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跟她是兄弟啊,永群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不解风情的女人。「这样装,不累吗?」真是叹为观止,像是随时随地准备了一堆面具,一二三啪地一声,随着不同的场合换得迅速确实。
「这样才有趣啊。」她大笑,「不然咧?你看看我这张脸,一副坏女人样,不装得严肃凶狠点,公司的同事反而觉得我包藏祸心。面对男朋友,要降低这种坏女人气质,也只能用尽力气表达温柔……安啦,我会看场合的,不会弄混啦。再说,这样的人生才有意思呀。」
看着她艳丽的脸庞,永群实在看不出她哪点像坏女人。若是别的女人这般装模作样,他大概会觉得很虚伪吧?
但因为是爱玩的芳心--不管是人生或游戏都玩得很认真的芳心,看在他眼中,只觉得有趣,或许惊愕,或许不可思议,但还是他喜欢的那个女人。
「人生是场很大的冒险游戏,对吧?」看着毫不掩饰地张大嘴打呵欠的她,他相信她这一面肯定是没有人看过。
「没错。」芳心拍拍他的手,「所以要扮演得恰如其分。司机先生,请你开窗好吗?我觉得晕车药好象没有效……我有点想吐。」
永群望了望窗外的天空,突然有些想笑,「我跟妳打赌,如果妳是跟别人出门,就算晕车也不会说的。」
「你说对了。」她长长的叹一口气,「我会一直忍,忍无可忍,重新再忍。要是被人看穿,我还用混吗?晒……司机先生,请你停车好吗?」虽然火车站已经快到了,但她已经忍不住了。
出租车一停,芳心马上冲下车去吐。
跟着下车的永群拍着她的背,摸了摸鼻子。为什么会爱上这种女人?他实在是想也想不明白呀……
扶着吐到软趴趴的芳心走向火车站,就听她呻吟着:「讨厌……早上晕车药明明有效啊,怎么现在一点用也没有……」
永群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她一整天都玩得超疯,大概是连大怒神的份都一起吐了。
一踏进火车站,她又紧紧的摀住嘴,用跑百米的速度冲向洗手间。
等了二十几分钟,正当永群考虑要冲进女厕拎人时,芳心终于用太空漫步的虚浮脚步走了出来,颓然坐倒在火车站外的长椅上,两眼无神。
「妳还好吧?」看她这么难受,永群下忍的抚了下她苍白的嘴唇。
「大概……没事吧。」她扶住沉重的头,今天的确玩得太疯了,又晒了一整天的太阳,加剧了晕车的程度。「永群,你先回去好了。我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下……休息一夜才有办法坐火车……」
附近?他狐疑的左右看看,火车站附近龙蛇杂处,视线可及都是「XX宾馆」、「XXHotel」,她不会想一个人住在这儿吧?
「妳有朋友住附近吗?」他不太抱希望。
「有啊。」她虚弱的晃晃钱包,「只要有这个,每家旅社都是我的好朋友。」
「妳以为我会把妳一个人丢在这儿?」他的声音大了起来。
「小声点,我头痛……」她苫着脸按住脑袋。
「我陪妳。」他坚决的将她扶起来。
睇了他一眼,浑身软绵绵的芳心无力阻止,让他半扶半拖的沿路找旅馆。
因为放暑假的关系,附近的大小旅馆都客满了,永群提议搭出租车到饭店去,芳心惊恐的摀着嘴,拚命摇头。
「我不要再搭车了。」她虚软的哀求。
无语问苍天,永群拖着她往第十家旅馆走去,怎么看,这都是间以「休息」为主的爱情宾馆。
「只剩下一间最大间的,两千五。」有张晚娘脸孔的柜台小姐冷冷的说。
「两张床?」永群抱着一丝希望问。
「一张双人床,King Size的。」柜台小姐连多说一句都懒。
默默的站了好一会儿,芳心虚弱的下了决定,「就这间吧。」
永群讶然看向她。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妳不介意?」
「三八!」她几乎是整个人挂在他手臂上。「是不是兄弟?我想躺下来啦……我的头好痛……」
万般无奈下,永群像拖个布袋一样,把虚软的芳心拖到房间去。
真是好大~~的房间,很大很大的床,铺着深红色的床单,沉重的布幔遮着窗户,地毯和一组缺乏弹性的长沙发也是深红色的,一整面墙都是镜子……不过还下至于令人讨厌。
大体上来说,除了有点俗丽,角落有张怪模怪样的椅子外,没什么大问题。
瞥见浴室,永群的呼吸停了一下下。
好样的,浴室根本没有门,只有一片画了裸女的毛玻璃,隔开房间和浴室。
他咽了咽口水,这下大概要将他这辈子所有的自制力存量都拿出来用,才能不让他做出不该做的事。
「我看……我看我再去跟柜台商量,能不能再给我一间房间……」他干哑的说。
「神经啊!」芳心疲惫的扑倒在床上,「随便睡一下就过夜了,干嘛去撞冰山……我是说,跟那个冰山柜台小姐说话?我不会对你怎样啦……」
废话!问题是,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对她怎样啊~~
他轻咳一声,「呃,还没吃晚餐。妳想吃什么?我去买好了……」
「不要跟我提食物!嘿……」她从床上弹跳起来,笔直冲向浴室。
永群倒抽口冷气,赶紧背对着毛玻璃,死瞪着角落的怪椅子分散注意力。
但是耳朵呢?为什么耳朵不能关起来?
芳心干呕了一阵子后,静了会儿,然后莲蓬头哗啦啦的声音传来。
他在心里描绘着一幅画面--芳心一件件的把衣服脱掉,然后脱下胸罩,雪白的胸脯就这样弹跳出来……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
深呼吸几次,他强迫自己走到那张怪椅子旁,准备好好的研究一下这张奇怪的按摩椅怎么用。真体贴,旁边还贴了使用说明呢……
等他看清楚使用说明,发现他眼睛哪里都不能看,只能直勾勾的瞧着天花板。
那是一张……情趣椅!
文字说明或许不够详尽,但是图……图实在是非常的……简明易懂。
他满脑子乱七八糟的绮丽遐想,直到现在才发现他太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嗯,背国父遗嘱好了,「余致力国民革命,凡四十年……」哗哗的水声提醒他,现在的芳心一丝不挂……
不不下,他不能想这个!快想想先圣先贤的教训,不要辜负了芳心的信任啊~~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不知道芳心的肌肤摸起来是什么感觉……
天啊,男人都是穿著衣服的禽兽吗?!
「永群,天花板很漂亮吗?」刚洗完澡的芳心走出浴室,跟着抬头看,「你一直看天花板干嘛?」
他整个人僵住了,眼睛缓缓的往旁边看,不意瞄到墙上的大片镜子。
天,芳心该不会只围着浴巾就……他的心跳缓缓恢复平稳。幸好,镜子里的她,穿著刚刚穿的衣服,整整齐齐的。
他松了口气,却隐隐觉得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你这混蛋!他痛骂着自己。
「咳,好多了吗?」他下自然的转过身。
「洗过澡好多了。」她仰躺在床上,「你也去洗澡吧,浴室很大,很舒服哟。」
永群狼狈的点点头,走进浴室。
隔着毛玻璃,芳心就躺在床上……他扭开冷水,哗啦啦的冲去满心邪念。房间内的空调太强,他冲澡冲到浑身发抖,才擦干身体,穿上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