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问一次,我爹呢?”
“钱呢?”
山贼头子歪著嘴冷笑反问,蓝钰立刻将马背上的木箱卸下,打开箱盖,亮澄澄的白银锭满满一箱。
见到了银两,他勾勾指,立刻有两名手下押著蓝威旺出来,他使了个眼色,让手下松绑,将人推向蓝钰。
“爹!”
蓝钰连忙飞奔过去扶住差点向前扑倒的父亲,一见他浮肿的面颊上印著青紫,唇角也破了一块,怒火立刻冒燃!
“你们竟敢打我爹!”
“钰儿!”蓝威旺连忙拉住就要往前冲的女儿。“好汉不吃跟前亏,要不是他们人多,我又怎会著了他们的道?听爹的话,先走再说!”
听父亲这么一说,蓝钰只好先咬牙忍下,扶著父亲先走再说。
“老头子要走可以,美人,你得留下。”
山贼头目方撂下话,一群喽罗便将他们父女俩团团围住。
“钱我已经给了,你想说话不算话?”她拔出佩剑护卫著父亲,毫无惧色地冷睇对方。
“哈……谁说过做贼还得讲信用的?何况要怪就怪你长得太标致,教我一见就喜欢,你一个女人敢单独来付赎金,这胆识我更欣赏,配我再合适不过了!”
“呸!”她蛾眉一扬。“你呀,马不知脸长,要我,最配你的是那田里的癞蛤蟆,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哧”
几个喽罗憋不住泄了几声笑,他狠狠一瞪才个个紧闭唇忍住。
“哼!你尽管耍你的嘴皮子吧,过了今晚你就会对我服服贴贴了!”山贼头目色眯眯地盯著她。“别管老的了,给我把她抓回去!”
他一声令下,一群喽罗立刻簇拥而上。
“爹!”
迟了一步的蓝奇扬这时才赶到,立刻解下大刀加人抗敌。
父亲负伤,弟弟的武艺又差强人意,他们俩只能勉强自保,要突围只能仰仗蓝钰了。
虽然她这些时日又缠著古淮天教了她几招剑法,但要她应付闻声赶来助阵的数十名山贼还是太嫌勉强,更甭提当木箱在混战中踢倒,她装在白银下充数的石头洒了一地更激怒了山贼头子时,所有山贼倾巢而出,三人渐渐寡不敌众……
“钰儿!”
一把利剑刺穿了正要由后偷袭她的一个喽罗,及时赶到的古淮天又救了她一命。
一见未婚夫赶来搭救,其他师兄们也随后而至,蓝钰一下子如虎添翼,等官府的人赶到时,山贼们早被他们打得溃散奔逃。
“钰儿!”
官差接手后,怒气未消的她硬是在山贼头目肚子上又跳又踩,弄得他口吐白沫昏死过去还不罢休,直到古淮天一喊,她才不情不愿地跳下。
“为什么不先通知我一声就一个人跑来?万一你出了什么--”
“淮天,你都不知道这个山贼头目有多可恶!”一见他蹙起眉打算说教,蓝钰立刻装可怜岔开话题:“他绑了我爹不说,竟然还要我做他的押寨夫人,而且又说一些下三烂的话轻薄我,像是晚上要对我怎么、怎么的;我说你是我的未婚夫,他还说“古淮天算是什么东西?我给他绿帽戴还算是他的荣幸呢”,就这么放过他实在是--”
“哇!”
山贼头子痛醒惨叫一声又昏死过去,就站在他身旁的古淮天面无表情地收回剑,待蓝钰闻声一看,山贼头子胯下血红一摊,这辈子肯定是“绝子绝孙”了。
“满意了吗?”他凝眉问她。
蓝钰点点头,虽然她方才那番话是有些加油添醋,不过也算是这山贼头子自找的,只是她低估了男人嫉妒心,古淮天这一剑下去就“斩草除根”,俐落得还真教她有些错愕。
“你呀,什么时候才肯改改你莽撞的性子?”
