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在电梯口,冷冷睇看护士一眼。「我是院长的女儿,妳凭什么阻止我?」霸气的口吻,丝毫不把护士的话放在眼里。
叮--
电梯门一开,徐妍桑我行我素的走了进去,等号码灯亮在七楼,她更是以迅速的脚步走向院长室。
「爸……哥……」门一开,院长办公室内空无一人,只有空调的声音呼呼吹送。
咦?护士不是说哥哥在爸爸的办公室,怎么半个人影都没有?
她走到父亲的办公桌前,看着桌上散落的一些病历数据,她随手拿起来一看,牛皮纸袋上的病人名称竟然是--俞碧菡?!
她有来过医院做检查?
好好的一个人,没事为何要到医院来做这么多的检查?
难不成她生了什么大病?看看,还有验血报告、腹部超音波、计算机断层扫瞄和MRI(磁共振影像)。
她虽不是学医,但从小耳濡目染,多少也知道一点皮毛。
密密麻麻的数据上,都是一些她不能理解的医学术语,但至少她还看懂两个英文字。
LIVER CANCER--肝癌!
俞碧菡得到肝癌?!
她先是震惊,接着,她竟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
她不知她怎么会因得知俞碧菡得到肝癌,而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她不应该同情她、可怜她吗?
可是,她又不希望她有治愈的机会。
矛盾的情结在她脑中翻搅,她怎么会那么坏心,不希望她康复呢?
对,她是该坏心,要是她假好心祝福俞碧菡康复的话,她就会失去羿暹,永远的失去他了……
七年来,羿暹都抱着一个希望,就是能与俞碧菡重逢,如今,要是俞碧菡因为肝癌而死,羿暹就会彻底死心,那么她和羿暹就能在一起了。
没错,她该诅咒俞碧菡快点死,最好癌细胞扩散得快一点,什么药都救不了,就算开刀也没有用。
一想到此,徐妍桑的心情稍微平静多了,老天爷毕竟是站在她身边的,现在,她只要耐心等待,等时间一到,羿暹就是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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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完徐彬诚晓以大义后,徐凤笙也深有同感,站在医生的道德立场,他是该全力营救俞碧菡。
「你说得没错,我们是不该将妍桑对羿暹的情感混为一谈,是妍桑自己死脑筋,太过执着,怪不得羿暹。」徐凤笙拿起桌上的病历资料一看。「依照检验结果,要是能及早实施换肝手术,我想成功的机率会提升许多。」
徐彬诚听了,感到一丝丝欣慰。「爸,这几年你和羿暹不都是在专研此项技术?」
由于肝癌所造成的死亡率,是国人十大死亡排行榜的前三名,所以早在十年前,父亲就不过不少工夫,并与羿暹一起到过日本参与共同研究。
徐凤笙拿起俞碧菡的报告说道:「她的血糖太低,肝脏已无法储存肝醣,还有制造凝血因子的功能不彰,也是此项技术的最大阻力。」
「但是,要再继续拖延下去,俞碧菡的生命岂不受到更大威胁?」
他皱起眉头,一手磨蹭着下巴,似乎还有其它考量。「好吧,你现在就打电话给羿暹,说我愿意让他将人带到院里,并且会尽一切最大努力帮他。」
「那妍桑那边……」
「将俞碧菡安排在六楼的贵宾房里,我想,妍桑没事不会去那里的。」
「可是,爸……事情还是不能想得太乐观,要是真让妍桑知道,她一定会闹得天翻地覆,你知道她的脾气的。」
徐凤笙点点头,心里有了打算。「再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所以我打算把她送到国外去念书,这样一来,事情才能获得有效解决。」
「也只能这么办了。」
「你现在赶紧打电话告诉羿暹,要他快点把人带到医院,让我再为她彻底做一次检查。」
「好,我现在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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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为什么还要再去医院检查一次?」面对蒋羿暹的要求,俞碧菡感到疑惑。
「瞧妳紧张的,我不是说过了,因为妳的贫血状况有点严重,徐院长说,妳有必要住院一段期间。」
当蒋羿暹开车到九份,将碧菡必须住院的消息告知众人后,所有的人都很紧张。
「怎么会这样呢?徐院长有没有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江雪虹面色凝重的拉住女儿的手,紧紧不放。
「无非是碧菡这些年压力过大,经常熬夜,又没得到良好的营养与休息,才会积劳成疾。」他以轻松的口吻响应,免得大伙太过焦虑。「这不是什么大毛病,只要住院一段时间,调养一下身体,不用多久就能出院的。」
蒋羿暹从小说话就诚恳、老实,因此,江雪虹和雪珠并没有对他的话产生太多怀疑,自然也就安心不少。
「既然羿暹都这么说了,我想,妳还是去彻底做个检查好了,这阵子店里生意比较清淡,我和妳妈轮流看就够了,妳去把身体养好比较重要。」雪珠走进柜台内拿出一迭钱。「这是阿姨的一点心意,尽管去住最好的病房,吃最好的东西,别跟阿姨客气。」
蒋羿暹笑着把钱退还给她。「这些我都替碧菡准备好了,照顾碧菡是我的责任,妳们不需要太过操心。」
「是啊,妈、雪珠阿姨,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过就是轻微的贫血,都是羿暹不好,说得好像有多严重,也许住不到一个星期,我就会回来了。」她看向蒋羿暹。「你就是容易大惊小怪,这样怎么能当医生呢?」
「妳说得都对,俞老师。」
蒋羿暹将江雪虹为碧菡准备的盥洗用品放到车上,当她坐进车里和众人道别时,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是向日葵般,充满希望与活力。
「我下星期就回来了,妳们要保重喔!」
当车子越开越远,后方的人影渐渐变成小黑点了,碧菡这才关上车窗坐好。
车里,两人沉默不语,彷佛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羿暹,我的病不是贫血,对不对?」她低着头,玩着手指。
他没有回应,只听到浓浊的呼吸声。
她头转过来看他,他憔悴的面容与布满血丝的眸子让她心头一怔,深感事情并没想象中那么简单。
「我的病很严重,对不对?」她越说越小声。「是不是会死?」
刚才在母亲和雪珠阿姨面前故作轻松,其实只是强颜欢笑,不想让她们担心,事实上,对于自己的病情,她早已心里有数。
「妳想太多了,真的只是小毛病,不要自己吓自己。」
「羿迟,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这一年来,我好容易就觉得累,常常会有天旋地转的感觉,前几天,我在洗水杯时,忽然有红色的液体滴到水槽里,我吓了一跳,发现竟然是我流鼻血,为了不让我妈看见,我赶紧拿面纸擦干净,那一夜……我几乎都睡不着觉……」她据实以告,也不想隐瞒。
「不会的,妳不会死,我是医生,一定能救得了妳的。」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坚强,在碧菡面前不准掉泪,但声音还是哽咽了。
「还记得小时候,你在解剖一只青蛙,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说你将来要当医生,因为医生没有救活你妈妈,你以后要救活好多好多人……」她将手覆在他的手上。「羿暹,我爱你,我的命也交给你,不管将来是生是死,我都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