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答应。”卓政豪怂恿她,如此一来,计划不用继续,他就可以证明盈盈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爱慕虚荣的女人。
“答应你?作梦。”盈盈挣脱两人的箝制。“当我作了一场噩梦,从此以后,你我路上相见如同陌路人,若你相缠,见一次,我甩你一次。”
“曲小姐……”何文觉得其中必定有诈,他们父子俩一定有鬼。
“让开。”她倏地转身,以凶煞般的模样吓退挡她去的路人,随即带着一身伤痕、一颗破碎的心,以及抢救成功的尊严,夺门而出。
枉费她的心全给了他,何苦找罪受,何苦……她一边跑,有个声音在她心底形成巨大的回音。
气走她,非凡的心情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更为伤痛。他亲手逼走了她,他开始后悔要和父亲做那个鬼约定,害他里外不是人,变成了猪八戒。
“儿子,计划成功了。”卓政豪得意地说。
“不,是才开始。爸,我不得不说,你的计划真的很狠毒。”他失落地躺回床上。“我要休息,你们都出去。”
“你们究竟在搞什么?”何文不解地问。
“妈,别再问了,我累了,我要休息。”非凡不耐地说。
将所有人赶出去后,他木然地瞪住天花板,想的全是盈盈那只充满怨恨与失望的眼睛。
× × ×
与非凡不再相见,匆匆三个月飞逝。其间她也想过他,但她告诉自己,她不爱他,她恨他,他带给她的屈辱是这么的深,她一定得恨他啊。
丝丝恨意布在她苍白的脸上,没了笑意、失了生气,迷人的酒窝也藏了起来,眼神不再娇媚,闪闪利利的像带了把剑般的犀利冷寒。
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她想不出不恨他的理由。
身为她的好友,苹儿真是不忍再看她消沉下去,一有时间,就拖着她往外跑。
“盈盈,拜托你,笑一下,我堂姊结婚,你也笑给人家新人瞧瞧,不然人家还以为我带你来讨债的。”苹儿坐在她旁边,把盈盈的臭脸数落了一番。
“苹儿,你存心气我啊。”盈盈被拉来参加苹儿堂姊的婚宴;看别人是一脸幸福,满面春风,她则扁着一张酸梅脸。
“我哪气你,我只不过是好心带来吃大餐,我哪做错啦!”苹儿偏要激起她对非凡的点点情意。
“你明知道我心情坏,现在的我,心里完全充满怨恨,你还带我来看你堂姊高高兴兴地当新娘子?你觉得我还够呕吗?”盈盈瞪了她一眼。
苹儿笑嘻嘻地将椅子移近她。 “你气、你呕,还不都是为了非凡哥。”
“不要再提起那个没心没肝、无情无义、口蜜腹剑的混蛋。”婚宴上闹烘烘的,人声嘈杂,让她更心烦。
“我知道非凡惹你生气,可是啊!他最近也很不好受喔。”偷瞄她那张脸平静无波,苹儿相信她绝对是装出来的。
“那是他的报应到了。”盈盈嘴硬,不愿承认她想知道他不好受的原因。然而她拚命扭着小手指的慌乱,便让苹儿全明了了。
不理盈盈听不听得进去,苹儿自顾自的说下去。“我去找过卓伯母,她说啊,非凡哥腿伤刚好的那段日子,整个人都变了,看见谁都是冷冰冰的,她不爱理人,架着拐杖去上班,谁劝他,他就骂谁。好可怕,而那个安莉也不知道怎么转了性,变得又温柔又体贴,而且她自己做主张住进了‘千重月’,非凡哥也没反对,很多人都说非凡哥是喜欢上她了,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
“人家相好,你紧张什么?”
“不是啊!我就是觉得非凡哥看起来不像喜欢安莉的样子。”苹儿把她这阵子的所见所闻全说了出来。
“你又知道,又不是你谈恋爱。”盈盈摇摇头。
“我就是知道嘛。”苹儿急着说。
“因为非凡哥根本没有热恋中的男人的样子,他跟你一起的时候,是那样神采飞扬……呃!盈盈,对 不起,我说太多了。”回头看见盈盈脸上黑煞气雾满满,她赶紧住口。
“算了,我只当他是个过客,他快不快乐,都不 会让我担心。”盈盈倔强地抿紧嘴唇。
“真的只是过客?我觉得非凡哥好像还很挂念你。上次去卓家,他还问我有没有常和你联络,我看他根本就是想问你的近况,还拿我当挡箭牌。”
“那是他的事,我根本就不想他了,他的事,我也不想知道,你干么还要说他的事。”盈盈沉着脸。
“我只是觉得你们根本就还藕断丝连,谁也忘不了谁,说不定你们有一天能破镜重圆。”苹儿真的有预感,他们迟早会复合的。
“还说啊!喜酒还吃不吃?”盈盈凶着脸恐吓她。
“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嘛。”苹儿怕她一气之下离开,急着赔罪。
盈盈拿出桌上的红色餐巾,迅给她。 “擦擦嘴巴,说得口沫横飞,你想吓死人啊,你堂姊夫的朋友坐在隔桌呢,给留点好印象。”
苹儿偷偷转头一瞄,真有人在瞧她呢!她双颊绯红,拉着她的衣袖。“哎呀,盈盈,都是你啦!好丢脸。”
透过苹儿的转述,听见非凡的近况,盈盈的心彷佛被人挖了出来,放在地上踩一踩,然后再放回胸腔。她恍恍惚惚,好像灵魂分离了身体,连周遭的杂音,她都听不见。
许久,她才发觉苹儿一直在摇她的手臂。
“又怎么啦!”盈盈回头看她。
“非凡哥啊!还有安莉。”苹儿真不知道待会儿会发生什么事。 “安莉是堂姊的同学,可是我不知道她也会来,而且还带着非凡哥来。”
他的脚看来是好了,他的脸也削瘦了些,还留了胡子,看起来阴郁许多,却也更有男人味,气势更追人。只是她纳闷,他向来不喜欢脸上有胡子的……是受了安莉的影响吗?
同一时间,他也看见到她了;当他看到她的那一刹那,他眼中的阴郁消失了,他甚至对她扬起嘴角。亲热地挽着他手臂的安莉也看到她了,她回给盈盈一个嘲讽的、得意的笑、然后硬拖着非凡去找她同学讲话。
安莉的笑容,根本就是在向她展示战利品嘛!她灌下一杯汽水。 “她在嘲笑我,不吃了,气饱了。”说罢,她便起身离开。
“盈盈,菜都没上,盈盈……”顾不失礼,苹儿急急忙忙追着盈盈出去。
得意洋洋的安莉瞥见两人一前一后地跑出去,是更加得意了,她挽着非凡,到处炫耀。
待坐定位,非凡低头说: “你同学结婚,你是不是很羡慕?”
“你想说什么?”安莉以为他会乘机和她求婚。
非凡淡淡一笑。“你愿意陪我吃苦吗?”
“吃苦?”堂堂卓家继承人,要吃什么苦。
“我决定放弃我的继承权,靠我自己的力量闯一 番事业。”
“你要离开卓家?”对她而言,这简直是青天霹雳。
“我想知道凭我自己的力量,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这是他用来试探她对他的爱情忠贞度的计谋。
“没有卓家的财力,你能做出什么成绩。”
“所以我才试试看啊。”她的反应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如何,你还愿意爱我个快变成穷光蛋的人吗?”
“你在开玩笑吧?你是说真的吗?你跟伯父说过了吗?”一连串的问题显示她已遭受极大的打击,正处于大脑失去思考功能的状态中。
“我决定了,也不是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