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n玩世不恭的脸浮上一抹深思,笑得好似游戏已走到终点,不得不开始清点各家剩余的点数,好让他决定谁是最后的赢家。
一滴血由指尖滴落,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他按住肩头的手布满鲜红色的血,不停的溢出指缝滑向低垂的手臂。
他笑笑地不在意像司空见惯,嘴里咬着钉子、语词含糊的抱怨,然后抬头看看他亲自挂上的木头招牌,心里没有一丝不舍。
凡事有开始就有结束,没有离别哪有重逢的喜悦呢?是该停下来休息休息的时候。
他将手上的血拭净,用从店里找到的大方帕简单地为伤口做了包扎,接着他毫无迷惑的将一张八开大的红纸钉在门板上,告诉上门的客人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整修中
Kin潇洒的告别维也纳森林,一个人走向不适合有人同行的不归路,他脸上的笑是迷人的。
唉!真是不平静的生日宴会,在他三十五岁生日刚过的今天。
一道晨光落在他身后,步伐踩出朵朵阴影,他笑了,瞇起眼,想着自己该往哪里去……
纽约似乎是个不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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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港口。
「该死的月老,可恶的月老,不知人间疾苦的死月老,你有胆把自己藏好+别让我看见你的月老庙,不然我见一间拆一间,拆到你无处容身。」
一个阴暗的小角落,有个小小的人儿蹲在水槽旁清洗骯脏黏稠的碗筷,不时指天骂地的怨恨让她沦落至此的月下老人。
做错事要受罚是理所当然的事,她也甘心情愿的接受玉帝的惩罚,让受她过失所害的花神都能得到最后的幸福,她真的是鞠躬尽瘁地贡献出全部的心力。
可是人家在吃肉她为什么连汤也喝不到一口,还得屈就如此低等的环境,体会当人的痛苦。
都半年了耶!她不能有一点时来运转的运气吗?好歹出现个贵人解决她拧困境,别让她老当个洗碗工看人脸色,还要被人吆喝来使唤去。
白小兔看看四周有没有人经过,眼睛一红又恢复原来的黑色,她手指一动坐在一旁休息,拿起偷藏的红萝卜啃个过瘾。
唔!还是自己的食物好吃,人类的汤汤水水味浓又不符合健康概念,不是肉就是鱼的吃得她反胃,没点蔬菜填她的牙缝。
兔子是素食动物吶!瞧她的下场多悲惨,居然也要像人一样辛勤的工作才有饭吃,还要被一群杂毛黄眼睛的怪物欺负,逼她吃油腻腻的肥猪油。
什么叫她太瘦要吃补一点,鲁肉饭加卤蛋加一块比鞋底还厚的鲁肉就叫补吗?她可不可以不吃。
「娘娘,小兔子好想妳喔!妳叫吴刚大哥别把桂树砍倒,等我回去再为妳泡一杯桂花茶。」
呜呜……眼睛好呛,谁又在附近切洋葱?一点公德心也没有,没人教他要把洋葱泡在水里才不会辛辣吗?真是一群笨得要命的死老外。
白小兔没有身份证,也没有美国人的绿卡,更别提有本护照什么,她属于非法移民,由天上的广寒宫来到人间,所以没有办签证。
她正是那只贪吃又爱玩的捣药玉兔,本来是悠哉悠哉地在月宫过着不知忧愁的岁月,东跳西蹦的与嫦娥为伴。
可是这只爱吃的兔子居然把十二花神的本命给吃了,害她们在人间颠沛流离了数百年,直到近几年才各自有了归宿,完成人间历劫。
