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你淋了一身的雨,不太舒服吧。”
何舫悄悄转过身,看到他宽挺的肩膀。感受到她的目光,西宫冀也回头看她,深邃的眸子对上她的愕然,随后扬起一抹体贴的微笑。
“你的衣服我洗好烘干了,就在柜子上。”
何舫的脸,爆成血红!他……替她洗衣服,包括内衣吗?为何要这么做?还有他那理所当然的表情以及亲密体贴的笑容,难道她跟他——
不会吧,怎么可能,她和西宫冀!
“我太冒失了,莫名其妙跑来,一定吓到你了。”
他耸耸肩。“无所谓。”
“我……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她试探地问道。
他认真回想,据实以答:“你醉了,揍了我几拳。”
“如此而已?”
他忽然蹙眉,严肃地看她。
“我是说,呃……我们有没有……那个——”
“昨天的事,你忘记了?”
什么意思?何舫摇摇头。“我只记得你抱我进屋,就这样。”
西宫冀低头,沉下脸,不发一语。
“西宫!”
“是你先抱我的。”
他这话太含糊了,却又暧昧,她瞅住他,希望他说清楚。只见西宫冀抬起脸,事已既成地直视她。
“是你先抱我亲我,我又不是柳下惠,更非圣人,美女投怀还能如何?我抗拒不住,我是正常的男人。”
何舫倏地翻身倒下,咬着嘴唇,再也没有声音!
她居然迷迷糊糊和男人上了床!
西宫冀望着背过去的身子,她正在哀悼自己的清白。当然,她一定不愿意的,因为对象是他,而不是谷颂廷。
“你生气了?”他探出手,小心翼翼摇晃她肩膀。
很久很久,何舫才有反应。
“没关系。”她的声音有着浓浓的,向现实屈服的哀愁。“我想忘记谷学长,这样也好,我就可以死心了。”
已经发生的事后悔也没有用,和西宫冀总好过跟其他的陌生男子,何舫这样安慰自己。事实上,她心里并无厌恶的感觉,虽然觉得意外、不可思议,但除此之外她对西宫冀并没有恨意,也不生他的气。既然如他所说,那她根本是咎由自取。
她不懊恼对象是他,就这么算了吧。她要忘记谷颂廷,这件事就当作开始,帮助她下定决心!
西宫冀丢下毛巾,奋力耙梳额发。“他有情人了,你是应该忘记他。”
何舫紧抱着白胖的枕头,面对透光的落地窗。
“我知道,我会的。”
“要治愈失恋,其实有一种最好的方法。”他说。
她噤声,他修长的手指扳过她身子,十分贴近的距离,她迎上西宫冀的眼睛。
“就是开始新的恋情。”
“你的意思——”
“换一张面孔,覆上你的脑海,你就会忘记旧的了。”
何舫摇头,并不接受。“你在说什么,哪有这么容易。”她又不是花痴,随随便便就能再找到喜欢的人。
“眼前就有一个现成品。”西宫冀提醒。
“你?”他颔首。“别开玩笑了,你自己也有喜欢的女人!”
“我也想忘记她。挣扎了这么长久的岁月,早该从中解脱了。”他的口气仿佛自己也下了重大果断的决心。“你想遗忘,我求解脱,我们同病相怜,正好可以‘相互慰借’,不是吗?”
一桩痴心的阴谋,正努力套住何舫。
这是他趁虚而入的大好良机。
两个同样寂寞的人互相安慰,她从来没有想过,这能算是好主意吗?
而且为什么是她?她以为西宫冀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就因为他们同病相怜?或者因为昨夜发生的关系……
“想不想试?”
“我不确定你的提议是否可行。”
他煽着眼睫俯下身躯,脸庞在何舫眼中形成特写,那俊朗的面容,认真专一的神情,这么近的西宫冀……她的心竟不由自主加快,呼吸也随之急促。
太近了,近到她可以感觉他吹在她脸上的呼息,闻到他身上舒爽的青草浴香,她想推开一点距离,手却背叛地发软。
有股异样的磁场在周围环绕。
“做个实验,你闭上眼睛。”
何舫一时慌然,乖乖听话。
柔润的触感覆上她额头,是西宫冀的吻,降至鼻尖,然后落在嘴唇。他的碰触轻浅,辗转停留,慢慢地加注了温热,用一种超乎自然的亲密姿态,启口含住她的下唇,细咬舔吮。
“西宫……”
“嘘。”他阻断她不适应的低喃,也趁隙探进嫩软的檀口,灵活的齿舌勾逗着她的,魅惑的魔力织结成网,何舫完全被制住,任他予取予求;而西宫冀更像得到了鼓励大胆袭侵,他缠弄她的唇瓣,汲吸她的芳甜,两人亲吻的唇齿近乎原生一般的相契,这滋味——简直不可思议,她恬然的灵魂几被抽离,陷在他浓烈的热吻之中,直到不能呼吸。
断气前一秒,他放开了她,而她竟然觉得意犹未尽……
何舫喘着气。昨夜发生的事她不记得,所以这是她的初吻,她从来不知道接吻的感觉这么神奇,她的脑袋一瞬间居然满满的,只有西宫冀。
“喜欢吗?”他观察她的反应。
她张开眼,失魂迷颠地望着他,潮红配然的脸色已是最好回答!
西宫冀微笑,增加了更多的自信。
“我会让你忘记他。”
? ? ?
“你说。”
面对施虹盈逼灼的眼光,谷颂廷只觉烦躁,漠然别开。“我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想给我一个交代吗?”她妒火狂炙,可不容易放过他。
“有什么好交代的,不过是带个朋友参加宴会,又不是大不了的事。”
“她是哪种朋友?”她追问。
“普通朋友。”他瞟她一眼,不甚耐烦地回答。
施虹盈不信,他的心里根本有鬼。“我可从没见过你这一位‘普通朋友’,哪里来的?长得还挺漂亮,学长学长地叫,很亲热嘛。”她想起来就醋怒翻涌。
“只是高中学妹,偶然认识的,你不要太敏感。”
“你和她抱得那么紧跳舞,还叫我不要敏感!”
谷颂廷拉下脸。“我连跳支舞的自由也没有?你是不是管太多了。”他闷得有如千斤压顶,烦透了她审罪似的质问。
“我不能管?你摸摸良心再说这句话。”
“我不解释了,信不信随你。”
“你在心虚!”
他懒得回应,一脸冷淡。
施虹盈挡到他身前。“颂廷,我看到你看她的眼神了。”
他微顿,随之不在意地说道:“那又怎样?”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我太清楚你那眼神的含意,你别想,我不会让我的男人偷腥!”交往了十年,谷颂廷心里在想什么都逃不过施虹盈的眼睛,他不要妄想,他是她一个人的。
“你够了没有!”他烦躁地吼了出来,忍耐的情绪绷到极限,终于发难。“我已经受不了你的占有欲、你的紧迫盯人了,烦不烦哪?这么介意我和别的女人出去,那你自己呢,三不五时陪那些大老板应酬,何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你……那是工作,你知道我是不得已的。”
“对,我不干涉你,反之我也有我的自由,你不要管太多。”
施虹盈难以置信,谷颂廷竟然会对她说这种话。“你以为我是自己愿意吗?!我这样努力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将来,如果你的本事够高,我又何须如此辛苦。”
“我已经是副理了。”
“那算什么,你养不了我!”
谷颂廷瞪她,再也不能忍受,她总是用她那套严苛的要求践踏他的尊严,二十七岁升到副理已让许多人称羡他的才情与际遇,但对施虹盈的标准而言却还不够。他受不了,真的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