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认知让薄脸皮的人儿红了娇颜。
芙仪咬咬唇,鼓起勇气对他暗示心意。“如、如果你一直待在我身边,谁敢打我的主意?”笨!她的好教养让她骂不出这个字。
永璇突然别开脸,不想让身后只离他一步的柔人儿瞧见,紧抿的薄唇逸出淡淡的笑意。
他清清喉咙,低沉的嗓音里有骄傲,也有温柔。
“那还不跟上?”
他明白她的意思了?初识情滋味的酸甜,有点揪心。芙仪抿抿笑唇,红着脸趋近他身旁。为了顾及他的感受,她轻说:
“我们去别处逛逛,可好?”
两抹相依的身影,缓步走入人潮中——
这天,有个好的开始。
* * *
清风暖暖,大街上依然人来人往,接踵比肩。
他们沿街走走停停,看了一会儿杂耍特技,又到庙口看了出傀儡戏,今天正好搬演“李代桃僵”的故事。然后两人合买了幅字画,吃了一串香糖果子。
芙仪一双清澈如秋水横波的眸子,漾着无比的神采,她不时拿起手上刚买的纸鸢东瞧瞧、西看看,柔婉的菱唇泛着心满意足。另一双俊眸脉脉睇着她,笑痕如波,涓涓滴滴倾流在严谨的薄唇上。两人走到临街一栋两层楼,褐红色外观、颇具气派的建筑物前。
幌子上拓着大篆字体——“吉祥楼”。
永璇停下脚步,示意她一同入内。
一进门,跑堂便上前热络招呼。
“两位客倌,怠忽怠忽了,二楼请,我赶忙去替您沏壶茶。”
“十七爷在么?”
跑堂和善问道:“您是……”
永璇还没回说,楼梯上便传来一阵豪爽的声音。
“哟,我这是眼花了么?”永 踱步下楼。“我邀你千百回了,你这家伙说什么都不肯来我这儿瞧瞧,怎么今儿个嗯?”步下阶梯的他,这才看到永璇身旁的人。
“十七哥。”芙仪微笑轻颔了下首。
永 意会到什么似的挑了下眉,呵笑了几声,伸指在两人之间比画着。
“你你们?”口吻亦是若有所“指”,而且指的很暧昧。
“来你这儿吃顿饭。”永璇平淡接续兄长的话,巧妙地化暧昧为寻常。
永 依然故我,笑得很邪恶,直到森冷目光射来,才收了笑意。
“好好好,别恼、别恼了。”永 转而爽快说道:“上楼,这顿我请!”他伸手往上比了下,示意他们俩先走,他殿后。
三人步上阶梯,永 先瞄了眼走在最前头的永璇,才低下头掩嘴偷问芙仪。
“喂,是你把他拐出门的?”
芙仪微微脸红,低侧着头,朝永 羞怯摇头。
永 勾唇一笑,明白她这是不愿背着永璇提及他们俩之间的事。但瞧他们俩这一身朴素的穿着,想也知道背后必定有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真有你的。”他像是洞悉什么似的称许道。
永 领着两人走到二楼较僻静的一隅。
“你们先坐,吃的我去张罗就行了。”爽飒说完,不给人道谢的机会,永 转头径自离去。
两人坐定。芙仪瞄了眼四周。“这里是……”
“十七哥开的酒楼。”
芙仪一讶,他的身份……怎么能做这种事?这时,跑堂端了壶热茶来到他们这桌。芙仪止住欲出口的疑问。
“客倌慢用。”
永璇颔首,待跑堂退下,将芙仪眼前的茶碗拿到他右手边,替她倒了茶,茶碗却没放回原位。
芙仪瞟了眼自己的茶碗,边问说:“他不怕被人发现身份么?”
她想伸手拿回自己的茶碗,手还没伸,永璇早她一步,将茶碗的茶倒入他的那碗里头。
他在干嘛啊?
