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我跑得快,但瞧见大小姐红着眼,好像哭过,八成是她顺手拿去拭泪水了啦……”
  “她为何又哭了呢?”蹲下身,君嬉夏捡拾着地上的几颗珍珠,笑得有点苦涩。“幸好这些个珍珠还算值几个钱。”
  悦儿听得微笑,才值几个钱?
  天地良心,上个月,那大厨阿财这捡那拾的凑齐了一串珍珠链子,高高兴兴的将翠儿娶回家。
  想那翠儿人高马大、能砍能扛,屋里屋外的工作一把罩,可是个贤妻人选。
  “说吧。”
  “啊?”说什么?呆了一下,再瞟了眼小姐手中的珍珠,悦儿下意识地回道:“要我说呢,这些珍珠应该值不少钱哩!”
  纤肩一垮,君嬉夏啼笑皆非的笑瞪着她。
  “我不是问你这个啦。”
  “啊?那,二小姐问什么?”
  “我是问你,迎夏又为何哭呢?”
  脸一红,悦儿笑得有些尴尬,“喔,原来是问这个呀……呵呵……我还以为……好像是三小姐气呼呼的打外头回来,灰头土脸的,被大姐唤住,两个人聊了几句,就见大小姐泪眼汪汪了。”
  前因后果比手画脚的悦儿讲得不清不楚,但是,君嬉夏几乎已可以拼凑出过程。
  铁定是爱打抱不平的靓夏又在外头捅了楼子,身上带了点皮肉伤,然后是爱哭的迎夏在喊痛,这不需要浪费她的聪明才智就可
  以想像出来了。
  只不过……
  “这又关我的巾子啥事呢?”
  说到重点了,“这巾子是我托小珍帮我拿的,还没到我手上就被三小姐瞧见了,她心急动作又快,大概拿去替大小姐拭泪了。”
  捡完一地的小圆球,再听完悦儿的阐述,君嬉夏摇头叹息,捧着一个掌心的珍珠,起身就走。
  “咦?二小姐上哪儿呀?”
  “去池子里泡水。”
  “啊,又要泡?”
  “没错!”
  令 每 每
  有了君昀的口头邀约,脸皮比城墙还厚的贾布衣哪会客气,第二天不到晌午,他就迫不及待的登门拜访了。
  而他第一个找的人,是君昀。
  “老爹好。”
  讶望着他,君昀不改温笑。
  虽然他毫不意外这么快就又见着他登门拜访,可是,怎么会是找他来着呢?
  “小伙子真勤快呀。”心念忽起,该不会这小子已经先偷溜到后院去找过大丫头了吧?
  不成不成,得先去探探大丫头在干啥。
  “老爹。”见他起身,贾布衣忙不迭地献上贿赂。“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瞧瞧他手中的小锦盒,再瞧瞧他,君昀诧笑。
  “这是?”
  “老爹不是爱吃松杏?”
  松杏!君昀眼一亮,也忘了自己原本要做什么了。
  “松杏呀?”
  “是呀。”挑挑眉,他一副好康报你知的粲笑。“而且是打东北来的。”
  “呵呵。”君昀笑得眼都眯了。“真有你的,连我这么点嗜好也被你打探出来了!”
  废话。
  “凑巧啦,是我耳尖,听到了贾府内的下人提起。”他恭恭敬敬的献上锦盒。“老爹先吃吃看味道喜欢吗?吃完了我再补上来。”
  这么说来,往后,他爱吃的松杏可说是源源不断,食之不绝、取之不尽喽?
  “是吗?呵呵,小伙子你真是有心呢。”不是他贪他的便宜,但是,一颗心硬就是叫他的贿赂收买了一大半。
  有心,他当然有心喽!
  别说是当家作主的老爹,就连君家上上下下、老老小小,包括那只没毛的库洛土狗,大伙儿的喜好,他全都摸得一清二楚。
  今儿个登门,他不但带松杏给老爹,潞安的红酒给善于养生的夫人,三盒的桂花西米糖分别给君嬉夏、君靓夏。
  迎夏呢,没第二句话,她的好处就是他;无意间被她煞到的贾布衣,他,是她的,而她也即将注定是他的了。
  愈想,贾布衣坐不住了,只想出去找人,那令他魂牵梦萦的小美人。
  “小伙子!”
