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了?」他明明察觉她眼底充满惊喜与激赏,没道理不喜欢。
解语想了想说:「这里以人文艺术阅读为定位,结合画廊、艺文空间,的确充满书香气息,可是空间没被充分利用……呃,利用来赚钱,相对的会提高成本。」
「没关系。」他垂下视线,掩饰眼里的笑意。
「要是每个人都泡一杯茶,在店里坐上半天,看免费的书,你不担心吗?」不仅有空调,装潢布置又舒适,又有茶点招待,她怀疑他在跟图书馆抢客人。
他不在意的笑道:「只要是爱书、懂书的人,我们一概欢迎,还可以结交新朋友。」
「惨了!惨了!亏本,一定亏本,不用一年就关门大吉了。」解语抚着额喃喃呻吟。
「他志不在赚钱,是想给妳打发时间。」不知何时,朱自聪已来到他们身后,一手一边搭着他们的肩。
解语蹙起眉头,神情仍然充满不认同,正想说话,阙行骞已举起手,制止她说话。
「先别抗议。」他轻声道:「今天是妳生日。」
「啊!」一经提起,解语忙点头。
他稍微弯下腰,把嘴唇凑到她的粉脸,才说:「其实这是我送妳的生日礼物,小语,生日快乐。」
「这书店……是我的生日礼物?」她惊讶的连连挥手,「不行!不行!送我一套书就好,我不善经营管理,什么都不会,不用一个月就倒店了。」
「放心,经营管理由朱自聪负责,他是盘石的总经理,要是倒店就尽管找他好了。」阙行骞拍拍他的肩,显然信心十足。
解语伸手轻抚着光滑的原木书柜,视线在屋内转啊转的,彷佛还在为经营问题伤神。
「难道,妳不相信朱自聪有这个本事?」他似笑非笑的问。
「当然不是。」好,她就立志让生日礼物变成生财工具。
「去吧,去仔细看看妳的礼物。」阙行骞轻笑的拍拍她的脸,让她到别处去。
她回以甜甜一笑,转身离去。
「她的微笑好像特别甜,让你的视线不停的跟着她。」朱自聪瞥了一眼,讶异好友的视线何以始终灼热的追随她。
然而,这个答案只有阙行骞心里知道。当日,他在医院看见小语因爷爷病危,露出无限凄惶的神色,他就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帮她。
同时,他也下定决心,不再错过她,这一生他是要定她了!
想到一生,他爱她,他要保护她一生……阙行骞立即敛眉收起笑容,严肃的以极低的声音问:「你有消息吗?」
「根据情报,戴维明年计划要退休,而组织也正在布署接他位置的人,退休的可信度极高,如果他真的退休,我们应该可以松一口气了。」朱自聪翻阅着一旁的书本,低声回道。
「不。」阙行骞面色凝重。
「为什么?」只要戴维退休去享福,等于退出了组织,他俩就不用担心戴维为了要保密,而企图「消灭」他们。
「因为戴维已经联络上我,要我们在他退休前,替他再办一件事。」
「你回绝他了?」
「当然,」阙行骞面露忧虑,「不过,我相信他不会罢休。」
朱自聪沉思不语,过了片刻,叹道:「我懂了,想来他要办的事非我们不能成功,我们突然辞职,个中理由彼此已心照不宣,他也就没什么好隐瞒、好顾虑的,反而觉得好办事,难怪他非找上我们不可。」
「所以,我们也没有退路了。」
「你有什么打算?」朱自聪扬眉问道。
他双手交叉在胸前,背靠着书架,「必要时立刻反击,免得夜长梦多。」
「跟他硬碰硬?」朱自聪挑起眉问。现在他可是有家累的人。
毕竟多年的默契,阙行骞了然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有何不可?他的力量是借助于组织,我们靠自己的实力,就为了小语的安全,以及一劳永逸,必要时非这么做不可,我们也应该布署一下了。」决意已涌入他的黑眸里。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下午,解语走进盘石书店的办公室里,颓然的跌坐在沙发上喘息,脸色有些惊惶。
「发生什么事?」阙行骞问。上午陪她回娘家,她说想多待一会儿,所以他就先回到书店。
她纳闷道:「奇怪,我从家里出来,就有人一路跟着我到这里。」
阙行骞平静的黑眸一紧,但语气平淡,轻松的微笑,「他有骚扰妳吗?要是敢的话,我去教训他一顿。」
接着,他站起来走到百叶窗旁,挑开铝合金叶片问道:「是不是那个人?」他指向在「自然科学区」阅读的一名中年男人。
「不是,这位大叔我认得,他几乎每天都来,而且专挑冷门或专业书籍,跟纵我的是一个很时髦的女人。」解语会对那名中年男人印象深刻,除了因为盘石开幕没多久就成了常客,每次都一个人来,而且一坐就是大半天。
阙行骞黑眸闪过复杂思绪,对那个身影有些熟悉,但那张脸他确定没见过,他平静的说:「以后出门还是由我陪着的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她不以为意,却想起工作来了,「今晚七点有个艺文讲座,我去看看会场布置得怎样了。」
半小时后,解语重回办公室,却睁着大得不能再大的美眸。
因为当她打开门时,看见阙行骞和一个衣着时尚的女人相拥,而她的双手正亲热的勾住他的脖子,妩媚娇笑的吻他……
该死!他拉下那双纤纤玉手,心底咒骂。冷不防被这女人抱住,好巧不巧小语进来「逮」个正着。
阙行骞以极低的耳语,对那女人说道:「季安娜,妳不觉得这么做很没身价?而且,不请自来的女人只会令我倒尽胃口。」
他、他说什么?!她没想到他会把话说得如此刻薄。
没错,她季安娜就是喜欢他,即使交游广阔的她认识、交往的男人无数,偏偏对阙行骞情有独钟,他浑身上下散发出逼人的阳刚气息,和冷漠尖锐的眼神,反而深深令她痴迷。
此刻,她敏感的察觉,阙行骞望向站在门口的小女人,那冷漠尖锐的眼神被一抹温柔取代,她不禁再仔细端详解语一番,眼里迸出一丝妒意。
两个女人的视线接触,解语为之一慑。这女人……她有印象,就是刚才跟踪她的人!
这女人究竟是谁?她和行骞是什么关系?就连朱自聪站在一旁,他们也公然的调情?!
「她是谁?」解语情绪激动,双肩微微颤悸着,声音也在颤抖。
「亲爱的,她问我是谁?你要怎么说?」季安娜故弄玄虚道。
阙行骞依然冷静自持,打量她苍白的小脸,以及欲哭的眸子,回答,「无关重要的人。」
解语望着他,见他自信的目光,彷佛能洞悉一切,但却比暗夜更黑,那双深邃黑眸里究竟藏着什么?
她还以为,像他这样温柔的男人,她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去了解他,但刚才的情景与当年她看见父亲为一个陌生女人私奔的情形,又有何不同?原来,她错得好离谱。
剎那间,自艾自怜的情绪深深刺痛了她。
「你说谎……说谎!」她脸上尽是不信,看了那女人一眼,突然掉头奔了出去。
阙行骞神色看似平静,其实心底翻了好几翻,她转身之际,苍白的脸上有着决裂的意味,彷佛再也不要见到他。
在他心中窜起了一股寒意,冷静内敛的他,心底少有的摆荡不安,即使遇到迫在眉睫的危险,他都不曾如此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