永璇神态自若,似乎当作没看到芙仪疑惑的眼神,自顾自地解释着永 如何拥有这家酒楼。
“十七哥在京城的布衣朋友多,他找了朋友做人头,顶了这家酒楼的名。”他边说,再将他那碗茶倒回芙仪的碗里头,这样的动作重复着。
芙仪口干的抿抿唇,看他好像玩出兴致了,不打意思打断他,只好在心里告诉自己——走了大半天的路,她“一、点”也不渴。
她婉约说道:“十七哥这人真是特别。”没见过哪个皇族出身的子弟,像他这么不拘小节的。
“他率性惯了,想到什么玩什么,谁都拦不住。”
“那是真自在。”她艳羡。
芙仪突然有感而发,她收起倔强,他少点骄傲,他们不也是如此自在的谈着话吗?
永璇的声音低低柔柔的,听不出任何喜怒情绪,虽冷淡,却让人觉得很安心。
“喝吧。”永璇将茶碗递上。
呼,她的茶——总算来了。
芙仪抿笑取过茶碗,就嘴啜了口,茶一人喉,碍于口舌干得紧,再汲了口。第二口方含进嘴里,突然想到什么,她整个人僵在茶碗前。
这茶不烫口?!蓦地一道灵光闪过,脑中浮现他反复倒茶的画面——
原来,他是在帮她凉茶……
几乎快贴住茶碗缘的菱唇,心领神会地缓缓咧笑。这个高傲得不得了的男人,其实有颗好体贴的心啊……知道她逛了大半条街难免会口渴,又怕她太急于解渴烫着自己……
“笑什么?”支手捧碗的永璇,斜睨笑得诡异的人儿。
“没。”芙仪口是心非,嘴都笑咧开了。
“说。”突生的预感,直觉与他有关;而与他有关的笑容,不就是在“笑”他?永璇放下茶碗,霸道的命令。
“真的没有。”芙仪笑着摇头,水眸无限风情的瞅着他。
她哪能说啊?这男人骄傲到——连体贴人的时候,都不愿摆下身段。他不会乐于听到她开怀的原因,她要把永璇这份心意妥善收藏起来,当作自己日后允许他继续骄傲下去的理由。
俊眸微冷。明知她笑里藏私,他就是恼不起来。该死!她还用那种眼神瞅着他!
芙仪看他似乎有点气恼,既觉得好笑,又忍不住想捉弄。她略倾身,抬起尖而巧琢的下巴,娇睨他说:
“我笑——这茶怎么是‘甜的’?”美目无辜的眨了眨。
话中有话的意味太明显了,永璇怎么可能没察觉到?凡事思索周详的他,思忖了下,立即明了她不直接道出的用心。
他不恼了,反觉有趣。
永璇微挑右眉,漆黑如夜的瞳闪着即将反将她一军的捉弄眸光,他以傲然之姿缓缓俯向她,眼看着漾笑的娇容因他趋近而逐渐凝结成霜。
他他他……为什么靠她这么近?面对突如其来的亲近,芙仪全身僵硬,动也不敢动,慌骇地垂下眼,愕然盯着和她只隔一个指节的薄唇。他若有似无地呵出热气,犹似他的唇在她唇畔游荡。
“告诉我,它是怎么个甜法?嗯?”他的声音低沉,十足地挑逗人。
芙仪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只被大猫踩在脚底下的小老鼠。无法反抗,只能任凭宰割。
“说。”他几乎是悬在她唇上了。
他在引诱她!
她根本抗拒不了!芙仪索性闭上眼,自甘堕落地任由他攫走……
“我说——”永 的声音像是从天而降,硬是撕开四片才刚黏在一起的唇瓣。
他大剌剌走来,两人弹开的动作再怎么快,不管从哪个角度,他都看得到最精彩的那一刹那。他尴尬地笑了声,摆了摆手,很识相的说:
“我还是待会儿再来好了。你们……请继续。”他这话让芙仪两颊陡地爆红起来。
“喂?”永璇没好气地唤住转身欲离的兄长。待会再来还不是一样会打扰了他们?
刚转过身的永 ,又回过头来,挑着狐疑的眉眼,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