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要为他的父母报仇,为他亲生父亲夺回郯庄!
“魅儿!”
急惊风般的呼唤声音由远至近,在在说明来者的焦急心惊。
袭魅放下手中阅读刀一半的书本,轻叹了口气后,转身走到房门口,准备迎接来人的大礼。
说时迟,那时快,他才刚在房门口站定位置,一拉开门果然如预料的,郯庄少夫人袭黧姑娘以五体投地的姿势往房内跌了进来。
袭黧惊叫出声,下意识地捂住双眼,等着摔到地上。
袭魅早有准备地伸出手臂,刚好接住她往前倾倒的身子,眼明手快地扶住她。
“小心点。”他第一百零一次的交代。明知说了没用,可是就是忍不住又罗唆一次。
每回在姐姐面前,他都觉得自己像个罗哩罗唆的糟老头,不是要她小心这儿,就是在她快摔倒时拉她一把。
扶住袭魅的手臂,袭黧的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又糗又急地想站直身子。
没想到她一个不小心,狼狈地勾到裙摆,身子又往一边倒去。
袭魅心里早有预感,早已经摆好姿势,在她还没摔出去之前,又一次及时拉住她的手臂。
“小心点。”他真的不想罗唆,可是偏偏事与愿违。“我扶你站好,你别乱动,有事等坐下来再说。”
他话说完的同时,袭黧也终于在他的挽扶下,“妥善”地坐下来。
“说吧,什么事这么着急?”袭魅倒了杯水给她,示意她先喝口水。
袭黧没气质地大灌了口茶,一脸气急败坏,死命地瞪着他。
“怎么了?”老爱胡思乱想,也不想想自己健忘的性子,他怀疑待会儿她会记得自己来这的目的。
“魅儿,我是你姐姐,你要对我尊敬点。”袭黧哼了一声,小脸上满是不满之色。
“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尊敬了?”袭魅好笑地斜睨她一眼。
“刚刚。”她一脸气嘟嘟的嚷着。
“刚刚?”印象中,他对她一向是不尊敬,又不是今天才开始。
“对。”袭黧依旧很不满。“刚才你一直叫我小心点,口气好像我是什么不懂的小孩,我已经嫁人,是成人了,你知不知道?还有,我是你姐姐,不是你妹妹,你别老是对我说教,我才可以对你说教。”而且说的就是“长姐如母”的道理。
“你要对我说教?”她确定?
袭黧很用力地点头,可是没一会儿,她又猛摇起头。
袭魅被她摇得一头露水。
“我会跟你说教,可是不是现在。”她现在哪有空,她有更重要的事要问魅儿。“知道吗?”
袭魅捧场地点头,努力做出一脸受教样。“知道了”
袭黧这才满意地点头。“对了,我有急事要问你。”说着她埋怨地瞪了他一眼,“都是你这么罗唆,害我差点忘了正事。”
“既然是急事,你还不快问。”他简简单单用一句话又引开她的注意力。
她愣了下,一时之间忘了自己口中的急事是什么。
看着她傻笑地望着自己,袭魅不由得轻叹一声,“你忘了,对不对?”他就知道。
“嗯。”袭黧小脸微红,不好意思地低头喝茶,掩饰罪状。
“你的急事是不是跟你小叔郯肇啸有关的事?”他用膝盖想也猜得出她在想什么。
她呆了下,经过他的提醒之后,也跟着想起来。“对,就是这个。”魅儿真聪明,不亏是她袭黧的弟弟。
“魅儿,我小叔怎么会遇到那么可怕的事?”到现在她还是不敢相信。
“姐夫呢?”他没回答她的话,反倒另外提了个问题。“他没陪你一块回来?”
“有。我们刚才和爹娘一块去看小叔,可是小叔不在。后来夫君说他有事要和爹谈,所以我就想先过来看你,晚一点和夫君再去看小叔。”
说着说着,袭黧忍不住轻蹩起眉头,一脸担忧。“魅儿,小叔受伤的事郯长发叔公刚才已经告诉我了。小叔怎么会遇到那么可怕的事?”夫君说小叔的武功很好的。
“这我不太清楚。”他耸耸肩,很敷衍了事地说。“大概是他得罪什么人吧。”
“才不是这样呢。”她不满地反驳。每回大家都这样,有什么事都不告诉她。“我听说了,他是被自己师父打伤,后来又被师弟砍。”
唉!小叔真的是好可怜喔。
“真不懂为什么小叔不过是想回家认祖归宗而已,他师父做什么那么生气,还生气到要杀他?”
“这也是老总管说的?”
“嗯。”她点头。“刚才长发叔公拉着我说了好多小叔的事。他还向我道谢,说要不是刚好你在这儿,小叔伤得那么重,大概也凶多吉少了。魅儿,夫君说要好好谢谢你呢。”
“不用了。”
“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他们两人的想法果然是一样。“大家都是一家人,干什么这么客气呢?你说我讲的对不对?还有啊--”
“还有什么?”
“魅儿--”她将椅子拉近他,一张小脸突然变得十分认真。“你说我们该怎么做才好?”
“什么怎么做?”他被她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就是帮助我小叔啊。”
“帮助他?”要帮他什么?!宰了郯庄里所有的人?
“是啊。”袭黧用力点头。“帮助他心灵重建,重新面对大家啊。毕竟他遭遇到这种惨绝人寰的事。”先是幼年失踪,后来又差点惨遭自己师父毒手。
“你--”袭魅忍住笑。“很伟大的情操。”
一向没啥心眼的袭黧自动地将他的话转译为对她的赞美,她开心地合不上嘴,猛点头地附和。
“是啊,我一直想,我是肇啸的大嫂,当然得替他做些什么。夫君一直说,他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肇啸,等他回家之后,一定要好好补偿他。”
“姐夫对他做了什么?”不然怎么会觉得对不起他?
“才不是呢。”她连忙替自己夫君澄清。“夫君说小叔从小就颠沛流离,没过过几天好日子,而且还遇到一个病狂的师父,什么事不好做,竟然要他去做杀手。”
她顿了下,神情有些感伤。“小叔真的很可怜,光看他脸上的疤痕就可以知道他以前的日子有多苦。”
“那你自己呢?”她的一生也没比郯肇啸好到哪去,灭门之痛不是三言两句就可以带过的。
“我?”袭黧指着自己,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的过去也没比他好到哪去,不是吗?”原本他早该离去,可是她的少根筋硬是让他放不下心,离不开这儿。
她迷糊的个性实在不适合担任郯庄的主母,非但不懂得替自己争取,可能连怎么维护自己的权利尊严都不懂。
若没有体贴的夫婿在背后支持她,她就算是吃尽了苦头受人欺负也不会有懂得抗议的一天。
他一直离不开的原因就是为了这个。他在观察郯肇亭,观察他对待姐姐是否能始终如一,总是在她身后支持她,在众人面前好好保护她。
他哀伤的语调让袭黧眼眶一红,激动地抱住他。
“魅儿,对不起。姐姐好自私喔,成了亲之后只记得顾着小叔,都忘记你也很可怜,从小也……”
“我说的不是我自己。”袭魅拉开她的身子,望着她的眼神再认真不过。“我过得很好,也没吃到苦,师父和师兄都很照顾我。我担心的是你,老是傻呼呼的,被人卖了还说人家好。”
“我才没有傻呼呼的,一些千金小姐都称赞我很精明所以才能嫁给夫君。”这是群众的认同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