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敢开口向他挑战,他若不接受,岂不是让一个女子给瞧扁了?
言驭风扬起一抹睽违已久的微笑,叱喝一声,马儿立即追了上去,很快地就和她拉近了距离。
原本一马当先的骆依人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回头一看,就见言驭风宛如一阵疾风般迅速追了上来。
盈盈的笑意浮上她的眼眸,一股佩服与赞叹之情也不禁涌上心头。
看来这言驭风不光只有俊美的外表,还有着顶尖的功夫,也难怪人家要说他是京城里最年轻有为、前途大好的王爷了。
骆依人的红唇噙着一抹微笑,像是不愿意被他看扁似的,整个人的神情显得异常专注而认真。
几乎是同时,他们看见一只兔子从草丛蹦了出来,两人同时抽箭、搭弓、瞄准、放箭。
咻咻两声,长箭划破了空气,朝那只兔子疾射而去,其中一支射中了兔子的右脚,另一支则落在兔子的脚边。从箭翎上的纹饰来看,射中兔子的那支箭是出于骆依人之手。
“我赢了!”
她开心地欢呼了声,随即跳下马儿,快步来到兔子的身旁,轻轻地将受伤的兔子抱了起来。
“对不起,小家伙,一定很痛吧!我现在就帮你疗伤唷!”
看着她小心地将长箭自兔子的伤腿拔出,并撕下一块布认真地为兔子包扎伤口,言驭风不禁诧异地挑起眉梢。
像是看出他的讶异,骆依人解释道:“这只兔子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杀它?好在你射偏了,要不然它说不定已经没命了呢!”
话才刚说完,骆依人就发现言驭风的眼底浮现一抹“可疑”的笑意,她愣了愣,一个猜测蓦地涌上心头。
“你是故意射偏的,是不是?”
言驭风笑而不答。
的确,他刚才是故意射偏的,因为她的神情是如此的专注而认真,让他忍不住想稍微放点水。
“难道你是瞧不起我?”骆依人噘起了红唇问道,实在不希望自己的能力被他给贬低了。
“当然不是,骆姑娘的骑射之术十分精湛,在下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这话说得一点儿也不假,活了二十多年,言驭风不只没见过也没想过竟会有女子拥有如此精湛的骑射之术,甚至还主动向他挑战!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听见他的赞美,骆依人仿佛得到什么珍贵的奖赏似的,开心地笑了。那美丽的笑靥宛如骄阳般灿烂,让言驭风有一瞬间的失神。
骆依人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瞅着言驭风,像他如此出众又专情的男人,倘若能够嫁给他、赢得他的心,肯定会让全天下的女子羡慕死!
“言驭风,我嫁给你可好?”她忽然脱口问道。
言驭风先是诧异地怔了怔,随即以为她只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因此并没有认真地放在心上。
“骆姑娘如此美丽又特别,想必追求者一定如过江之鲫,在下哪有这个福分娶你为妻呢?”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随即改口问道:“姑娘还想要比试吗?”
骆依人愣了愣,眼底浮现一抹兴奋的光芒。
“好啊!”
“不过这回我可不会再放水了。”
“那是最好!”
“既然你不舍得伤害可爱的动物,那咱们就专门挑些长相丑怪的来猎,像是獐子之类的吧!”
“没问题。”骆依人粲然一笑,说道:“刚才我先动身,这回让你先吧!这样才公平。”
“无所谓,就依你吧!”言驭风叱喝一声,胯下马儿立刻扬蹄疾奔。
骆依人一瞬也不瞬地凝望着他的身影,一颗心隐隐发烫,美丽的眼中除了他俊逸挺拔的身影之外,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第二章
还算清闲的午后,言驭风独自一个人伫立在王府的回廊下。
一阵阵凉爽的微风吹过,不仅让花林里的树木发出沙沙的声响,也吹皱了他眼前的一方池水。
言驭风望着池中盛开的莲花,脑中忽然闪过多年前的景象。
当时,年仅八、九岁的孟巧儿跟着她爹到家中作客,贪玩的她一路跟在他身后,想要缠着他带她出去。
那个时候他似乎急着要去处理什么事情,压根儿没注意到跟在身后的小人儿,一迳地快步走着。
或许是因为太过心急,她没注意到脚下的步伐,一个不小心跌进了莲花池中,不谙水性的她立刻惊慌失措地呼救。
当时他们的身旁有几名下人,他大可以让旁人去救,但他那时却二话不说地跳入池中,将吓得魂不附体的孟巧儿给救了起来。
惊吓过度的她,在他怀里哭得好不凄惨,他花了好大一番工夫才将她的眼泪给哄停,可池水和泪水早已湿透了他的衣裳。
从此,孟巧儿像是知道他一定会保护她似的,黏他黏得更紧了。
两家的大人们知道这件小小的意外之后,笑说要他照顾巧儿一辈子,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因此爽快地点头说好。他和巧儿的婚事,大概是从那个时候起就成了两家人之间的默契了。
这些年来,他一直以为会和巧儿成为夫妻,一辈子厮守在一起,想不到竟会在成亲当天发生那么残酷的意外……
虽然那件事距离现在已经隔了好一段时日,但是此刻回想起来,言驭风的胸口仍无法避免地泛起了疼痛。
可怜的巧儿,正值豆蔻年华竟然遭受这样的不幸而香消玉殒,且至今该死的凶手仍然逍遥法外,这让他的心里充满了自责与罪恶感。
言驭风沉重地叹了口气,默默悼念着无缘的未婚妻。
“驭风,原来你在这儿呀!”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言驭风的思绪,他回头一看,就见他爹走了过来。
“怎么了?大老远就听见你一个人在这里叹气,你该不会又想起巧儿了吧?”言老爷问道。
“是啊!”言驭风神情凝重地说:“直到现在我还没找出凶手替巧儿报仇,说起来真是对不起她。”
听了他的话,轮到言老爷叹息了。
对于孟巧儿这个无缘的媳妇儿,他的心里也是满怀同情与惋惜,不过……现在可不是谈论这件事情的时候。
“驭风,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这么自责了,巧儿若是地下有知,也一定不愿见你如此痛苦的。”
“爹说的这些我不是不懂,只不过……只要一想到巧儿,我就忍不住要为她感到心疼。”
“唉……过去的总要成为过去,而新的该来的时候也会来临。”
新的?言驭风挑起眉梢,听出他爹似乎话中有话。
“怎么了?该不会又有哪个媒婆多事地想要牵红线吧?”他皱眉问道。
“不是。”
“那就好。”
“……虽然不是媒婆想要牵红线,但恐怕更棘手呀!”
“更棘手?”言驭风愣了愣,不解地问:“怎么回事?”
“刚才有几个大臣、王爷来访,带来了一个大消息。”
“什么大消息?”
“据说……皇上亲口赐婚了。”
“赐婚?”言驭风的眉头再度皱了起来,一股不好的预感蓦地涌上心头。“皇上为谁赐婚?”
“当然是你呀!”
“我?爹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言驭风的俊脸一阵僵硬。
“我怎么可能开这种玩笑?那些大臣、王爷是听见皇上亲口说要赐婚,才先跑来向我道喜的,要不我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皇上亲口赐婚,原本该是一件相当光荣的事情,但言驭风却只觉得宛如晴天霹雳、噩耗一桩。
早在巧儿意外丧生时,他就决定这辈子不再娶妻了,他爹娘都知道他的心意,虽然也曾经煞费苦心地劝过他,却因为劝不动而无奈地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