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损失惨重吗?”她关心地问。
“还好。这样的情况我还应付得来。”说着,他蹲下来,摸了摸泥土。“老毛病,温度太高了。”
“那怎么办呢?”
“先补好‘天窗’以防下次豪雨,再进行湿度调节。”
她朝上一望,透过“天窗”可以看见灰蒙蒙的天空。“好像又要下雨了呢!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动手?”
“我正有此意。”说着,他拉起她的手。“来,和我一起去工具室搬材料,我需要你的帮忙。”
“嘿,你看,我还是有用处的吧!”她笑应,很高兴自己终于可以在农场参上一脚。
他们合力搬来长梯和工具箱,卖力地修补花棚。
一个月后。
闹钟在五点钟准时响起。苍辉轻轻地把趴在他胸膛上的绛雪移开,起身到浴室盥洗。待他从浴室出来时,绛雪仍像只猫般地蜷在床上睡觉。
“绛雪。”他轻拍她的肩膀。
她没有丝毫反应。
“绛雪。”他再次轻唤
仍然没反应。
咦,怎么会睡得这么沉呢?他索性用手拍打她的脸颊。“绛雪,你醒醒。”
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缓缓张开眼睛。“嗯?”声音模糊。
“你不是说要去市区吗?”
“嗯。”她漫应一声,眼皮不争气地再次垂下来。
他只好跨上床铺,拉她坐直,“还睡!”
她背倚着墙,虽然已睡足八个小时,但仍然感到浑身疲累。她揉揉眼睛,打了一个呵欠,腹部突然涌现一股奇异的饱嗝感。
他再次轻拍她的脸颊,“醒了没?”
“醒了。”她仍倚着墙,动也不动。
他转身衣橱,开始换上工作服。“今天是礼拜天,上山的车很多,你还是早点出门的好。”
“我知道,需要我为你带点什么回来吗?”她的语气低缓。
“不必了。”他摇摇头,“不过你倒是可以为自已买几件新衣服。这半年来,我看你穿来穿去就是那两条牛仔裤。”
她耸耸肩,微微一笑。“两条牛仔裤已经足够应付山上的生活了。”
“随你吧!”话虽这么说,但是苍辉的心中仍然免不了一阵愧疚,没想到半年来,绛雪为了他,竟然已经把物质欲望降到这么低了。
他戴上帽子,取出钥匙。“那我走了。你开车小心些。”
“好。”她露出一朵明朗的笑容。“再见。”
苍辉走后,她试着下床,但是感到下肢无比沉重。
穿牛仔裤时,她竟然发现拉链拉到三分之二的地方就卡住了——啊,是发胖了吗?不,不可能,她的食量和以前并没有太大不同,但劳动量却明显增多,所以,照理来说,她只有变疫的可能。
莫非是怀孕了?
哎呀!她惊跳起来,被这突然冒出的念头吓一大跳。她已经停止服用避孕药一个月了,所以怀孕并非不可能的事。
看来,今天去市区,她得顺道去妇产科医院检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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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辉下工回家时,赫然看见门前停了一辆红色保时捷。那样晶亮光滑的大红色,在青翠的山林中显得异常突兀。
他正纳闷着,车门已经被推开了。余彩霏甜美的声音随之飘出。“嗨!苍辉,好久不见。”
霎时,苍辉为之一愣,但自尊心却逼使他开口,“你来这里做什么?”他的声音平板,不带任何感情。
她穿着米色的丝质套装的窈窕身影,仍然一股难以抗拒的魅力。她轻撩了一下头发,视线落地远方的山头上。“我和朋友上阿里山来玩,趁机溜出来看你。”
“我没什么好看的。”他冷冷地说。
她的嘴角若有似无地浮现一抹凄凉的笑容,但是她背着他走向房子,藉此掩饰自己落寞的神情。她摸着墙上的新漆。“看来我走了之后,你把房子照顾得还不错。”
“如果你指的是粉刷墙的事,我可以告诉你,那是我妻子的杰作。”
她像是遭雷击中,全身不禁为之一颤。她转过头来,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你……结婚了?”
“没错。”他冷冷回应。
彩霏颓丧地倚着车身,幽幽地说:“这么说来,我们之间……连一点的希望都没有了。”
“希望?”他的声音大了起来。“你是什么意思?想把石家仅存的一半家产骗走?”
“苍辉,你误会我了,其实我对石家的财产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冷笑三声,不屑道:“你根本就是在睁眼说瞎话,有没有兴趣你自己心里清楚!”
“没有想到我在你的心目中,竟然是这么不值。”她怎能告诉他,奔走他的家产完全是出自于嫉妒和报复?当年嫁给苍辉时,也才二十出头啊,她怎么受得了丈夫把心思完全话在那片农场上,成天窝在里面干活,而把自己摆在冷冷清清的大宅院里……
嘭嘭嘭—一如往常,绛雪那辆中古喜美的引擎声由远而近传来。
她笑着跳出出轿车,拎着大包小包,边走边兴奋喊道:“哇!万客隆的手扒鸡在大特价呢!九十九元一只,真是赚到了……”倏地,她止住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时髦女郎。
绛雪看着彩霏,又看看苍辉,露出不解的神色。“苍辉,她是谁呀?我好像没有见过她耶……”
“余彩霏。”他面无表情。
绛詈手中的东西差点掉下来。“余彩霏?你的前奏?”
“没错。她今天刚好路过这里。”
“哦。”绛雪万万没想到三个人会有碰头的一天,一时之间竟然有点不知所措。
“这位想必就是你的新任太太了。”彩霏上下打量着她。
敏锐的第六感告诉绛雪:眼前这个女人对自己并没有好感。
“我原以为你的再婚对象会是邹族的女人呢!”彩霏酸不溜丢地,难以忍受他再婚对象的条件竟然不比自己逊色。即使离婚,彩霏仍然希望自己是他生命中最完美的妻子,甚至是永恒的女神。
“我是土生土长的台湾人。”绛雪纠正她。
“而且还是道道地地的台北人。”苍辉立即接腔。
彩霏冷哼一声,脸上的线条瞬时转为僵更。“石苍辉,你想证明什么?再娶一个强壮人向我示威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苍辉冷冷地顶了回去。
彩霏继而转向绛雪,高傲的脸孔流露出鄙夷的神色。“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嘛。”
苍辉旋即一个箭步抄前,用力推了余彩霏一把。“请你放尊重一点。”
绛雪握住拳头站在原地,拼命抑住怒气。“余小姐,那我倒要好好向你请教一下,何谓‘好’女人?”她咬牙切齿地瞪着余彩霏。
“呵!”余彩霏上下瞟了她一眼,满腔的妒意让她更加口不择言。“凭你?算了吧!真正的好货色才不会屈居在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呢!”
苍辉忍住动手打人的欲望,粗鲁地把她拉向保时捷。“我们没有兴趣听你发表谬论。你还是请回吧!”说着,苍辉打开车门,硬是把她塞回驾驶座。
“石苍辉,你欺人太甚!”彩霏大嚷。
砰的一声,苍辉用力甩上车门,冷冷地说:“余小姐,祝你旅途愉快!”
余彩霏愤愤地白了他们一眼,终于发动引擎,识趣地离去。
苍辉吁了一口气,弯身提起购物袋。
“她怎么会来呢?”绛雪问。
“说是刚好路过,谁知道呢?”他轻松带过。
进屋的时候,绛雪感觉到疲累排山倒海袭来,所以屁股一沾到椅子,她整个人就软绵绵地倒下来了,同时感到胃部一阵翻搅,恶心感再次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