想当然耳,始作俑者也要受点教训吃点苦,否则她永远也不会学乖,到处捣蛋偷吃仙果,惹得众神仙头疼不已。
因此月老做了件大快神心的事,一脚将她踹落人间,还封印住她部份法力,让她仅能自保谋生,不再像以前爱去哪里就去哪里,腾云驾雾四处溜达。
不过她会掉落纽约是风神的杰作,谁叫她把他最爱的牡丹花神匹配给人间男子,所以他小小地使了心眼予以报复。
「小兔呀!妳碗洗好了吗?别拖拖拉拉的给我偷懒。」这丫头不盯着不行,老是搞失踪。
福福态态的妇人嘴里吆喝着的从后边走来,还唠叨数落工作环境有多差、工资多低廉,老板有多么不重视员工福利,是个没血没泪的吸血鬼。
福婶是来自广东的移民,她的工作是替厨房准备干净的碗筷、刀叉,还有把一盘盘煮好的菜放在餐车上等服务生来推,可说轻松也可说沉重,端看点菜的客人多不多,上菜的速度快不快。
通常是中午和晚上用餐的时间比较累,过了这个尖峰期她可以说闲得无事一身轻,偷打个盹也不会有人发现。
不过她就是嗓门大、爱啰唆了点,心地倒是不坏,常常偷渡些她认为营养的食物喂养白小兔,免得她越吃越瘦只会啃胡萝卜。
「快好了、快好了,就剩下一叠。」蹦地一跳,白小兔飞快的捉下飘浮在半空自动清洗的盘子,做出正在拭干的动作。
「哟!今天挺快的,没我在一旁监督妳反而勤快。」嗯!洗得很干净,光可鉴人。
她讪笑的想着,当然快咯!没有人在旁边她才能使用法术嘛!不然违反天条她刑罚会加重。「因为今天的天气很凉爽,不像在船舱里那么闷热。」
「这倒也是,老板心血来潮想进港口停留几天,我们才有机会上岸透透气,」不过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譬如洗碗。
「对了,我刚在大厨那里拿了一只烤鸡腿,妳趁还没凉之前赶紧尝尝,滑滑嫩嫩非常爽口。」
「什……什么,鸡腿?!」不会吧!又来了。
咽下反胃的酸气,她一脸惊惧的瞪着福婶手中那油水直滴的大鸡腿。
「瞧妳瘦不拉几地要好好的补一补,多吃点肉才会长肉,女孩子要胖胖的才可爱。」像她脸圆圆的才是福气。
「可是……可是……」它太油了,光一只就足以抵她三碗饭。
白小兔不懂计算机,不会说洋文、写洋文,更不认识一个洋文字,被丢在洋人的世界她跟废物一样,什么也不会做。
幸好她遇到爱管闲事的福婶,想办法把她弄到一份假的身份证明,并带着她一同上船工作,免得她衣食无着落的饿死街头。
不过她们工作的地方可不是一般不起眼的小货轮,而是名闻遐迩的豪华大游输,一次可载运三千名以上的旅客游览海上风光,是新人最爱的蜜月旅程。
而它真正的卖点在于它是一艘赌船,常常十天半个月地停在公海,供好赌人士大玩特玩,只要你口袋里有钱都能上船。
至于老板还真的神秘得没人见过,他只负责把薪水汇入员工的帐户,每个月的收入则由船长集中保管,每隔几个月便存入固定的户头内。
「福婶待妳好妳还敢推辞,要不是看在妳长得和我留在大陆的女儿有点像,我才不管妳死活呢!」福婶硬是将鸡腿往她嘴里一塞,让她不吃都不行。
「唔……唔……我吃就素,妳不要塞啦!」好恶哦!她一定会撑死。
「对嘛!就是要听话才得人宠,我……咦,这是什么?」吃了一半的……胡萝卜?
没来得及藏好的白小兔笑得很心虚,「我……我磨牙啦!我最近在长智齿。」
「哼!就知道妳老是吃没营养的东西才会长不胖,智齿长在牙床最后头还磨个什么劲,妳这丫头真不会替自己着想。」
她顺手一扔丢到脏乱的废水沟里,顺水一流也不知流到哪里去,白小兔看得心好痛,眼泪差点流出来地大叫--我的命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