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洗净后,策凌从怀中取出随身携带的伤药,动作细腻地为她脚板上的伤口抹药,上完药后他撕下一块衣襬,将若兰脚板上暴露的伤口层层包裹。他就像变了一个人,温柔的动作就像照顾受了伤的小猫小狗,与刚才霸道的模样完全不同。
若兰转开脸,不去注视他专注的眼神,以及距离太近的脸孔。既然由不得自己作主,那么她选择不看他。
处理妥当,策凌终于放开她的小脚。「只要好好歇息一夜,暂时应该无大碍。」他宣布。
「谢谢你……」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只能道谢。
「别谢得这么快,」他深思地凝望她持续发红、发汗的脸蛋。「今夜是最危险的时刻,现在我只希望妳撑得过今晚。」说完话,他便以天为幕、以地为枕,就着草地径自躺下。
若兰僵硬地坐在火堆旁矜持了好半晌,就是不肯躺下歇息。
「再不躺着休息,过了半夜等柴火灭了,连神仙都救不了妳。」
策凌低嗄的声音,从她右后方传来。
若兰假装没听见,继续僵持着。
她不知道的是,透过熊熊火光,单薄的长褂已经将她全身诱人的曲线出卖,在策凌眼前供他饱览无遗。
策凌躺在芬芳的草皮上,瞇着眼饱览眼前美景。他是个男人,当然能清楚的感受到一股汹涌的欲望正在他体内蔓生。让他惊讶的是,自从遇见颐静后他原以为除了她,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能轻易挑起他体内欲望的波澜,然而这个拘谨、固执的女人--居然能唤起他的体内狂野的欲望!
他皱起眉头,意外这股欲望,竟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迫切强烈!
夜色渐渐深浓,柴堆上的火势渐弱,即至熄灭。
若兰蜷着身子,缩在只剩白烟袅绕的余烬旁,看似倦极打盹,然而事实上她的意识陷入昏沉状态,并非只因为疲倦的缘故。
躺在草皮上的策凌并没有睡着,相反的,若兰微蹙着秀眉、两腮泛红、喘息浅促的模样,他一一看进眼底。
「额娘,您放心……若兰一定完成您的交代……」
微凉的空气中,传来一阵阵破碎的呢喃,策凌清楚地听见,她正在梦呓。非但则此,她全身几乎被汗水浸透,清秀的脸蛋浮现不寻常的红润。
策凌翻身坐起,不着声色地将陷入半昏迷的若兰抱住。她的身子很软、很烫,就像滩柔水一样温软得不可思议。
「你……」她睁开眼,小脸上有痛苦的痕迹。
「妳全身发烫。」他眸中透露出温柔的星光。
「我好难受……」
「抱着我,千万别松手,尽量让自己出汗。相信我,明天一早醒来后妳就会完全没事了。」他柔声低喃。
依偎在他胸前,他厚实的胸膛传来一阵低沉的共鸣,那稳定的声音与真实温暖的拥抱,奇异地减轻了若兰的痛苦,提供了她值得依赖的力量。
在他坚定的拥抱中,头一回,若兰自私地渴望这样的温暖没有止尽的时候。
「睡吧,这儿有我,没有豺狼没有虎豹,妳会睡得比任何夜晚更加安稳。」他低嗄的在她耳边呢喃,温柔得像情人的呵护。
渐渐地,痛苦变得淡薄,难受的燥热不再困扰她,温暖慢慢包围全身……
若兰疲倦地合上眼,不知不觉沉进黑暗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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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刚亮的时候,若兰就被一阵由远而近的狗吠声吵醒。
她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在她眼前放大的男人脸孔--