面对她,古淮天才挥剑时的冷酷不再,俊颜上尽是浓情与担忧。
她淘气地咧咧嘴。“你不就喜欢我这样的脾气吗?相--公。”
“别跟我撒娇!”
他甜在心里,听得顺耳得不得了,可还是不得不板起脸孔训训她,好让她多注意自身安危。
“像今日这种情形,你就该跟我商量,怎么可以一个人就上山?万一你出了半点差错,教我--”
“呜……”
他话训到一半,蓝钰突然扑进他怀里哭了起来。
“人家是因为担心我爹嘛……我也希望你在我身边,有你在,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怕,可是……可是我就是这脾气嘛,这辈子只怕是改不了了,你讨厌我,不想娶我了吗?”
“傻瓜!”
她都敢在众目睽睽下投入他怀中,他也管不了在场有数十人睁大了眼“看戏”,立刻又心疼又爱怜地将她紧紧拥抱。
“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懂吗?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对你都痴心不改,其我也不是非要你改脾气不可,我那么说全是因为担心你呀!别哭了,你这样让我好心疼的……”
顾不了有没有旁人竖耳倾听,古淮天情话不断,柔声哄慰她,那些扮黑脸训训她的念头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当然,他一点也不知道这只是蓝钰的“苦肉计”,目的全为堵住他的叨念,假哭的她其实真正憋著一脸笑享受被人疼宠的滋味,还越过他的肩朝又看呆的父亲和弟弟淘气眨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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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的黄道吉日,古家花轿果然顺顺利利地到蓝家把新娘接上了花轿。
蓝钰坐在轿里一路晃呀晃地,一连几个时辰让她乏味地打起瞌睡,外头锣鼓唢呐喜乐奏个不停,她直打呵欠。
“轰--”
突然一记响雷打下,不一会便下起滂沱大雨,连轿边的小窗口都被风吹起帘子,雨丝不断打入轿内,蓝钰忙用手压住帘子,耳边则听见轿外媒人婆在嚷著得先找个地方避雨。
“真是麻烦""”她在轿里苦著脸直咕哝。“让我自己骑马去不是方便多了吗?这样待在轿里不能动,难受死了!”
才说完,轿子突然被放了下来,她正纳闷,就瞧见媒人婆掀起了轿帘。
“姑娘,找到地方避雨了,你先下轿吧!”
媒人婆撑起了油纸伞扶她下轿,迎亲队伍全跑到一户农家的猪圈下避雨,她和媒人婆则躲进了农家。
“这雨恐怕还得下上一阵呢!”农家的主人李嫂跟媒人婆闲聊。“阿卿,这位新娘子是要嫁到哪家去的?”
媒人婆阿卿一脸与有荣焉地说:“这位蓝姑娘可是要嫁去天威堂的少堂主夫人呢!”
“就是那位武状元啊?真是好福气呀……”
李嫂又羡慕又嫉妒地看著蓝钰,蓝钰有些因窘地硬挤出笑容,借口问了茅房在哪儿先开溜一下,在一间房门口听见有女子啜泣不止的声音,好奇地推开半掩的门。
“你是谁?”
房内一名豆蔻年华的少女被蓝钰的突然闯入吓了一跳,红肿的双眼有些错愕地盯著她。
“我是到你家躲雨的,本来要去茅房,但听到你好像哭得很伤心,一时好奇就推门进来看看,没恶意。”
蓝钰也知道自己莽撞,连忙堆出自认最和善的笑容。
“我叫蓝钰,你呢?”
“我叫李小香。”
“小香,你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说来听听,我也许能帮你呢。”她爱管闲事的毛病又犯了。
一提到这小香又掉下泪来。
“没人能帮我的……”她看著一身新娘子打扮的蓝钰,幽怨哭泣。“明天我也跟你一样得出嫁,但我是得嫁给一个快七十岁的老头子做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