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相信我的理想,绝对不难达成。”像是发表宣言般,温传智更是坚定地让曾琪了解自己的心意和态度。
听了这番话,站在木栈上的曾琪不再开口。
婚姻对她来说,像是所爱的大海般,时时挂在心里,渴望日夜相依为伴。然而当大海真正近在眼前时,她却连脱下鞋子的勇气也没有,更遑论要她亲自踏进大海中去。
曾琪安静地望着海面好一会儿,忽然,她弯下身来脱掉脚上的鞋子,将鞋子随意置在木栈步道上后,便独自往海岸边方向走去。
“曾琪…”温传智见她往海面走去,忧心地跟上前去。
这个小女人行踪飘忽不定,思维更令人无法捉摸。他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跟在她身边、守在她身边,随着她的意志游走。
等到有一天他真正了解她了,而她也真正愿意接纳他了,或许在他眼中,她的飘忽将不再是飘忽,她的安静也将不再只是所谓的少言。
曾琪缓缓地走到海岸线后,随后就在沙滩上坐躺了下来。
温传智一言不发地跟着她的脚步,跟着她的思维游走。
海风吹拂的岸边,两人肩靠着肩并躺在沙滩上,望着天上点点闪烁的星星,共享这黑暗空间的安静。
谁都没有再开口,视线也不再有所交集,然而,极度的安静和黑暗,却让温传智的思绪因此清晰,理更胜言语之间的交流。
温传智忽然觉得,他似乎有点了解曾琪了。
在这个茫茫人世间,她所寻找、所追寻的,是一份永远存在的爱情。
就像是眼前的大海般,自亘古开始,便安安静静地生存在地球上,包容在永恒的天地之间。
她要的男人,需如天地般的雄伟壮阔。而她自己的爱情,就如同大海般,认定天地的存在后,便是宿命,日日夜夜永远地存在天地之间。
这个小女人,现在继续地等待包容她的天地,等待她所要的永远。
至于等不等得到她的爱情宿命,想必连她自己也没有信心。
她惟一能做的,就是痴守早已逝去、而她却认定那将会是永远的爱情,如此而已…
温传智转身望向身边的曾琪,却发现她已经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当了一整天的伴娘,想必她已经很累了。
温传智望着她毫无防备的恬静睡容,一股莫名其妙的爱怜撞击着他的心绪。
他脱下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轻轻地覆盖在她身上,视线却始终离不开她那纯真中带着忧郁的睡容。
温传智静静端详了她好一会儿,这才恋恋不舍地将视线移开,重新躺回沙滩上,望着眼前的满天星空。
经不起内心的满腔情感冲动,他终究是伸出手来,紧紧握住曾琪的小手,感受着她的温暖。
于是,累得早已睡着的曾琪,和因激动而睡不着的温传智,两人就这么并躺在沙滩上,度过了露宿于初夏海边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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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玲,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到这里做什么?!”离开婚礼会场后,渚炫初一回到分公司,便见到卓香玲的身影。
“我不放心,所以跟来看看。”卓香玲平静地表示。
昨天,她偷偷地搭乘和渚炫初同一时段、却不同航空公司的飞机来到海岛。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见她如此跟踪,渚炫初不禁蹙眉。
“关于把曾琪找回渚家这件事情。”卓香玲的神情显得相当悲伤。
自从婆婆答应渚炫初可以把曾琪找回渚家后,卓香玲便日夜不得安眠。
“我不想谈这件事,没事的话,你早点回美国去。”渚炫初一想到这件事,向来冷淡的情绪就显得激动。
渚炫初方才在饭店好不容易见到睽违六年的曾琪,却出乎意外地被她冷漠以待。曾琪的改变和态度,着实令他相当惊愕和难堪。
“前两天,我经人介绍,找了一位专门治疗不孕症的有名医生,说不定,这次可以在哪位医生的帮忙下,顺利地怀孕。”卓香玲缓缓说道理。
“等你真正怀孕之后再说吧!”渚炫初抽着烟,对她的这番话显得兴趣缺缺。
这六年来,不知有多少名医让人失望。卓香玲这种汲汲营营于怀孕,而狗急跳墙的做法,反而令他感到不悦。
“别这样待我,炫初,我也很希望能为渚家生个一儿半女。”卓香玲见他这般态度,心痛不已。
“我们两人之间的问题,不是在于有无小孩。”渚炫初忽然表示。
“你说什么?!”她显得相当惊讶。
“我母亲重视的是渚家的香火,对我来说,小孩却不代表惟一。”渚炫初坦然表示。
此时,他的脑海中全都是曾琪和那自称是未婚夫的男人相偕离去的身影,令他一想起就感到头痛。
“那这六年来你为何…”卓香玲显得吃惊。
这六年来,他为何如此冷淡待她?她一直误以为,问题出在她的无法生育上。
“六年前,因为这场突来的婚姻,逼得我不得不抛弃曾琪和她肚中的小孩,除了我母亲外,我同时对你存有间接的恨意。”渚炫初据实说出心中的感受。
在认识曾琪之后,这场突来的婚约,当下让他背上了负心的罪名。他何尝愿意如此伤害曾琪,放开当时两人的甜蜜呢?
“你恨我,所以才对我如此冷淡。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当初主导这场婚姻的人是双方家长,你因此恨我,对我来说并不公平。”卓香玲激动地表示,几乎要对他的爱情和这场婚姻感到绝望。
“你我都是受害者,这一点是不争的事实。既然你我都如此痛苦地在这场错误的婚姻中生存,不如你好好考虑离婚的事情,等我回美国后,我们再找律师好好谈清楚。”渚炫初冷冷地表示。
“你想离婚?!”卓香玲更是吃惊了。
她以为,碍于双方长辈的压力,渚炫初永远不会把这句话说出口。
“离婚是对你我最好的方法。除非你想一辈子痛苦地在这婚姻中生存下去,不然请好好考虑我的提议。”渚炫初冷冷地望着卓香玲。
“别说你母亲会反对,说什么我也都不会跟你离婚的。曾琪那女人永远别想名正言顺地待在渚家。”面对渚炫初的强硬态度,卓香玲不禁感到鼻酸,委屈地转身离去。
卓香玲一离去,渚炫初那紧绷的冷淡神情却转为孤独寂寞。
他躺在办公室的皮椅上,脑海中充满着曾琪的倩影。
多么希望和曾琪一起回到当时两人相遇的海岸。就像六年前那般,两人牵着手,一起愉快地在海边散步聊天。
恨不得立刻飞奔到那个夏日海岸,抱着令人怀念的回忆过往…渚炫初决定立刻动身前往北海岸——那个充满夏日回忆的海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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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地场景在海边。
不,说得确切一点,是一个台风即将过境、刮强风下大雨的午后海边。
一男一女的两个年轻人,就这么站在海岸,任由风吹雨打地站在海边,激烈争吵着。
“拿掉小孩?!我没想到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我以为你会愿意负责的!”在被雨水模糊的视线中,曾琪站在防波堤,激动地喊着。
风雨几乎遮断了两人的话语,声音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曾琪,你不过才十九岁,还很年轻,没必要为了我而成为未婚妈妈。再说,我已经有未婚妻了,绝对不可能和你结婚的。”渚炫初冷淡且残酷地表示。
“你已经有未婚妻了?!”曾琪整个人呆愣在风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