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她被椎心的痛和愤怒激得失去冷静,大声怒吼。
「社会局测过你的智商,三岁的你智商已高达一八○,从小就精明懂事,而且对你那位生物学父亲的书特别喜爱,经常一个人偷偷玩你父亲的实验药品,你父亲早就担心会出事,对你又爱又怕……」李摩享受著她恐惧痛苦的表情,笑得更开心了。
「够了!你说的话没有一个字可信,我的事,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么清楚?这根本是假的……」她怒斥。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和你父亲以前就是『很好的』同事啊!是我抚平了他在丧妻之後的痛楚,他信任我,把一切都告诉我,我就是从他的忏悔和研究报告中领悟了任何人都可以控制世界的真谛啊!他的女儿,和他的研究成果,开启了『神话』的契机……」李摩盯著她道。
她瞪大双眼,愣住了!这一刻,她所有的知觉全都冻结,只有胸口那股恨意持续狂烧……
那个所有研究资料全被李摩窃夺的基因传遗学教授,就是她的父亲?
而李摩和她父亲……
「你父亲一直对你的事懊悔又痛苦,他经常向我提到你的惊人天才,他想见你,却又无法原谅你失手害死了你母亲的事实,到最後,他的精神陷入疯狂,所以他的论文也充斥著另类诡异的思想,妄想建立一个新的世界,妄想改变人类,其实,利用你来完成整个『神话』的原始构想,就是你父亲提出来的,而我,只是替他完成这个计画……」
有什么词汇可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那种痛,那种愤,那种恨,那种无法说出口的怨和无措……
该怎么形容?
她的父亲……才是「神话」的始作俑者?
竟有……这种事?
「所以,你以为你毁了这一切就可以脱离『神话』吗?你和我是同一种人,你只能和我在一起,你的血液里早就流著和我一样的罪恶,永远洗不乾净了……你以为你跟著滕霁远走高飞,就能得到幸福吗?你以为祥和会馆会接受像你这样一个生命中有污点的女孩吗?别傻了……」李摩企图用煽惑的口气挑起她的情绪。
污点?
她不能呼吸了,一切……全都走了样……
像她这种人……像她这种人……注定永远得沉沦在地底深渊吗?永远……不能翻身吗?永远没资格得到幸福吗?
「所以,和我再度联手吧!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神话』将永远不会消失,让我们两人再度合作,一起打造一个新的『神话』……」李摩走到她面前,有如一个亲切慈祥的长者,伸手抚摸她的头发,柔声又道:「想想,我待你不薄啊!不动、不老和不乱都被我基因实验过,就只有你,我舍不得改造你,因为你本身就够完美了,不需要把你弄成不乱他们那种瑕疵品……」
她怔怔地看著他,没忘记七年前那天他像个救星般出现在她面前时,也是用这副虚假的口气和神态对她说话……
那时,她以为他是神派来拯救她的使者,如今她才明白,他只是个疯子!
一切,全是个荒谬的闹剧!由这个男人一手编导出来的大闹剧!
这个男人……真是太可恨了!
太可恨了……
她眼中倏地聚结冰焰,出其不意地挥出手,右手中指戒指内暗藏的冰针窜出,划破了李摩的脸庞。
「哇——」李摩没想到她会突然攻击他,痛得捣住脸尖叫。
「我就算要往地狱沉沦,也要踩著你的血前往……李摩,这就是我的回答。」她苍白的小脸充斥著冷肃的杀气,一个箭步又扑向他。
李摩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吓得拚命闪躲,可是,他的动作迟缓又笨拙,一回头,不惑的冰针又朝他刺来,直接刺入他的腹部,用力一扯,把伤口加大加深。
「唔……」他痛得跪倒在地?惊恐地瞪大双眼。「不惑,你……想杀我?」
「对,杀一千次,一万次……」她森然地道。
李摩傻了,腹部的血不断流出,令他又惊又怕又怒,他没想到到最後他竟会死在不惑手里……
「你这个臭丫头!杀了我你就别想离开这里!永远别想!」他威胁地大吼。
「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想离开了,我要在这里终结我这身罪恶的血液……」她自暴自弃地笑了,笑得哀怨苦涩,笑得痛彻心肺。
她还有什么脸去见滕霁呢?她配不上他啊!配不上……
「好,既然我活不了,我要滕霁和你陪葬——」他蓦地歇斯底里地呐喊著,奋力趄身冲向墙壁。
「你想干什么?」她一震,急忙冲过去阻止他,但还是慢了一步。
他用力敲碎玻璃罩,直接按下墙上那颗红色按钮,按钮下方一个超小型液晶萤幕立刻从五分零秒开始倒数。
「哈哈……再五分钟,这里一切都会炸成灰!一切!」他大声狂笑。
她盯著那倒数计时,脸色大变,倒抽一口气。「自毁装置!」
「这面墙里头装了一颗威力十足的炸弹,只要一爆炸,这里的一切都会消失了,包估你,包括滕霁!包括所有人,哈……大家全都跟著我和『神话』一起消失!」他全身浴血地叫嚎,但紧接著却因失血过多而倒下,瘫在地上喘气,奄奄一息。
「不!」她惊骇地冲向他,急喝:「你的磁卡呢?把门打开!快打开!」
她可以死,因为她罪有应得,但滕霁不能死!她得通知他……想办法通知他——
「磁卡也没办法打开了……这个按钮是我替自己留的死路,一按下,门自动锁死……你死心吧!嘻嘻……哈哈……」李摩有气无力地笑著,脸色渐渐发白。
「不惑!你在里面吧?不惑!」电子锁旁的对讲机突然响起了滕霁的叫唤声。
她惊惶地冲到门边,凑近对讲机向他急吼:「快走!李摩启动了里面的炸弹,这里伏要爆了,快走!」
「什么?」滕霁在门的另一边震惊变色。
「快走!通知江洵他们来接你,你们全都快走!」她大声地呐喊。
「不,要走就一起走!」
滕霁强迫自己冷静,观察著门锁构造,立刻拿出手机拍摄电子锁,传送给江洵,并以对讲机向江洵求援。
「江洵,能叫神通开启这扇门吗?」他问道。
透过卫星传送,江洵随即回覆:「没办法,神通扫描过後说这扇门已经断电锁死,刊不开了。」
「不……」滕霁的心直往下坠,脸色愀变。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我们已经快到了……」江洵急问。
滕霁没有回答,他瞪著那道门,一时之间竟失了方寸。
他该怎么办才能救不惑?该怎么办?
「滕霁,快走吧!这扇门打不开了……我求求你快走!别管我!」不惑在门内一再地催促。
「你不走,我也不走,我说过我绝不放开你。」他坚定地道。
「别这样!别为了我这种人做蠢事!不值得……」她的声音哽咽。
「你这种人?你是哪样的人?一个差点被父亲掐死而遗弃的可怜女儿,一个被恶人陷害利用的无辜少女,一个对人们绝望的冷酷杀手……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在我眼里就只有一种,那就是我爱的女人!」滕霁双手贴在门上,恨不能穿透这扇该死的门,紧紧抱住她。
她睁大双眼,屏住气息,被他的话催出了眼泪。
他……知道?早就知道她父亲的事?早就知道,却一点都不在意,仍愿意爱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