他老泪纵横,缓缓的点头说:「妳怕我承受不了打击是吗?可是即使死了也该有尸体,不可能像空气般消失。」
「爷爷,你就当作他不愿意见我们吧!」她伏在爷爷的膝上流下泪来。不是她不肯找寻父亲的下落,而是……
解爷爷犹豫片刻又说:「不会的,小语,妳爸爸一直都很孝顺,他没理由不告而别,也许他有苦衷……」
「既然他有苦衷,我们就不要逼他了。」解语劝道。
他心里其实很清楚,如果他相信儿子是孝顺的,就不可能弃老父于不顾,那么很可能儿子早已不在人世间了,否则,就是存心离弃,那找到又有何用?这十年他想过不知几千万遍,不是想不通,而是不舍。
很快的,他收拾情绪,强笑道:「妳说得很对,我没事的,这么晚了,明天还得上班,你们回去吧!」
「爷爷……」解语猜想他又将是一夜难眠。
「小语,让爷爷休息吧!爷爷,明天我再来陪你下棋。」阙行骞拉起她告辞。
第三章
两人无言的上了车,阙行骞打破沉默说:「抱歉,我不该惹爷爷伤心的。」
「不关你的事,这件事一直压抑在他心底,他能发泄一下也是好的,何况,今晚他和你聊得很开心。」解语回道。
这么明理。他回以一笑,又问:「如果妳想知道妳父亲的下落……」
「不!我不想知道。」她断然拒绝。
她平静的脸色虽然没什么异样,但心思敏锐的阙行骞,没忽略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激动情绪。
他低着头,默默审视着她,「妳知道了什么?」
「……」解语心头一震。他怎么能轻易看穿她的心思?
他柔声的再问:「妳知道原因是不是?或者妳看到了什么?」
她仰头看着他,忽然用双手蒙住了脸,幽幽的说:「我记得那天下午,有一个漂亮的外国女人来找爸爸,爸爸一见到她就很紧张,她却抱着爸爸哭了又哭……然后,爸爸就跟她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年她十一岁,爸爸莫名其妙不告而别,扔下解家从此渺无音讯。
「他们说了些什么?」阙行骞问。
解语摇摇头,「他们说的好像是葡萄牙语又好像是西班牙语,我从来没听爸爸说过这种语言。」
「这件事,除了妳都没有人知道?」他猜测道。
「我怕妈妈伤心,所以没有说出来。」爸爸会跟一个女人跑了不再回来,想必两人关系匪浅。
他听完,轻声说:「这么多年,真难为妳了。」
「不过,现在跟你说了后,我倒觉得轻松多了,谢谢你。」她吁了一口气,终于能够说出来,舒服多了。
「哦?」他双眉一挑,笑问:「小东西,妳打从心底感激我吗?那准备如何报答我呢?」
她低着头笑,然后主动去攀住他的肩,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妳应该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妳已经摆脱不了我了。」他俯下头,靠近她耳旁轻轻呵出热息。
解语羞怯的低下头,不敢看他那魔魅的眼神。
阙行骞反握她的手,坦然说道:「其实,妳不用谢我,该是我谢妳。」
她不懂的望着他。
「比起你们一家给我家的感觉,我所做的根本微不足道,在世上有很多东西是金钱买不到的,例如说亲情。」
听他语气多么渴望亲情,是因为他父母早逝的缘故吧!
「所以你急着想结婚?」她也想弄明白为什么他会对她这样好,有时候她想破了头也没有答案。
然而,他却回道:「不,是因为遇见了妳,才想要结婚的。」
她更不懂了。
「我是真的喜欢妳,才想和妳结婚。」
解语僵住了。
喜欢?他喜欢她?
她还没消化他的话,他竟然很严肃的举起右手,沉声道:「别怀疑,我发誓,我早就决定和妳共渡一生了。」
在十六年前就萌生这个念头了,尽管她不记得他,但当他们再次重逢,他就毫不犹豫的决定和她共渡一生。
「为什么?」为什么他能这么肯定自己的感情,而她却常常犹疑不决?
「因为妳对家人的爱护让我感动,妳一定会是个好妻子,妳的笑容让我快乐,跟妳在一起,有一种温暖的感觉,这些都是妳给我金钱所买不到的。」尤其他忆起多年前那个温馨欢乐、抚慰心灵的解家,相信他们也能如此。
「我哪有你说的那样好?」她口中否认,心里却甜滋滋的。
阙行骞带着温柔的笑意问道:「有,只是妳自己不知道罢了。」
「可是我、我不确定。」她看着手指上的婚戒。虽说钻石永流传,但爱情会不会恒久远?此时此刻她又矛盾的没信心了。
「不确定什么?」他的声音很轻柔,却也很严肃。
「一切都不确定,有时候我什么事都无法确定,心情总是乱糟糟的。」解语迷茫的看着他。他的肩膀宽挺,他的胸膛结实,但可靠吗?
不知道,她不敢有太多奢望。
「以后一切有我。」简单一句话,已透露他一辈子的承诺。
一切有我……这句话从没有人对她说过,她真的有些感动,粉嫩的脸蛋上勉强挤出微笑,心里却在淌泪。
自从父亲失踪后,全家陷入愁云惨雾中,曾经她以为天塌下来一切都有父亲能顶着,尽管目睹他离家出走,她却总还是认为父亲会回来,怎么也不相信他会狠心抛下他们。
直到很多年之后她才觉悟,父亲是永远不会回来了。
阙行骞打断她的沉思,唤道:「小语。」
「嗯?」
「我不是那种男人。」他倏然说道。
她微微一愣,「哪种男人?」
宽厚的手轻抚着她的肩,「妳在担心我是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
咦!他怎么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解语怔怔的望着他。凭他这张脸,不知吸引多少女人,而他那好看的唇,是不是也吻过许多女人?
他斩钉截铁、万分肯定的又说:「认识妳的时候,我身旁没有别的女人,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她吓了一大跳,僵硬得像座石膏像。他怎么又轻易说中她的心思,难道他会读心术不成?
才这么想,阙行骞的唇上勾着莞尔一笑,「小东西,我不会读心术。」
「那你──」又一次被说中,她仍然惊叹不已。
他用手半掩着嘴,佯装神秘兮兮的低声道:「我有超感应能力,妳可别让其它人知道。」
超感应能力?!
解语一愣,随即发现他脸上戏谑的笑意,才嗔道:「你骗谁啊?」
「骗妳,谁叫妳的想法全写在一张小脸上。」
「真的?!」她摸摸自己「泄密」的脸,不禁又想:原来他这么会看「面相」,那她岂不是什么秘密都藏不住了吗?
哎呀!她捂住自己的脸。不知他看不看得出来,她是越来越喜欢他了呢?
她又仰头偷觑他。糟了!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她在想什么?
「怎么了?」阙行骞觑着她怪异的表情问。
解语松了一口气,「你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浓眉挑起,笑问:「妳要告诉我吗?」
「不、不要!」她急得忙挥手,生怕泄露「机密」似的,那模样又惹得阙行骞大笑。
真是的,为什么他对她了如指掌,她却对他一无所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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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解语告了假没上班,但仍照往常那样让阙行骞送她上班,然后自己又回到家门口,但没有进家门,而是坐在向周美芳借来的摩托车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