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伊呀作响的木门,他走了出去。
耶律族人是天生的猎人,而耶律族人是不会让自己饿肚子的,更不会委屈自己吃那些兔子吃的食物。
别人不肯给他东西吃,那他就自己去抓!
耶律霍齐又轻又巧的步伐走在御花园里,悄悄的靠近一只正栖息在人工湖边的大鸟。他审慎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目光透出野兽盯住猎物时专注的狠戾。
一步、再一步……
扬起手中的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疾射而出……
那鸟儿甚至连哀号都没有机会,身子一软,倒在湖边的泥沼地上。
嘴边出现一抹野蛮的笑容,耶律霍齐走过去,伸手捞起他的猎物。
正当他在自己居住的小屋旁,生火准备烹煮这只猎物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惊呼声。
他不悦的回头,对上两双既惊恐又厌恶的眼睛。
那是梁国的二王子信非跟三王子信长,平时最爱找他麻烦的两个家伙。
「你……你做了什么?」
瞪着年纪相仿,可是身高比自己矮了一截,又因长年养尊处优而显得痴肥的两个少年,耶律霍齐不屑的撇撇嘴。他最讨厌两人那娘娘腔又大惊小怪的模样了。
「滚开!我没空理你们!」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填饱自己的肚子。
「你……你……」
梁国二王子信非指着地上血淋淋的兽尸,从那被剥掉的羽毛看来……
「那是越国送给父王的珍贵丹顶鹤!你居然……你这个蛮子!」
把叫嚣声当成蚊子的嗡嗡声,耶律霍齐甩也不甩那两个人,自顾自地将烤好的「鸟肉」从架子上拿下来。他先撕下一片口感最好的鸟腿,小心翼翼的包起来。
他咧嘴微笑。那是他要送给「她」的礼物。
随后,他就毫无顾忌的开始大快朵颐了。
一旁的两位梁国王子,先是被他旁若无人的态度给吓傻了。看着他不把他们看在眼里,毫无顾忌的大啖,梁国的两位王子哪有受过这种气?回过神来,登时整张脸气得涨红成猪肝色。
「大胆!你这家伙!来人啊!把这野蛮人给我拿下!」
「抓住他!把他给我拖到父王那里去!」
侍卫们听到主子的命令,立刻冲上前去,四五个人围住耶律霍齐。
耶律霍齐的动作就像是野兽一般的迅速。把包好的腿肉塞进怀里,他翻身甩开一只已经制住他肩膀的手。
不过躲得过第一个攻击,躲不过第二次,又有一只手过来抓他,这次是四、五个人一起扑上来。耶律霍齐已经熟悉这几个家伙的狡诈伎俩,他发出如同野兽般的怒吼声,奋力抵抗着越来越近的攻击。
一个侍卫发出痛呼,耶律霍齐迅速的一掌已经让他的鼻梁断裂,鲜血直流。
「呃……啊……」又是一个侍卫摀着下腹倒了下来。
虽然年龄跟身材无法跟成年男子相比,但是少年的格斗技巧丝毫不逊于男人,加上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魄力,少年就像是一只被激怒的野狼,又像是一团烈火,浑身充满了灼人的热焰。
「打!给我狠狠的打!」信非被少年的眼睛吓得发抖。明明应该不用害怕的,明明知道有四五个侍卫可以保护他,可是被少年的眼睛一瞪,他头皮都发麻了。
「对……下手不要留情……把……把他抓起来!」信长的声音更是发抖得都听不清楚了。
不用主子命令,侍卫们见到少年的身手跟气势,也知道不可能手下留情了。
少年已经不像一年前刚进宫时,那么容易就可以抓住的了。一年的时间,少年的体格、气势和格斗技巧,都已经进步到一种令人害怕的地步。现在可能一两个禁军侍卫,都没有把握可以抓得住他了。
侍卫们下手毫不留情,就像对手是某个无恶不赦的江洋大盗,而不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一名侍卫趁着少年攻击对面的侍卫时,从后面偷袭,抱住了少年的腰身,另一名侍卫毫不犹豫的挥拳,给少年的腹部重重的一击。
少年倒了下来,那群侍卫还不放心的补上好几拳,直到他满身鲜血才停手。
「跪下!」
双腿被强力压制着跪倒在地,少年布满血污的脸上,一双怎样都不肯屈服的眼睛,向上瞪着两个王子。
「无耻的小人!有胆就不要躲在侍卫的背后!放开我!我一个人跟你们两个单挑!」
「单挑?」被他的气势所震撼,双腿微微发抖,二王子信非勉强克制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心中一直说服自己,不要害怕,那家伙伤不了他,有侍卫们保护着他呢……而且他已经被打得没有力气反击了……ㄜ……应该是吧?
「我没有必要脏了我的手,等我把你送到父王那里,告诉他你的恶行——」
丝毫不受这威胁影响,少年不屑的撇撇嘴。
「把我送到那老家伙那里又如何?杀了我吗?他敢?我是耶律族的王子。」他骄傲的挺起身子。「他敢杀我,就要有两国交战的打算!」
三王子狡狯的邪笑。「杀你倒是不必,但是我相信一定有其它更好的办法,让你比死还要难过的办法。该是有人好好管教你这个野蛮人了,相信你远在天边的族人,也会感激我们大梁教导他们的王子,什么叫作礼仪。」
少年恶狠狠的瞪着他。他清楚这家伙说的没错,没有人可以帮他,就算他们要怎么折磨他,他的族人也没有办法来救他。
这就是他的命运,一个在敌国当俘虏的命运!
拳头落下来,少年咬牙承受,他的身体已经痛到麻木了,剩下的几乎只有冰冷的感觉,直到他听到一声——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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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国的小公主最爱窝在语国的雪音房里。
不为什么,为的是雪音人漂亮,个性又温柔,常常会把很多好玩好吃的东西跟她分享。
「雪音姊姊,帮我编头发啦!我也想要把头发弄成像妳一样漂亮。」
梁国的小公主缠着雪音,小小的手扯着她的衣衫。
「我不会编喔!雪音姊姊的头发也是随侍宫女帮我编的,我请她帮妳好不好?」
「不要!不要!宫女的手又粗又难看!她一定会把我的头弄痛。我就是要雪音姊姊帮我!我就是要雪音姊姊啦!」
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公主不肯接受任何妥协,凡是她要的东西,她就一定要得到手。
雪音的眼睛里出现一抹几不可见的阴暗,她暗自咬着牙。
要她……语国的长公主……帮梁国的公主梳发吗?
「雪音姊姊,妳在发什么呆?」梁国公主嘟起嘴。「快点啦!」
雪音望着坐在她身前的女孩,望着女孩的长发,望着一边的象牙梳子,脑中窜过的,却是和眼前的景象全然不相关的东西——今晨才从遥远的家乡寄来的家书……
那是她日夜想念的母后传达给她的关怀。
她每晚都想象自己能够像以前在语国宫里一样,缩在母后的怀里撒娇。然而,从她很小的时候,母后就不断教导她,有关她的身分、有关她天生下来所背负的责任、有关国家、人民、土地……
我们的国家是个小国,要让人民安居乐业、免于战乱的痛苦,只能靠与强国建立关系,这就是历代语国君主必须要扛的责任。
多忍耐、多学习、将来治理国家的责任,都在妳一个人的身上……
不仅是以一位母亲,语国的女王以一位国君的身分对自己的女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