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意思?”如苹冷笑的问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不想说出那些不堪的事,我只是很难想像你的残酷 ,到底要伤害我到什么地步,你才会满意?”如絮悲励的问道。
“你……你……”瑾琳指著如絮半天,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忍不住挥了她一掌 ,叫骂道:“你做了这样丢人现眼的事,非但不检讨,还想嫁祸给姊姊,你还有没有廉 耻心啊!”
如絮呆愣的捂著自己的脸颊,说不出任何一句话,尽管母亲从不留关怀过她,但出 手打她却是第一次。
瑾琳也没想到自己会动手打如絮,但现在不是她心软的时刻,她冷硬的说道:“明 天你就到医院去把孩子拿掉。”
一向温驯、逆来顺受的知絮,再也无法忍受了,她站起来坚定的说道:“不,这是 我的孩子,我绝不会拿掉我孩子,而且我会是个比你还称职的母亲。”
恼羞成怒的何瑾琳,忍不住再给了她一个巴掌,气愤的叫道:“如果你要这个野种 ,就给我滚出这个家,我们绝不容你破坏柳家的门风。”
“妈,有事慢慢说,别这样……”向云天见妻子与岳母如此压迫如絮,心中自然万 分不舍,忍不住要站出来护卫她,此举很自然的惹怒他的妻子。
柳如苹愤怒的叫道:“这是我们柳家的事,你没有置队的余地。”丈夫竟然如此偏 袒如絮,这教她情何以堪呢?结婚至今,如絮一直是他们吵架的根源。
“如苹,她是你的妹妹耶!”妻子的冷酷无情让他难以置信。
“她做了这样不要脸的事,早已没资格做我的妹妹。”柳如苹一脸不屑的说道。
“她不要脸?你是不是忘了当初你自己……”
“够了,你们夫妻俩是嫌这里不够热闹是不是?没事还要插上一脚……”骂著的当 儿却看到如絮静静的走向房间,不由得大声叫道:“事情还没解决呢!你去哪里?”
“离开这里。”如絮面无表情的丢下这句话后便走入房间,锁上了房门,片刻后她 便拿著一个简单的行李,苍白却坚强的往外走。
“今天你要是走出了这个门,就永远别回来,这个家再也不欢迎你。”何瑾琳气愤 的嘶吼著。
“这个家曾经欢迎过我吗?”柳如絮凄惨的一笑,头也不回的离开那个没有爱的地 方。
“如絮,你别走……”向云天想唤回如絮,但它的妻子硬生生的拉回了他,一场争 执吵闹再度展开。
***
乌云轻轻笼罩著天空,阳光被覆盖在黑暗之后,整个海边笼罩在阴冷的细雨中。
柳如絮窝在一处岩洞之中,时而昏睡时而凄迷的看著大海,时光毫不留情的消逝, 终于黑暗的夜晚过去了,光明的一天又来到。
她凄楚的一笑,尽管此刻乌云慢布,但总有散去的时候,大地将重见光明。为什么 它的人生永远没有光明?为什么她总在黑暗中盘旋?为什么老天要给她这么多的磨难?
没有人可以给她答案。
这大概是所谓的命吧!就像她母亲说的,她是“红颜薄命”,注定了一辈子沉沦, 而所有与她亲近的人得不到任何的好结局。
她心痛的轻抚自己微隆的小腹,曾经她期盼著迎接新生命的到来,她要用爱来抚育 自已的骨肉,用自己过去得不到的幸福包围著新生命,可是结局却是如此不堪。
这些日子她害喜得很厉害,谁愿意雇用一个需要人家照顾的女人呢?别说是工作了 ,就连生活都成了问题,她原本就没有什么积蓄,最后只能坐吃山空了。
孤立无援的她,带著身上仅存的行李袋,买了一张通往恒春的车票,就这样茫然的 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
不是说台湾饿不死人吗?不是说台湾是充满奇迹与希望的宝岛吗?是吗?真的是这 样吗?说这些话的人真的曾到阴暗角落看过吗?是的,台湾当然饿不死人,只要她肯放 弃尊严回头。“最多”只是得到无情的奚落与耻笑,而她可以继续活下去。
她凄厉的一笑,自己或许从没有过好运,但最起码的尊严她还有,她绝不会回头向 家人求助,因为那是比死还难堪的选择。
她轻轻的站了起来,虚弱的身子使她跟蹲了一下,她想办法平衡了身体,拖著沉重 而虚浮的脚步,一步步的攀登上高耸的岩石。
她的身子在寒风中飘摇著,气候不佳阻隔了人们的游兴,只剩海浪拍打海岸的声响 ,与她的形只影单的在这里看著海。
说来可笑,她生活在海岛国家,却从没有看过真实的大海,因为“海”在柳家是一 大禁忌,谁也不敢在家中提起这个字眼,当然更别说到海边游玩了,而她却在走投无路 的情况下选择到海边。
海风刺骨,她身上的衣物阻挡不了一波波的寒意,望著在脚底下的海浪,她的心沸 腾著,也许这里就是她人生的落幕之处吧!
她虚弱的张开双眼,茫然的看著眼前陌生的环境,这一切仿佛在梦中,她眼珠转也 不转的看著前方随风轻轻飘动的白色窗纱。
我死了吗?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我再也不用去面对现实的残酷了吗?
“你终于醒了!”她身旁忽然响起的声音,残酷的将她拉回现实中。
她苦恼的转头看著出声的人,声音沙哑的问道:“你是谁?”
“我姓李名正英。”他简单明了的说著。
“你怎么曾在这里?”
“我?”他讶异的扬眉,微笑的回答道:“因为这是我家。”
“你家?那……我在这里做什么?我是说?我怎么会在这里?”她眉头紧蹙的问道 。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他惊愕的看著一脸苦恼的她,见她茫然的看著他,于是 细心的回答道:“三天前我在海边发现了你,及时的将你从死神的手中救出,后来你昏 倒在我的怀中,我就将你带回家中,直到现在你才醒过来。”
他的话敌破了她一层层的保护膜,残酷的记忆像洪水般涌进脑海中,死里逃生对她 而言竟不是一种喜悦,反而更像是一个残酷的谊咒。
“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就此解脱?”她痛苦的嘶叫著。
“死并不能解泱一切,任何人都没有权力结来自己的生命,”他眼中流露出不能认 同的神情,毫不讳言的直言道:“更何况是同时结束两条性命,你怎么忍心让一个无辜 的生命,随著你一同葬生大海?”
她悲凄的轻轻抚摸自己微凸的小腹,“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呀!与其让他和我一起在人世间沉沦,不如一起解脱。”
“你的丈夫呢?难道他坐视你一个人承受这一切吗?”她声音中的苦痛让他心痛, 这样一个清纯的女孩,为何遭受这样的折磨呢!
“我没有丈夫。”她一脸戒备的看著他。
“对不起!”他并无意揭人隐私,只是面对这样一个饱受痛苦折磨的女孩,他忍不 住的想去关怀她,“那你的亲人呢?”
“亲人?”她沉痛的低吟著,“我唯一可以依赖的亲人,已在十年前离开我,其他 的人则视我为诅咒,亲人…我不再觉得我有亲人。”母亲与姊姊的残酷无情,早已让她 心如死灰。
“为什么?”他觉得她不像一个轻浮的女孩,为何她的家人忍心如此对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