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被逼急了会跳墙,猫被逼急了会咬人,而她被逼急了,也是有脾气的!
秀丽的小脸上,不再有逆来顺受的委屈神情,反倒气呼呼的。她握紧拳头,秀眸环顾众人。
唯独龙无双还想开口。
「我说,如意妹——」
话还没说完,秀丽的脸儿就转过来,怒叫了一句。
「闭嘴!」
龙无双目瞪口呆,一来是没想到,满意竟会对她发脾气;二来,是她这辈子还没被骂过这句话,顿时傻眼,还真的闭了嘴。
确认每张嘴闭上后,满意这才转头,回身看着铁索,深吸了一口气,在鸦雀无声的客栈大厅中,深吸了口气,红着眼圈儿,慎重的开口。
「你说啊,你当初愿意娶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没想到她会当着众人的面,问出这句话,铁索身子一僵,习惯性的沉默,只是望着她。
这回,沉默不再能满足她,她要的是答案。
「你为什么不说话?说啊!」她非常坚持,眼圈儿更红了。
那张薄唇,还是掀也不掀。
「你不要不说话啊!」等不到答案,她直跺脚,气恼这男人喝了酒就口若悬河,清醒时却老像蚌壳。
铁索的脸色愈来愈难看,却还是不吭一声。
积在眼里的泪,终于又滑落粉颊,她的坚强假象,究竟维持不了太久。纤细的双肩垂下来,她只觉得好委屈,心口又疼了。
「你没有话要说吗?」她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声音愈来愈哽咽。「你……你……你真的是因为那一诺千金,才被逼着娶我的?」说到这里,她喉头一哽,再也说不下去,转身就想跑走。
硬如铁石的大手探来,牢牢抓住她,铁索总算开了金口!
「你去哪里?」他问道,声音已经失了冷静,连脸色都变了。
「去哪里你在乎吗?」她心里更难过,伸手在他胸口乱推。「你放开我、放开我,我去嫁蛮王算了!」
阿肯那一听,马上面露喜色,连连点头,甚至还张开双臂,就等着要接受美人儿。
只是,冷锐的视线随即扫来,铁索警告的狠瞪他一眼。他吓得连忙后退,躲到母后的身后去了。
收回视线后,铁索硬是把挣扎不已的小女人拉进怀中,抓着她乱挥的小手,咬牙低咆。
「你已经嫁给我了!」
「可是,你不要我啊!」她伤心万分的啜泣。
他气得快抓狂了。
「我从来没这么说过!」
「但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啊!」她指控着,把心中的疑虑,一股脑儿全倾吐出来。「你根本是为了那一诺千金,被龙无双逼迫,才会改变主意——」
「我会改变主意,不是因为她。」他怒吼着,低头逼近那张泪汪汪的小脸。「是因为你!」
眼泪稍停,一丝希望的火苗,悄悄冒了出来。
「我?」她小声的问,心里有很多很多的不安,跟更多更多的期盼。
铁索深吸一口气,被逼得再无退路,只能全盘托出。
「把你藏起来当然是可以,但我不想,我要你!是我自己要你!跟龙无双那个女人无关!」
「喂,说话客气点,好歹我——」龙无双忍不住抗议,旁边一道气劲袭来,点了她的穴道,让她顿时不能说话、不能动弹。
她气恼在心里,身子无法动弹,眼珠子却猛转,瞪着旁边的公孙明德,非常确定就是这个家伙动手的。
可恶,他怎么也会这招?!
没了龙无双的打扰,夫妻二人仍在互诉情愫,冰释一桩又一桩的误会。
「你……你要我?」满意不知何时止了哭,羞涩的吐出那个字,用最轻的声音问他。
「你用酒用药迷倒我的那晚,我就改变主意了。所以,我才会在回程的船上,用飞鸽传书,要龙无双备好喜宴,尽速跟你成了亲。」他捧着她的脸,抹去粉颊上的残泪,也不管四周有人在看,只专心跟她说话。「我承诺的不过是十年,娶妻却是一辈子的事。」
「那……你不会再娶妾?」
「不会。」
「不会娶那豆腐西施?」
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我只要你。」
久违的暖甜感动,再度涌上心头。她喉头一哽,本想扑进他怀里,却又想到他前几日的事情,眼圈儿竟然又红了。
「那么,你那天回来,为什么要生气?」
可疑的暗红,蓦地涌上黝黑的面容,铁索竟转过头去,脸色是前所未有的不自在。
「我不是在生气。」
「你、你明明就在生气——」她指控着,对那日的事情,记得可清楚了。「明明满脸不高兴,进房后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身上还有大豆的味道——」她说着说着,眼泪又冒出来了。
「我……」
眼看妻子泪如雨下,铁索陷入空前挣扎,一张脸红了又黑、黑了又红。
该死,他认了!他全招了!
薄唇一掀,黑脸胀得通红,终于惊天动地的吼了出来。
「我是在吃醋!」
围观的人群里,发出一阵小小的骚动,难以想像铁汉如他,竟也会吃醋。
「吃醋?你吃醋?」满意呆呆看着他,茫然的重复。她作梦都想不到,竟会从他嘴里,听见这个答案。
「不行吗?」铁索黑脸泛红,恼羞成怒的低咆。「我就是不喜欢,你跟那个漂亮得像娘儿们的男人贴在一起!」
「我只是……不小心跌倒……」她红着脸,小小声的解释,心里却觉得又喜又羞,不禁偷瞧了他一眼,结结巴巴的追问。「所以,你、你真的要我?」他一定是很在乎她,才会吃醋的吧?
大手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小脸,眯着眼睛警告。
「没错!而且这一辈子,你都休想离开我!」更别说是去嫁那个该死的蛮王了!
她笑中带泪,用力点点头,丝毫不在乎他的霸道,多么情愿这一辈子,都跟他相伴在一块儿,永远不要分开。
娇小的身子,投入那宽阔的胸怀。她用力抱着铁索,抱得牢牢的,倚偎在他的胸口,仿佛那就是她今生的归宿。
他也抱着她,重重吁了一口气,黑脸埋进她的发里。
只一会儿,满意又抬起头了。这回她一脸狐疑,捧着他的脸,再度发问:「你喝酒了吗?」
「没有。」
「但是——但是——你只有喝了酒,话才会这么多啊!」
铁索埋在她的发里,发出一声挫败的呻吟。
他今天话多,还不全是被她的哭哭啼啼给逼出来的?有生以来,他还是头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了这么多的话。
「铁索?铁索?你说话啊!你是不是——」话还没问完,懒得再做解释的他已经俯身,直接吻住她。
啊啊,他竟学了她那夜的作法,直接堵了她的嘴,让她再也不能说话,而且还吻得格外火热,让她手脚发软,像是喝了几瓮好酒般,全身晕陶陶的。
她好羞好羞,却也好喜欢,红唇逸出娇甜的轻吟,早忘了四周全是人,全心陶醉在他的吻中。
半晌之后,铁索才结束这个濒临失控的吻。他抵着她的粉唇,哑声问道:「我嘴里有酒味吗?」
她羞得脸儿红透,垂下视线,不敢看他,轻轻摇了摇头。
低哑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是靠在她耳畔说的。那语气无比慎重、无比认真,像是在说着一个即将奉行一辈子的誓言。
「我爱你。」
短短三个字,却有着最神奇的魔力,足以弥补她先前为他流过的所有泪水。她抬起头来,看见他脸上的表情。
她认得这个表情。
替她抹泪那晚,以及站在喜堂前的时候,铁索就是用这种表情,定定的看着她,黑眸笔直的望进她的眼里,有着说不出的专注与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