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了,有那么痛苦吗?」
冷冷的声音传入鹰的耳中,他猛然睁开眼,看见一身大红喜袍的任汀滢,正面无表情的站在床前淡漠的睨视着他,而原本在房内的兄弟们也不知何时全退了出去。
「汀滢……」
今天的她好美,如凝的粉面、淡扫的峨眉、尽潋的红唇,看得出来今儿个的她是费了心思去妆扮。
但她如此的美丽,却不是为了他!
「你……真的要嫁人?」
「废话!要不然我穿著这身喜服做啥?唱戏啊?」任汀滢仍硬寒着脸,可心中却为了他浑身是伤而心疼不已。
「那……为何还让他们送我来这里?」鹰屏息问着。
任汀滢轻瞄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为了怕你遗憾,没能参加这么重要的时刻。」
「我知道你怨恨我!故意要看我痛苦,现在你高兴了吗?」鹰几乎是咬着牙迸出声来。
任汀滢漾开了一个笑脸,点着头说:「终于也有让我看到你痛不欲生的时候!」
「你----」
鹰无法指责她的残忍,他自己才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又有什么资格去指控她的报复?
「好,你已经看到你想看的,接下来呢?是不是再将我送回官府?」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鹰豁出去了,只要她高兴,她准备拿他如何,都随便她了。
这么就认输了?他任人宰割的模样,教任汀滢觉得失望!
「听说你有万贯的家财,把你交给官府只能换得五千两赏金,你也太不值钱了。」
「那你究竟还想怎么样?」他的忍耐教她的叽讽给磨光了。
任汀滢偏着头,一副认真思索的神情,二洹样好了,本姑娘暂时放你一马,收你在我身边做我的奴隶,你的万贯家财充公归我,只要伺候本姑娘高高兴兴的,我就不会把你送到官府去,怎样?」
「你!」鹰勃然大怒,她竟想要他一辈子看着她生活在别的男人身边?
他愤恨的扭动着被紧缚的身躯,竟牵动伤口的痛处,教他双眉纠得死紧。
[ 这么生气干嘛?我已经算很仁慈的了。」
任汀滢轻轻的解开他身上的束缚-拿出伤药在他的伤口上涂抹,又以大施恩德的语气说着:
「夫家路途遥远,本姑娘还得要照顾带着全身是伤的你,免得你死在半路让我白费工夫,这已经是太不划算的买卖了!」
鹰的心思混沌,但他却捕捉到任汀滢的神情中透露着一抹戏诸笑意。
不对,气氛好象有些怪异!
「你……要嫁给何人?夫家哪里?」他满腹疑云的问着。
「你真想知道?」任汀滢轻笑了一声,「有胆量就跟着我去大厅拜堂,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
怎么会在大厅拜堂,而不是在夫家?.
任汀滢转身出了房门,鹰也无力再细细思量这些问题,因尢他实在太想知道新郎倌究竟是何人?
而且……她既然敢替他松绑,就别指望他会眼睁睁的看她另嫁他人!
哼!他可是一只狂鹰,怎么可以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投入他人怀抱?
他急跟上前--准备抢亲去!
当鹰看见站在大厅上手执大红彩花的人,竟然是杨青杉时,他简直想杀人!
「杨青杉!你已经是有妻室的人,还敢妄想娶汀滢做妾?」他一声怒吼,直往杨青杉扑去。
这时「仇风号」的兄弟们一拥而上,及时架住了鹰。
「你们全都吃里扒外了?」鹰快气疯了!
「好兄弟,你也大没风度了。」杨青杉笑着摇摇头,[ 这么火爆,要如何当个新郎倌?」
「你要娶我的女人,还跟我谈风度……呃?」杨青杉刚才说了什么?他自己要当新郎倌?
鹰诧异的看着杨青杉并未穿著大红喜服,而且还笑吟吟的将大红彩花往他身上结,再看着厅堂上的任汀洲夫妻、陶总管、兄弟们,个个带着看戏般的笑意。
最后,他看见小瑶搀着头覆喜帕的任汀滢,正缓缓来到他身边。
小瑶将任汀滢手中的彩花一端交到鹰的手上,[ 祝姑爷和小姐白头偕老。」
「汀滢要嫁的人……是我? 」
鹰难以置信,顾不得小瑶的阻止,他掀开那碍眼的喜帕,他必须要亲眼看见她许诺的神情。
「讨厌!就说要收你做我一辈子的奴隶伺候我、充公你的万贯家财归我了嘛!」任汀滢含羞带娇的轻喷着。
全是为他?
如凝的粉面是为他、淡扫的蛾眉是为他、尽潋的红唇全是为他!
鹰难掩心中的狂喜,忍不住一把将她的娇美拥入怀中,不顾在场众人的惊讶,渴求而真情流露的狂吻着他的新娘。
「哎……别亲了,先拜堂再说啊……」
「是啊……不能再耽误了,我们还得赶紧上船走人……」
「快啊、快啊……官府的人很快就会查上门来了……」
「鹰……」
「老大……」
「姑爷……」
「妹婿……」
即使众人急得满头大汗,但堂上这对还没拜堂的新人仍旧相拥如故。
吆!在鹰倾情之吻还没倾倒完毕之前,任天皇老子叫他,他也不会理会!
广州城的码头边,杨青杉、任汀洲夫妻和小瑶、陶总管依依不舍的望着远处的船影。
「哎……这么做真的好吗?妹子怎么能适应海上生活?」
唯一的妹妹出阁后,还得四处飘泊,教任汀洲这个做大哥的怎能不感伤?
「大少爷,你放心吧,小姐一定会过得很好的,她可是个很坚强的丫头呢!」陶总管信心满满的说着。
「是啊,小姐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什么苦都会不觉得苦的……」小瑶含泪说着,也暗自祝福着她服侍多年的小姐。
「呵,呵,你们都不用担心,鹰不可能会让任姑娘受半点委屈的,相信从今以后,南海水域再也没有[ 狂鹰] 、没有[ 仇风号] ,有的只是规规矩矩的商人鹰.比莱斯。」杨青杉得意的说着。
「来人啊!快……呃?船怎么不见了?」说话的是带着大队人马赶到码头边的何承先,他诧异的看着空荡荡的码头和眼前的一行人。
「是谁让船放行的?」何承先气恼的大喝着。
「回大人,满剌加的使节力保[ 仇风号] ,而市舶司大人也同意让[ 仇风号] 放行,小人等也就不敢不放……」几个掌管码头的士兵低垂着头回应。
「该死!你们没看到狂鹰上船吗?」河承先暴跳如雷。
「我们并没有看到有任何人上船啊?」被骂的几个士兵面面相龈。
谁说要上船只能经由码头?呵,水面上多的是蹭来钻去的小舟呢!
[ 这……这怎么可能!」何承先错愕的望向在一旁窃笑的任家人和杨青杉。
「一定是你们,一定是你们这群人窝藏了朝廷钦犯!」
「呵、呵,何巡捕,话可不能乱说。」杨青杉今日的心情大好,故只是轻描淡写的警告着何承先。
谁知何承先不领情,又继续说:「如果不是,你们来码头做什么?」
「大明律法好象没有禁止老百姓在码头边看风景吧?」
「你……」何承先占口知说不过杨青杉那张名嘴,只能恶狠狠的撂下话:「你小心一点,终有一天我会抓到你的把柄!」
「喔,说到把柄……前收百子不知道是那位大人家中的五位夫人,花了大把大把的银子购买不少外来货,听说花的还都是官银……」
杨青杉的话说得何承先的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他悻悻然的把满腹怒气全出到身后的士兵们身上,「还在看什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