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母吞了大量的安眠药,被送进医院去急救。”为敏决定老实告诉他。
他一震,脸色陡然惨白,“是为了叶耘要求跟我姓的事吗?”他沙哑的问。
为敏无言的点点头。
“你二伯知道这件事吗?”他又问。“他有什么反应?”
“我不知道,我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见叶耘了,他说他要静一静,又说为了我们的私情,把事情弄成这样值得吗?夏伯伯,我好害怕!”
“淑寒和定明知道你们的事吗?”他再问。
“不知道吧!在这种情况下,我想叶耘也没有心情再提我们的事。”她的心情也乱糟糟的,没个主意。
夏伯伯沉吟了一下,说:“为敏,帮我送束花去看淑寒,顺便把你们的状况向淑寒说,她会懂的,很多事会有误会,就是一开始没有坦诚,勇敢一点去向他们说吧,她会明白,会成全的。”
“是吗?那么夏伯伯您不去看看二伯母吗?”
他摇摇头,:“不了,从前是我对她无情,如今又怎么能对定明无义?叶耘就拜托你帮我多照顾了。这是我在洛杉机的住址电话,随时把你的状况告诉我好吗?就当这是我们的约定好吗?”
为敏用力的点点头。
目送着夏伯伯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远处的校门口,为敏猛吸了一口气,她也该到医院去了!
捧着一大束清新鲜丽的香水百合,为敏的心情有些紧张,轻轻敲着病房房门,开门的是二伯,一见到二伯,为敏道眼泪就迅速涌上,他看起来老了好多,背微微的弓着,不复往日的挺拔神采,脸上浮着薄薄的疲怠倦气。
“为敏!”他勉强展现笑容。
“二伯母有没有好一点?”为敏关心地探看了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淑寒一眼,叶耘并没有在房内。
二伯无力的摇摇头:“还是不肯吃东西,她在折磨自己。”他痛心的。
“叶……叶耘呢?”她吞了一口口水,忍不住还是问了。
二伯闭紧了双唇,脸上的线条顿时变得又冷又峻,不说一句。
“您还在生他的气?”为敏小心地察言观色地说。
“没有,终究不是亲生儿子,有什么话说?还把淑寒气得这样!”他痛心疾首。
为敏的眼泪又掉下来,今天她特别爱哭!
“对不起!二伯,二伯母。”她哽咽着说。
“这又不是你的错!”叶定明安慰着她。
“不!都是我不好!”为敏快步走到病床旁,跪在淑寒的身边,握住她纤细的手:“不!都是我不好!对不起!二伯母!我不应该喜欢上他,不该爱上他!如果他继续姓叶,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对不起!都怪我太自私……”她已泣不成声。
叶定明站在一旁,如雕像动也不动,喃喃地道:“你和小耘……”
“我知道不应该,不可以,可是我办不到!我就是喜欢他!”为敏喊着,她发觉淑寒的手在她的掌握中,微微动了东。
“原来他不是不要我这个父亲……”为敏发现二伯的眼中竟有点点的泪光。
“为敏,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们?”说话的竟然是淑寒,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却有更多的意外。她的眼泪不停的从眼睛滚落枕畔,“我以为……我一直以为……”
“以为他不要我这个爸爸了!你觉得多不起我,所以才……”二伯替二伯母拭去了眼角的泪水,更多更多的泪水从他的眼中溢出,“你真傻,淑寒。”
“这些年你对我和小耘是没话说的,他突然提出要改姓,我实在不知道要拿什么脸见你。”
“二伯,二伯母,这束花是夏伯伯托我送给你们的。哦!夏伯伯就是叶耘的亲生父亲……”她的声音,越来越细。
“他回来了?”叶定明问,他的心里始终有着一些不能言明的恐惧,关于淑寒和叶耘生父之前的那段感情。
“嗯,下午的班机回洛杉机了!夏伯伯对我说:‘从前是他对淑寒无情;如今他不能又对定明无义!’他要我代他祝福你们。”为敏一字不漏的转达着。
不知道何时,叶耘已经出现在病房门口。
“爸!妈!”他艰难的开口。
“叶耘!”为敏的心脏猛然一缩。
房内有短暂的一阵尴尬的沉默。
“唉!现在养儿子不防老罗!”首先开口的竟然是叶定明。“随时有被拐走到危险!我认了!我认了!要叫爸爸,还是跟着为敏叫二伯,随你啦!大不了我自己再来生个儿子!哦!要生个女儿!好去拐别人家的儿子!为敏,我跟你爸之间,这笔帐有得算了!”
“爸!”叶耘又惊又喜的喊了一声。
父亲答应了?!
“去跟老四讲,以后小耘和为敏结婚了,可得住我们这里!”淑寒也跟着开心的调侃起儿子来。“唉!你们两个孩子真是的,话不早些说明白,害我平白无故的饿了好几天!”
“马上就去替你准备!”叶耘和为敏同时兴奋的应着。
世界到底是美好的。
不是吗?
而在校园的一角——
历史系的系馆里。
下课的铃声一响,大批的学生,鱼贯的往教室外面走,王蔚晴手心微微沁着汗,昂着美好的颈项,搜寻着她期待中的人物。
“张常忻!”她眼尖的看见了他,急忙开口呼叫,同时也引来不少人的侧目,她的美艳往往使她所到之处,吸引不少有意无意的眼光。
“王蔚晴?你怎么会在这儿?”张常忻发现了她,信步向她走来,狐疑的问。
一接触到张常忻那熟悉而深刻地烙印在她脑中的脸孔,她的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他憔悴而有些愁虑的痕迹,同时揪紧她的感觉,王蔚晴觉得自己的神经也跟着抽痛起来。
“你还好吧?”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关心地看着他。
“为敏告诉你了?她叫你来的?”张常忻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失恋绝非一件光彩的事,这几天在家人和朋友之前,他已经很努力在压抑他的脾气和沮丧,眼见就快的极限了,这个王蔚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王蔚晴缓缓地摇头,“不是,我只是有点担心,所以来看看你。”
“哼!你可真有同情心,这算什么?发挥同学爱?多谢了!”张常忻不知怎么地,隐埋在他心中的不悦,陡然爆发出来,他大声地说着,不等王蔚晴反应过来,牵着他的脚踏车转身就走。
王蔚晴杵在原地,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他一向是斯文有礼的,这火爆粗鲁的反应,令她吓了一跳!她的眼里有着惊惶,转身追上了张常忻,“不是,不是的!”她急急想解释,却紧张的含含糊糊呢哝着。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急急说不出话来。
“随你怎么说!在你们这群朋友之中,大概觉得我这块牛皮糖被甩,是理所当然的吧!”他冷冷的丢下一句,头也不回地继续走他的路。
望着张常忻的背影,一种噬人心骨的疼痛,向她席卷而来,她脸色灰败,喃喃的说着:“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残忍的伤害一个只是喜欢你,毫无恶意的女孩子?”
张常忻迈出的步子,乍时凝结起来。
是他的耳朵有问题吗?是他的错觉吗?这个王蔚晴在说什么?
一个只是喜欢你,毫无恶意的女孩?谁?王蔚晴吗?
“不要对一个刚刚失恋的人开这种玩笑,很恶劣的!”张常忻没有回头,他的声音低哑而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