  “在!”
  “你又笑的很诡异喽!”
  赫!忘了老爹是扮猪吃老虎。
  “ 想什么呀,说来听听。”君昀问的客气,却心理有数。
  想当然耳,他今天上门来,除了打通关,就是想会会大丫头呀。他,确实不怎么讨厌这正看侧看都很逗人开心的小伙子。
  “老爹呀!”
  “我在听,你说吧。”
  老爹这么于脆,他反倒心里有话口难开了。
  这时,总管匆匆走了进来。
  “老爷,东北的贩子来了。”
  “有没有……”
  “有,请他去书房候着了。”
  老眼扫过贾布衣,君昀想,书房有客人。
  贾布衣会意,心中微喜。
  “老爹你忙你的去吧,别招呼我了。”
  “这样呀……”
  “我四处走走就得了。”他笑得更无辜且无害。
  君昀闻言失笑。
  哪是怕他四处走走呀?只不过,后院大多是女眷……
  君昀的顾虑,贾布衣全看在眼底,但,狡诈善辩的他哪会由得他想足理由退却他的闲逛呢。
  终于,无可奈何的君昀随着总管走了。
  贾布衣应允了决不向偏北的宅院靠近,之后,他一口将茶引尽,一派潇洒的步出大厅。
  “小美人!我来喽!”笑颜里渗进一抹深沉的迷恋,他的脚步踩得更急切。
  令 今 每
  喵——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只不过,红了眼的只有小花,至于贾布衣,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急着找到君迎夏的倩影,哪瞧得进一只心怀不轨的三脚猫。
  这么一来,正中了小花的下怀。
  晶绿的眸眼微眯,它蹑手蹑足的接近贾布衣,趁他不备之际,像箭般地自他脚前疾掠过。
  贾布衣吓了一跳。
  是怎么一回……定睛望去,好心情霎时烟消云散,旧恨新仇全都冒了出来。
  “死猫,坏猫,你这个小王八羔子!”
  喵——
  “喵你个大头鬼,你就别落在我的手中!”
  喵——
  啊,它还真敢接下他的战帖哩!
  火气更盛,贾布衣追着它的脚步前去,压根没留意脚下,踩上细石小径的他,一个不察,整个身子滑向一旁,又是五体投地的画面即将出现。
  喝!这次休想要再见他出糗了!
  信心满满之外,也亏得他的手脚硬是灵活,堪堪稳住重心不稳的身子,不待回过神,便旋身,遥瞪着猫眼开骂……
  “臭猫,给我来这么一记,你以为我还会上当吗?”
  臭猫?
  听见这熟悉的暴吼,君迎夏心一动。
  咦?这声音不是……
  “大小姐?”
  不理会小珍的讶问,君迎夏提着裙摆,匆匆往右侧的院子奔去,胸口猛地袭上一波莫名的悸动。
  不会是他吧?
  才转个弯就瞧见有副颀长的身躯杵在莲花池畔摇摆,而果然那个指着小花骂不停的人不是他还有谁呢?
  他站得离池水极近、极近,也不怕落水,迳自对着小花舞动猿臂,啊……他快要掉下去了……
  “小心呀!”
  一察觉这声音象急了小美人软软甜甜的嗓音,贾布衣当下—阵惊喜,暮然回首。
  君迎夏不出声,贾布衣还算站得稳当;她一来、一喊,眉开眼笑的他没注意,一脚采空,扑通……整个人往池子里倒去!
  “贾公子,小心!”
  该死!
  落水之前,贾布衣完全听见君迎夏的惊呼,她那句小心简直象把利刃般叉进他的心理。
  喵——喵喵——
  “你……”咬牙切齿着,贾布衣几乎将一口钢牙给挫断。
  瞧见贾布衣大意落水,君迎夏忙着冲过来,而跑得过急的她没停稳脚步,直掉进了池子。
  “小美人?!”
  咕噜、咕噜……
  完全不识水性的君迎夏慌忙张口想呼救,话未脱口,就猛地灌进一大口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