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是本年度她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自大狂先生,请听好。我知道自己‘非常平凡’,所以千万别勉强你尊贵的躯体。况且因为一个‘平凡’再不过的女人而委屈你自己,我会感到非常内疚的。我所有的结论就是——你去找那些抢著要你的人结婚吧!”
她在气他说她平凡?“我只是单纯的陈述事实,并没有恶意。”
他跨著大步走,发现她几乎要小跑步才跟得上他时,刻意放慢了脚步。
这是什么话?好……好讨厌的感觉喔! “我没想要嫁给你,所以拜托你停止陈述任何‘事实’,让我们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
哪个女人爱听“事实”的?只有他这个人才会把“事实”讲得理直气壮,哼!
她盯著他的眼如同看一个疯子。
“车上有我的最新体检报告,报告显示,我的身,心一切正常,不信的话待会儿你可以看看。”他的意思在於证明自己并非疯子。
“车?你开车来啊?怎么没看到?”她左顾右盼,四处寻找他的车。
他比了比不远的前方,一辆卡在水田里动弹不得的高级房车。
“刚才开过来的时候,陷到水田里。”
林意真看了看右後轮倾一边卡在泥沼里的车。“这条路那么大条,你是怎么开车的啊?”有够白痴的。
路大条吗?“这根本是田间小径,哪来大条路?再说路灯太暗,我根本看不清楚。更奇怪的是你家为什么要住在这个连马路都舍不得拓宽的小地方……”
他拉著她快步往前走,不想让她看那台会让他丧失男子汉尊严的车。
“不过别担心,我可以请司机开车来接我们。”
在听见他的话後她立刻停住。“现在都这么晚了你还麻烦人家?你在想什么?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不用睡觉吗?你有没有一点体贴的心哪?再说从台北下来那么远,等司机来天都亮了,我怎么跑?”她的双手叉成茶壶状,一副找人理论的样子。
“我三个小时前就已经联络他了,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喔,对了,差点忘了拿个东西……”他走回车子,打开车门又说:“时间这么晚还麻烦他,你至少要负起一半以上的责任。”眼神责怪地看了她一眼,还不是全拜某人深夜逃家所赐。
“我?喂,你这样说很过份哦,你以为我看到你很开心吗?我可是千百个不愿意……”她在一旁喳喳呼呼。
他将车内取出体检报告硬丢给她:“这报告证明我身心都健康,你可以看看。”
林意真翻了个白眼! “拜托,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看这个无关紧要的东西?况且这个路灯那么暗,怎么看哪?”
她将报告丢还给他,又回头检视车子陷入泥田的情况有多严重。
“我来试著把车推开,你去坐在车里,我说一二三你就向前开,听到了吧?”
或许这样是个办法。反正她不会开车,倒是力气很大。
“我知道你力气很大,但别白忙了,等会儿司机马上就到。”要一个女人在後面替他推车?对不起,有违绅土风度,办不到。
“先生,配合一下行吗?”她的脸色僵硬,神情难看。“这是你的车,难不成就丢路边吗?”她看那辆名贵的车,真替他感到心痛。
他耸耸肩。“反正车库里还有很多辆,没差。”
这种浪费奢侈的态度最让平日节俭的林意真所不齿。“你以为家里很有钱就可以这样乱来吗?告诉你,你这个自大狂,可以自己解决的事就不要麻烦别人!现在,快上车!”
她将他一把推入车内,“碰”一声地关上车门。
从来就没人这样对他吼过,樊御愣住,任她将他推入驾驶座内。
他只得从後照镜看到她拉高了裤管,准备走下水田里。
“发动引擎哪?在发什么呆!”她大叫,挥了挥手。
他只能呆呆照做。
“一、二、三——”她使出全力往前推,车子非但没有拉上来,反而喷了她一身烂泥巴。
樊御看了哈哈大笑,遭来林意真数枚白眼。
“认真一点,这是你的车,不是我的车!再来……”她蹲低身子,将全身力气集结於丹田:“一、二、三——”
车子竟顺利地让她推上了马路。她得意地爆出一声欢呼,在水田里又叫又跳,好不开心。
樊御下了车,迅速地到了水田边,像个绅士在对淑女邀舞般,有礼地朝她伸出右手,月光就洒在他的身上,他俊帅的脸庞此时充满温柔的微笑,看得林意真微微一愣,心跳忽然漏跳了两拍。
“你真厉害。”他说。
这是他对她第一句赞美的话,无比简洁但直接撞进女人心底的话。
她的脸不自在地红了起来,看著他伸出的大手,突然觉得交出去的不是她的一双手,而是淡淡的、开始萌芽的……
“自大狂,你不该小看女人的。”她回神,在心底暗斥自己胡思乱想。
将小手放入他大大的掌心,任他将自己拉了上来。
不再多想。
“是不该小看你的力气吧。”
“切!”她嘘他一声,视线在触及身上溅及的黄泥,又懊恼地皱起眉头。他一定是个煞星,每次遇见他,她总会搞得一身狼狈。
“上车吧!”他为她拉开了车门,自己也上了车。
只见林意真站在车门口,面有难色。
“怎么不上车?”他不解地望向她。
她先是脱了沾满黄泥的外套,接著用外套拍了拍长裤上的泥巴,然後转身先让屁股坐进车里,最後在车门外将鞋子脱了才将赤脚跨进车内。
“你在做什么?”
“我浑身都是泥巴,怕会弄脏你的车。”
“我的车都有专人打理,你不必担心。直接上车。”
她不以为意地看他一眼,然後拉过行李。“有钱人,我可不是白白帮你推车,外套、衣服、裤子、鞋子,总共算你三千块就好。”
樊御从皮夹中掏出三张大钞:“全套衣物居然只算三千块,看来你不太懂怎么做生意。”
“那就多给两张啊……”她没好气地接过钱,白了他一眼,接过了大钞。然後就低头往行李箱开始翻找。
他侧著头看她:“找什么?”
在东翻西找後,她终於找出藏於箱底用塑胶袋包著的物品,那里头装的是一双全新的黑色高跟鞋。
“这本来是我面试的时候要穿的。”她埋怨地看他一眼,然後低头穿鞋。
她的头发在她低头的时候自然地散落,如黑瀑般闪动,发间传来的自然花香味充斥他的鼻端,暗香盈满整个车内。头发是她浑身上下最有女人味的地方,他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气,感觉下腹部传来一阵骚动……
他微微心惊自己居然有反应。
她是个长得非常普通的女子,不是吗?但看她的头发,他著魔似的想伸手去摸摸它、去感受它……
她忽然抬头,让他急急地收回了手。
“哎呀,原来是穿错边了,难怪怎么穿都不对劲……”她拿起鞋,一双白玉似的双足出现在他眼前。
她的脚小小的、白白的、嫩嫩的……
他忘了该如何呼吸。她不是个美女,但她无心的动作却让他下腹一阵骚动……
他居然对她的头发及她的一双脚产生遐想?这真是令他感到惊讶。
他从来不觉得女人穿鞋会有多么地性感;他从来就不以为自己会对她产生任何欲望的。
是月光太迷人了吗?还是……或许这场婚姻并没有他想像的糟?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