策凌荚俊的脸孔,出现在若兰眼前。
昨夜的记忆,恍惚地让若兰直觉以为那只是一场梦。
「怎么了?你们俩怎么会弄得这么狼狈?」
一道温柔的女声,打断两人间的迷思。
佟贵妃跟在策凌的獒犬之后来到两人身边,她急促的语调能听出此刻她心中的着急与疑惑。
佟贵妃身后有还跟着太监顺福、若干宫女以及小应子,大伙儿全都睁大眼睛瞪着衣衫不整的若兰躺在爵爷怀中,光下化日下孤男寡女,两个人竟然亲昵地紧紧相拥。
显而易见地,他们就这样肌肤相亲地度过了一整夜。
而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众人面面相觑中,若兰敏感地瞧出,那些宫女眼中的嘲弄与讪笑之意。
她推开搂抱着自己的男人。「我们什么事也没有!只因为昨夜我发烧,爵爷为了救我,所以--』
她忽然噤声,只因感到自个儿的解释实在多余。昨夜她确实躺在策凌怀中度过了一整夜,这是她无法为自己分辩的事实。而她又何需在意其它人的眼光?就算她清清白白,宫里的人们看待她与额娘的眼光也从来没有善意。
「没事就好,」看穿若兰的沉默,佟贵妃温柔地拉起若兰的手,由衷、诚恳地对若兰道:「在湖边没瞧见你们的船,我原本担心你们遇难了,要不是这头好獒犬嗅着踪迹,在湖上只怕要费上数日才能寻到人!这会儿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好孩子,妳别心慌,一切我都明白。」
佟贵妃拍着若兰的手,她温柔解意的话语让若兰怔忡片刻。
瞪着眼前温婉体贴的贵妃娘娘,若兰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温洋洋的热意,她不由得握紧了贵妃娘娘的双手……
「虽然没事,她的身子还很弱,绝不能再一次受寒或者吹风。」策凌强壮的手臂环住她的肩头。
若兰这才想起自己还依偎在他怀中。她想脱离他的拥抱,然而策凌不放手她根本无法挣脱。
「那么策儿,你负责照顾十格儿。咱们不上烟雨楼了,先回到我的寝宫再说。」佟贵妃道。
既然佟贵妃开口,策凌更加堂而皇之地在众目睽睽下,一路拥着若兰走到岸边。
不忍拂逆娘娘的善意,若兰沉默地任由身边的男人抱牢自己。
然而此刻她心不是清楚的,思想是实际的。
她明白,昨夜一切只是浮光掠影,就算当时她心头曾经生出一丝奢求,那也只是奢求--
倘若生命里所有不该有的奢求皆能成真,那么她也只敢向老天爷祈求,能尽快见到皇阿玛……
这就是她人生最实际的「奢求」。
第十章
下了船,往贵妃娘娘的寝宫这一路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就再也不能避人耳目,佟贵妃原本希望与若兰在烟雨楼私不会面的美意,因为若兰意外落水演变成一场寻人记,已经让佟贵妃的美意变质。
加上这一路策凌「尽职」地拥着若兰,路上来往的宫女眼中尽是奚落,一行人尚未走回寝宫,消息早已传到了皇太后的耳朵里。
若兰与策凌两人才刚回到佟贵妃的寝宫,宫外已经来了几名公公。
「贵妃娘娘吉祥。」带头的老公公到了佟贵妃面前,打躬做了一个长揖。「贵贝妃娘娘,太后娘娘有旨,请贵妃娘娘、爵爷、十格格同到太后寝宫觐见。」长顺公公温吞地吐话,一字一句地道,非但脸不红气不喘而且面无表情。
佟贵妃一怔,随即回头望了若兰一眼。「敢问长顺公公,不知皇额娘她老人家何事宣咱们觐见?」虽然她已经猜到,这一路走回寝宫,早有多事的宫人把消息传到皇太后的耳朵里。
长顺眼珠一转扫过众人。「太后娘娘有啥事奴才也不明白,还请贵妃娘娘移樽就教,亲自跟太后娘娘请教去。」长顺是个老狐狸,在皇太后身边跟久了比顺福公公还滑溜,三枪绝打不出个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