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康郁夏……」她的瞳眸骤然亮起。「真的吗?好,我知道了,我和殷先生马上过去!」
「怎么了?」水晶从她兴奋不已的语气听出了端倪,她的心也跟着怦怦跳。
莫非,出现了奇迹——
康郁夏亢奋的一弹指。
「找到应该是属于殷先生父母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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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迹并没有出现,奇迹只会出现在戏剧里。
「是我爸的手表……」
殷相睿死死瞪着居民在沙滩上拾获的高级男士黑色腕表,他的心在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支表他认得,是香茴送的生曰礼物。
全球限量表款,售价高昂,品味出众,他父亲非常喜欢,一直表不离身的戴着。
可是现在,这支表从他父亲腕上掉了,这代表着什么?他没有能力留住这支表吗?
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已经……
他的眼神在瞬间转为狂乱,浓眉底下的黑眸依然狠狠的瞪着表,仿佛希望表会开口说话,回答他的疑问。
「睿……」水晶于心不忍的扶住他的臂膀,却揪心的发现他居然在颤抖。
「叽哩呱啦——叽哩呱啦——」围观的当地居民对康郁夏说了些话。
「咳!殷先生,」康郁夏难受的清了清喉咙,这是个艰难又残酷的任务。「他们要我告诉你,通常罹难者的随身物品会飘流到岛上来,那尸首就可能沉入海底或是被……被……」
被海里的凶猛鱼类给蚕食掉了。
天杀的!这样残忍的话,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这辈子,她的工作是把欢乐带给游客,从没有看过哪个男人如此悲恸难当的模样,她真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
听完她的话,殷相睿还是不发一语。
他没有凶她,但她却情愿他凶她。
刚才赶来的一路上,他都健步如飞,可是看到了那支手表之后,他的精力像是瞬间被抽干了,只剩一具空壳在那里,就像此刻阴霾的天气一样,看了她也感觉到怆然无比。
「相睿,我们先回去吧。」
水晶试着想把他拉离这片伤心的海滩,却怎么也拉不动他。
「水晶,他们死了,我爸妈死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却浑身颤抖,她忍不住痛哭出声。
「睿,你别这样!」她泪眼迷蒙的呜咽着,「人死不能复生,你这个样子,殷叔叔和砂衣子阿姨会无法安心的……」
好奇怪,明明在劝人,她自己的眼泪却掉个不停。
对她来说,她不只因他的伤悲而伤悲,殷邪叔叔和砂衣子阿姨之于她,就像另一对父母一样,她又何尝舍得他们离开?
只是这个时候,她必须比睿更坚强,她要陪他走过这一段煎熬,她不能比他先倒下。
「我真的……好想再见他们一面……」
一直以来,父亲与母亲都是他的骄傲,他以他们为荣,多么想要有天他们也以他为荣啊,他努力的带领着殷真科技集团走向另一个高峰,无非就是希望父母可以微笑的看他为他们带来荣耀。
可是,为什么他们要这么早拋下他?
现在的他,实在还不够成熟啊!
「他们死了,他们真的死了……」他削瘦憔悴的俊容沉痛而悲切。「如果我当初不要任性的退婚就好了,不要退婚就好了……」
水晶只能束手无策的看着他,心里一阵心酸。
她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懊悔没能让死去的双亲看到他的婚礼,或者,也是懊悔过去的自己没能为双亲做些什么。
而现在,再多的懊悔都挽回不了已发生的事。
他悲痛的哭声无法抑止,直到喉咙干哑,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时,他意志消沉地跪了下来。
「相睿!」水晶眼里蓄满了泪,看到他的举止,她震惊不已。
看他如此痛苦、如此自责,她的心也一直跟着绞痛,可是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她抬头看着灰沉沉的天,无言的询问依然不知在何方的上帝,不知道睿这份痛失双亲的悲,何时才能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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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风尘仆仆的回到台湾,殷相睿与水晶都消瘦了一圈。
「我先送妳回去。」此时此刻,他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让我跟你回去好吗?」她凝视着他毫无生气的脸庞。「我不会吵你的。」
她怎能让他独自留在屋子里?
情绪如此低落的他,肯定又会不吃不喝了。
回程时,他在飞机上一直否言不语,手里紧紧握着那支表,那黯然神伤的模样,让她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上帝啊!她真希望时光可以倒流,倒流到殷邪叔叔和砂衣子阿姨还出国度假的时候。
她真希望悲剧没有发生,一切如常,他还是那个有自信、有魄力、事事要求尽善尽美、严惩下属绝不宽贷的殷相睿!
「好吧。」他同意了。
水晶先跟他回家也好,否则她一回到家,免不了要面对她父母的询问,交代这两个礼拜的行踪。
他父母的噩耗不是只有他承受不了,他父母那几个从学生时代就在一起的生死至交也同样无法承受。
怪异的是,殷家大厅却灯火通明。
殷相睿浓眉一蹙,将车子开进车库里。「难道几个叔叔、阿姨还守在这里?」
这段时间,为了避免他们找人,他和水晶的手机都关机了,走前也没留下只字词组,他们无法联络他,他同样不知道台湾这里的情形。
「可能是吧。」水晶同样担心待会儿面对那些长辈要怎么说的问题,她妈妈和芷丞阿姨肯定又会哭得淅沥哗啦了。
然而一进入玄关,两个人却立即感受到厅里传来的热闹气氛,笑声不时传来,。他们对看一眼,同时一愣。
「真的吗?」伍恶的笑声沸沸扬扬的。「当直升机开始往下掉的那一剎那,你这阴险的家伙脑海中真的闪过我们几个的脸?这么有感情?有没有骗我们啊军师?」
「当然是真的。」殷邪俊雅的面容,一径地好整以暇。「砂衣子可以为我作证。」
「拜托!砂衣子怎么作证啊?」伍恶手脚俱来的挥舞着双手表演。「难道你想到我们的时候还不忘对着砂衣子大喊,我看到他们了!我看到他们了!」
一阵笑声爆出来,听得出其中有章狂和严怒,他们笑得最大声。
听到这里,殷相睿再也忍不住了,他像风一般的冲进客厅,水晶这才回神,连忙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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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冲进客厅的殷相睿煞住了脚步,他看到父亲好端端的坐在沙发里,手里还执着一只香槟杯,谈笑风生的自若模样,就像他从来没有出事过。
客厅里还有其它人,江、章、伍、严四家人都到齐了,看起来他们在开派对,桌上有蛋糕还有香槟。
「你们终于回来啦!」伍恶一看到来人就抱怨。「你们两只小的到底跑哪里去了?手机也不开,害我们找不到人,本来想派你去接你爸回来的说。」
「爸……你……你跟妈都没事?」他也看到母亲了,她原本和纱纱阿姨她们一千女眷坐在一起喝咖啡谈天,看到他,她笑着起身朝他走近。
「睿,你怎么瘦成这样又黑成这样,要不是你开口讲话,妈差点就认不出你。」砂衣子调侃的笑睨着儿子。
「从实招来,你们两个到底去哪里玩?」伍恶哼了两声,还是很不平衡。「玩这么久才回来,命很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