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终于让我找到……啊——你们——”珠儿话说到一半,突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瞪大了眼。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小姐的衣物全挂在绳索上?
珠儿错愕的目光在那件兜儿和亵裤上逗留许久,才惊疑不定地移向司徒风霏。
一看见她被搂在玄逍怀里,身上还穿着男人的宽大衣服,珠儿的眼珠子差点当场凸了出来。
相对于珠儿的惊诧,随后走进屋内的敖深只瞄了他们一眼,确定主子平安无事后,立刻识趣地退到屋外。
珠儿在经过最初的震惊之后,激动不已地打算扑上去和玄逍拼命。
“你这个禽兽!竟敢欺负我们家小姐!我跟你拼了了!”
“珠儿,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司徒风霏连忙出声阻止。
“小姐,事情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你就别替他讲话了!
“我骗你做什么?我和萧公子之间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司徒风霏头痛不已地叹道,实在拿珠儿爱大惊小怪的个性没辙。
“怎么可能?要是你们没发生什么事情,小姐怎么会没穿衣服呢?”珠儿尖声嚷道。
司徒风霏一愣,哭笑不得地反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没穿衣服了?”
“我的意思是,小姐的衣裳都被脱了。”
“呃……” 司徒风霏瞥了一眼仍挂在绳索上的兜儿和亵裤,好不容易消退的红潮再度浮上双颊, “那是因为我掉进湖里,浑身湿透了,如果不换下湿衣裳,难道要等着染上风寒?”
“真的只有这样吗?” 珠儿狐疑的目光在他们紧靠的身子间来回游移。
一察觉到珠儿的视线,司徒风霏有些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身子,玄逍立刻意会地松开轻揽住她的手臂。
“当然只有这样了,谁叫你胡思乱想的?” 司徒风霏没好气地瞪了珠儿一眼,才改口问道:“倒是你们,怎么会找到这儿来?”
“有个老船夫到疾雷山庄来,说小姐和萧公子在游岚烟湖的时候遇到坏人,庄主一得知这个消息,立刻出动庄里所有的人,雇了好几艘船分头寻找你们的下落,我因为太担心了,所以忍不住跟着大伙儿一起出来寻找小姐,萧公于的随从也一块儿跟来了 ”
“原来如此。” 幸好那个船夫还算有良心,否则他们还真个知道该怎么回伏龙镇呢!
“既然现在有船可搭,我们也该回去了。”玄逍起身拿了自己的衣裳,转头对司徒风靠说道: “衣服已经干了,我到外头去,你也赶紧换回来吧!
“嗯。” 司徒风霏点了点头,目送他走出木屋。
“在小姐换好衣裳之前,你不可以随便闯进来,也不可以鬼鬼祟祟地在外头偷看!”珠儿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珠儿!不许胡说!” 司徒风霏脸红地斥道, “萧公子才不是这样的人!
玄逍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走到屋外换回自己的衣服。
瞥见一旁的敖深一脸欲言又上的神情,他笑问:“怎么?难道你也和珠儿一样,认为我对司徒姑娘做了什么不轨的事?”
“当然不是。”
“那你是怎么了?有话就直说呀!”
敖深犹豫了一会儿,又迟疑地朝木屋投去一瞥后,才压低嗓子,以旁人听不见的声音说道:“主子,如果事情真如我们预料的和司徒庄主脱不了干系,那……您和司徒姑娘最好还是不要有感情上的牵扯。
玄逍脸上的笑意一敛,两道浓眉拧了起来。
敖深的劝告他当然明白,但是……情之所钟,岂是理智能够控制得了的?
从司徒风霏在那片林子里,为了素未谋面的他挺身对付“绿林五虎” 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脱轨了。
而她明明害怕得脸色苍白,却又勇敢地挡在他的面前,义无反顾地要保护他的举动,更是深深撼动了他的心。
他知道,这个美丽、独特又勇敢的女子,已在他的心底占有相当重的分量,只是……一想到司徒青杉,他紧蹙的眉心就怎么也舒展不开。
一阵清风拂过树梢,那叶片颤动的沙沙声响,仿佛也在为他发出无奈而深沉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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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纱般的夜幕上,几颗星子点缀在月儿的四周。
玄逍仁立在窗边,抬头仰望夜色,模样像是在欣赏高挂天际的明月,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的眼眸虽是望着那轮明月,但神情却是若有所思。
经过一连几天的仔细调查后,他已万分肯定阴尬幕后操控者,就是司徒青杉。
没想到这个声名远播的庄主,竟然就是毒害百姓的罪魁祸首!这点恐怕是伏龙镇的百姓们怎么也料想不到的。
在这个世上,能够蒙蔽一个人的良知的,除了“权”之外,便只有“利”了。而很显然,司徒青杉正是被利益熏染了心。
当他以阴尬毒残害他人的时候,他的良心同时也受到了毒害,让他从一个受人景仰、热忱豪迈的庄主,成为一个为了利益不顾他人死活的可憎之人。
“一切到此为上了。” 他的黑眸闪烁着决心,绝不容许阴尬之毒继续扩散蔓延,茶害更多的百姓。
在确定司徒青杉就是整桩案子的幕后操控者之后,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搜集罪证,只要掌握了确切的证据,就能让司徒青杉伏首认罪。
只是……玄逍的眉心一拧,俊脸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要搜集司徒青杉的罪证并不算困难,难的是当一切证据搜集妥当之后,他该怎么做?
他的心里很清楚,若真要依罪论处,司徒青杉绝对难逃一死!
对于一个混灭天良,为了一己的利益害得许多百姓家破人亡的人来说,司徒青杉是死有余辜,可是……一张美丽的容颜,暮然浮现玄逍的脑海。
我爹为人正直又豪气,疾雷山庄在我爹的带领 下,在这附近一带可是赫赫有名的!
从当初司徒风靠提起她爹的语气和神态,可以知道她对她爹是打从心底的崇拜与敬爱。
但是……
像那种丧尽天良的禽兽,留着只会继续危害百姓!倘若我是他的家人,我早就羞愧得自尽了!
想起她提起阴尬之毒的幕后操控者时,那一脸深恶痛绝的表情,玄逍的胸口就仿佛被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着。
当整件事情揭发开来后,她心中最敬爱的爹,变成了她口中丧尽天良的禽兽,教她情何以堪?
要是她爹被定罪处死,她能承受得了这种打击吗?
而若是她知道了他的身份,知道他住进疾雷山庄是为了搜集她爹的罪证,知道是他将她爹的罪行揭发,她……会不会恨他?
恨--这个强烈的字眼,像一把烧红的利刃,狠狠地刺人他的胸口,掀起了阵阵的痛楚。
一股深沉的无奈涌上他的心头,紧皱的眉心有着怎么也抚不平的摺痕。
虽然他极不愿意伤害司徒风霏,但是他的心里很清楚,他是绝不可能纵容司徒青杉的。
倘若他放司徒青杉一马,只会让阴尬之毒继续扩散蔓延,造成更多的百姓家破人亡,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更何况,他奉了父皇的密谕,务必揪出毒害百姓的罪魁祸首,圣命不可违,于公于私,他都不可能饶过司徒青杉。
“唉……”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俊脸泛起一丝苦笑。
的确就如敖深所说,他不该对司徒青杉的女儿动了心。用了情,这样只会让自己陷人痛苦为难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