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你别不说话,来,喝酒,喝酒。”郯彦人见他面色僵硬,心知他的不愿,却还是热络的招呼他。
冷刀并不回话,因为他全副精神都放在刚落坐在他旁边的袭魅身上。
“他在这做什么?”冷刀紧蹙着眉,不悦之色溢于言表。说不出为什么,总之就是觉得他不该出现在妓院花楼!
“肇啸世兄来这做什么,我就来做什么呀!”
见他不理会自己,反向旁人询问,袭魅好风度地没跟他计较,依旧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他脸上嘲弄的笑容让冷刀又气得牙痒痒。
深怕两人当场不顾一切地打起来,郯彦人擦着额上刚冒出来的冷汗,和赵司云、黑品东连忙打圆场。
“你们别净是聊你们的,喝酒啊!袭魅,你也是啊。别光坐在那笑,喝酒、喝酒。我们今天要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赵司云嘴里忙着说话,以眼神示意黑品东为两人斟酒。
黑品东连忙在两人已经快溢出酒的酒杯里斟酒,嘴里也不停劝酒。
三人见场面依旧是冷得令人打颤,不由得在心里长叹,为什么这种苦差事会落到他们头上?
事出于庄主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已降至最低点,为了庄里的和平,也为了不让庄主夫人再每日以泪洗面,郯肇亭狠心地把他们三个推出去送死,要他们缓和两人之间的冷凝气氛。
最好是两人能够尽释前嫌,把酒言欢。
唉!这真的是不可能的任务。
若只有袭魅比较没关系,至少他还比较能沟通,而且平时也不会老是僵着一张脸,活像大伙欠了他的棺材本一样。
可是相较起袭魅的“比较好”相处,二少爷可是庄里大家公认的难相处。
整天冷冰冰的,令人不寒而栗,除了不怕死的袭魅外,哪有人敢去招惹他,更别提不怕死的把两人兜在一块。
身旁人劝酒劝得热络,可是冷刀始终不发一词,连哼一声都没有。从头至尾只见他冷眼盯着袭魅,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笑、笑、笑!这死书生一天不笑像是会要了他的命似的,走到哪,就笑到哪!
没发现自己正目不转睛地死瞪着袭魅,冷刀只是专心地在心里不停咒骂他,恨不得能一拳打掉他的笑容以发泄一下心里的怨气。
“咦,你净瞪我做什么?”袭魅执起酒杯,抛了一记媚眼给他。“难不成要我喂你?”
冷刀冷哼一声,鄙夷地转开脸。
见场面更僵了,郯彦人三人都快笑不出来了。
这时,黑品东眼尖地瞧见冷刀脸上多出一道刀痕。不由得好奇地看了一眼。
“二少爷,你脸上怎么多了道疤?”他明明记得只有一道,怎么这会儿会多了一道,成了道十字形的伤疤?
冷刀执酒的手一僵,面色登时更为冷硬,脸上那道十字疤也越显狰狞恐怖。
赵司云和郯彦人见他反应奇诡,很想上前仔细端详,可是碍于平日他的冷峻,自然不敢造次。
“这道疤是吗?”
袭魅突然开口,登时将三人的注意力全引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
“袭魅,你快说啊!”
“这疤是什么时候……”
袭魅缓缓执起酒壶,嘴角噙着谲笑,吊足了三人的胃口。
“这小事让我来,你快说啊!”赵司云见袭魅老毛病又犯--凡事总爱慢条斯理的,把大家的胃口吊得老高。他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自动地把他手中的酒壶抢过来;再看他慢慢斟酒,他真的会因为等不下去,当场开骂。
袭魅若有所思地睨了眼冷刀,还没来得及开口,冷刀已经先声夺人,抢在他之前开口。
“袭魅,管好你的嘴。”
袭魅无所谓地耸了下肩,淡声道:“肇啸世兄放心,这种不名誉的事,我也不爱提。”
“不名誉的事?!”
一听是有关这档事,大家双眼登时一亮,兴致更加高昂,连嘴角都兴奋地抖了起来。
黑品东清了清喉咙。努力摆出严肃的表情。“袭魅,你可别胡乱说,二少爷怎么可能有什么不名誉的事呢?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你还是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是啊!”赵司云点头附和。“若这其中真的有什么误会,我们大伙也可以帮忙疏通、疏通。”
迳自啜着杯中的酒,袭魅一脸莫测高深。
三人急得忘了周遭一切,急声追问:“袭魅,到底是什么?你快说啊!”
扫了眼三人的反应,再看了眼不发一词的冷刀,袭魅终于如他们所愿开口说了句“让人伤的”,只是这答案简单得让人不满。
“就这样?”三人满脸失望之色。
“我话又还没说完。”他看着冷刀说:“这伤疤若不是别人伤的,难不成会是肇啸世兄没事拿刀划的吗?”
“我警告你少在这搅和!”冷刀突然一把扯过他,怒不可遏地在他耳畔低吼。明明这伤疤就是出自他手,竟然还有脸装得若无其事,硬是在这造谣生事。
“我就是爱搅和,你管得着吗?”他凉凉的说。
“你--”
“你再说不出话来,我可是要实话实说罗。”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冷刀眯起眼,冷声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袭魅的眼光由头至脚地把他打量了一遍,才风凉地开口道:“求我别说啊。”
冷刀冷哼一声,摆明做不到。“这伤疤就是你伤的,有什么好说的。”
“既然如此,我想他们会好奇我为什么动手,是吧?”
“你故意的。”
这死书生跟他迂回了这么久,目的就是为了这个。虽然姓袭的不曾明说怀疑他到郯庄的目的,不过,看来他还是怀疑了。
冷刀冷冷地望着袭魅,杀意涌现。为了大计,看来此人还是非除不可!
袭魅耸耸肩,一脸得意的笑容。
不知道为了什么,他就是爱看冷刀哑巴吃黄连的吃瘪样,总觉得这是他欠他的;八成是这家伙上辈子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他上回虽已出气地伤了他,还在飞刀上抹了层药,让他脸上留下疤痕,不过就是有股气还未消。找到机会不再整整他,他难消心头之恨。
“你们两个到底在嘀嘀咕咕什么?”
赵司云一脸莫名其妙,这两人不是死对头吗?曾几何时感情好到可以在一旁咬耳朵,无视他们的存在?
“袭魅,你不是要说嘛,我们还在等哩。”
“没什么好说的!”冷刀眼明手快地捂住袭魅的小嘴,不让他有机会出声。
“二少爷,你--”
三人诧异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依他的性子会做出这种事。
“是我以前的仇家伤的。”冷刀不理会三人震惊的模样,迳自说道。
袭魅呜了几声,试着想说话,没想到冷刀手捂得更紧了。
“事情就是这样。”他面无表情地又重申了一次。
三人诡异地互看一眼,直觉这事有鬼,不然依二少爷那冷过头的性子岂可能做这种事。
黑品东喃喃自语地说:“该不会是以前留下的红颜帐吧?”八成是女人伤的,二少爷才会这么激动。
“红颜帐?兄弟,说来听听如何?”赵司云拉开冷刀紧捂住袭魅的手,兴致勃勃地跟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起来。
这种红颜秘辛,他最有兴趣了。
“没有这回--”
冷刀话还没说完,已让袭魅打断。
“品东兄料得神准,他这伤就是给女人伤的。”他诡谲地朝冷刀一笑。“咱们二少爷长得是人模人样,哪还会少得了风流帐?若不是他处处留情,又怎么会让人寻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