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明天见!」一群年轻医生穿上大衣,离开日本料理店。
虽然告诉自己根本不用去管那个姓宋的女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霍剑渊的脚步还是往前一窜,在芙湘即将倒地之前牢牢地抱住她。
他厉声问着。「宋芙湘,你醒醒,你怎么了?」很奇怪,她身上的酒味不浓啊,怎么会醉到快不省人事的地步?
「我……」眼皮好重好重,芙湘勉强地睁开眼睛,她想,自己应该在作梦吧?或是真的出现幻觉了……只有在梦中,剑渊才有可能再抱她。
「剑……剑渊!」她露出一个恍惚的笑容,但随即又拍打自己的脸,喃喃自语。「醒醒!醒醒!快……醒……」
最后一个「醒」字都还没说完,强烈药效便完全发作了,她两眼一闭,软软地倒在剑渊怀里。
「宋芙湘!」霍剑渊低吼着。「喂,醒醒!你给我清醒点,宋芙湘!」
举目望望四周后,他懊恼地叹口气,无论如何,他还是无法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拦腰抱起芙湘,他快步走出日本料理店。
就在霍剑渊把芙湘抱上自己的车,并驾车离去的同时,一脸淫笑的朱利安也走出包厢,打算到女用化妆室前去找应该已经昏倒的芙湘,再带到饭店好好地一逞兽欲。
但,化妆室前没有芙湘的身影,奇怪,他下的那个安眠药很强啊,再加上酒精的催化,宋芙湘应该走不到两步就会倒地才对。
不甘心的他大胆闯入女用化妆室,哼,就算她倒在里面,他也要把她抱出来,直奔饭店!
他才一推开化妆室的木门,一位站在洗手枱前补妆的女客立刻吓得大叫。「先生,这里是女用厕所耶!你快出去!」
「我、我……对不起!」色大胆小的朱利安很怕被当成色狼痛殴一顿,只好掰出谎言。「我太太说要来化妆室,却进来好久都没有出来,我很担心她,所以才会……」
「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女客很不满地瞪着他。「我一直站在这里补妆,很清楚都没有人进来,不信你看!」
她连续推开三扇虚掩的门。「看清楚了吧?里头除了我之外没有其它人。喂,你再不走我就要大叫色狼了!」
「好好,对不起,我走、我走……」朱利安眼看化妆室里真的没有芙湘,只得连声道歉后退出来。
气死了!气死了!煮熟的鸭子竟然就这样飞了!那个应该昏倒的美人儿到底跑到哪去了?难道真的教她逃了吗?朱利安气得直跺脚。
霍剑渊驾着车,以眼角瞥向后视镜。宋芙湘就躺在后座上,已昏睡得不省人事。
他的浓眉紧皱,非常不满意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根本不用去管这个姓宋的女人到底发生什么事,宋家的人遭遇越凄惨,他就越应该拍手叫好才对。
尽管心底这么想着,但,他就是无法丢下她不管。
算了,眼前最重要的问题是——他要把宋芙湘载到哪里去?
她醉昏了,而且,根据他身为医生的判断——芙湘身上酒味很淡,却会醉成这样,很可能是被下了药。
谁对她下药?意图是什么?突然有一把怒火直往脑门窜,但霍剑渊又冷冷地提醒自己:不关你的事!不管这个姓宋的女人是不是差点就被强暴了,都与你无关。
早在宋华泰无耻地陷害父亲那一刻开始,他跟宋家就势不两立,这笔不共戴天之仇,他绝不能忘!
心好烦、好闷!剑渊索性把车停在路边,冷静地想目前最重要的问题——他到底要把地带到哪里去?
她昏睡成这样,他相信绝对叫不醒她,无法问出她的住处。那么,难道他要带她到自己的家吗?
不!
他断然否认这个想法,严厉地提醒自己:霍剑渊,你别忘了,她是宋华泰的女儿,绝不能让她踏进霍家一步,污辱宋家的门楣。
他知道从某些角度来看,芙湘是无辜的,毕竟当年陷害父亲的,是宋华泰,与还在念高中的芙湘根本无关。
但,父亲死得那么冤,如果他不跟宋华泰的女儿断绝往来,他怎么对冤死的父亲交代?
好乱……重重地一拳敲在方向盘上,一个念头闪过他脑门——找找芙湘的皮包吧。也许会有她住处的线索。
他的手伸到后座,把芙湘背在肩上的皮包拿下来,打开后,检视里面的物品。
大皮包里装了几本有关艺术的书,上头印着「纽约艺术学院」的字样,宋芙湘在这里就学?
他不会感到惊讶,毕竞,芙湘从小就展现惊人的艺术天分,她的画作他总是有权第一个欣赏,两人窝在宋家的画室里,欢笑声不断。他还时常充当她的画作模特儿……
停!不准再想以前的事,霍剑渊冷着眼,继续寻找他要的东西。
翻过一串钥匙、文具用品后,他终于找到一封信,发信住址来自台湾,收信人是宋芙湘,那么,上头的住址应该就是她在纽约的住处了?
看着一连串的英文字,霍剑渊的眉头又不自觉地攒起,她住在这个地区吗?为什么?
这一区的治安虽然不是最差的,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堂堂副主席的女儿为什么要屈就在这么危险的住宅区?
而且,她为什么穿得这么单薄?纽约的秋末很冷,她为什么穿上看起来根本没什么御寒效果的旧大衣?难道她的家人没有提供金钱支持她?
那么,她那天会出现在自己的家里帮佣,也许真的不是戏弄他,她是真的在打工,她需要工作!
为什么?他实在想不出家世显赫的芙湘为何要这样做?
丢下皮包,霍剑渊又再一次告诉自己:反正你只要把她丢回她的住处就行了,其它的事,统统与你无关!
按照信封的住址,霍剑渊把车头一转,往芙湘的住处驶去。
把不省人事的宋芙湘抱上三楼,霍剑渊挑剔地看着四周。老天,这栋陈旧的公寓破得可以!而且一看就知道里头龙蛇杂处,很可能住在芙湘隔壁的就是烟毒贩或什么前科累累的恶棍。
她为何放着家里大笔的钱财不用,要屈就在这么破旧的公寓内?他实在想不出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以钥匙打开门后,里头的摆设更令霍剑渊大大不满!
他先把芙湘放到单人床上,打开暖气,发现这台看起来年代久远的暖气机似乎发挥不了什么功效,输送出的暖气又慢又不够温暖,如果到了冬天,真的可能会冻死人。
房里的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张书桌,桌上摆满了书籍、角落有一个简单的衣柜,还有几幅画作,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连她床上的棉被都不是足以抵抗冬天严寒的羽毛被,霍剑渊真的很怀疑——如果这就是她全部的家当,不用到严冬,初雪一下她就冻死了。
打开衣橱,他发现里面只有几件很简单的衣服,不要说是什么名牌了,他稍微一看就知道那统统是在廉价大卖场买来的打折衣物。
宋芙湘到底在搞什么?此刻的他真的很想猛力摇醒她,问她为何要这样过日子?
虽然她上头还有一个哥哥,但她至少是宋家唯一的女儿啊!而且印象中,宋氏夫妇一直很骄宠芙湘,从小就让她上最好的学校,也花了大笔的金钱让她学才艺。
官运亨通的宋华泰,已经是政党的副主席了,照理来说也该是腰缠万贯,难道他完全不资助女儿负笈求学的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