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脑子里千头万绪的时候,病房门突然被打开,他连忙转过头去,以为是范逸红,没想到是警官神色匆匆的走进来。
“有事吗?”一看不是她,孙拓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连说起话也有气无力。
警官往病房里面看了看,问道:“范小姐回来了吗?”
瞄了他一眼,孙拓连回答都懒得开口,只是摇摇头。
“这就有问题了。”警官有些着急的道:“方才有一个属下告诉我,说他昨天晚上好像在你们两位下榻的旅馆发现我们正在找寻的那两个人口贩子。”
一听到保罗和纳克的消息,孙拓顿时专心听他说。
“他们应该是趁着昨晚的混乱逃跑了。”警官又道:“可是,方才另一个属下在医院里面看到那两个人的踪影……”
孙拓顿时睁大眼睛,一把抓住警官的肩膀,粗声喝道:“你们确定?”没等警官回答,他已经放开他,兀自想着范逸红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
警官连忙跟他保持一段安全距离,说道:“我的下属们已经到医院的各个角落找寻范小姐的下落,相信现在应该已经有消息了。”
他说话的同时,几名警员突然跑进病房,在他耳朵旁低声说了几句话,只见警官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一看到这情形,孙拓心里十分紧张,猜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他急忙的问道:“怎么样?”
“范小姐……”警官一脸沉重的看着他,“被抓走了。”
好倒霉,竟然真的被抓到了。
看着目前的情况,范逸红只能无奈的接受自己被绑架的事实。
她被绑住,坐在很脏的地板上,披头散发像个疯子,衣服也凌乱不堪。
这里是离医院不远的废弃空屋,听说以前是旧医院用来当太平间的,新医院落成后便被废弃,所以屋子里遗留了一些以前放置遗体的床。幸好那两个绑匪没对她这么“礼遇”,让她躺在那种床上,只把她丢在脏得发黑的地板上。
弄脏衣服和躺着“睡觉”,她宁愿选择前者。
保罗和纳克各拿着一支枪,全身充满警戒的看着窗外。
窗外有众多警员正严阵以待,真枪实弹严密的监视着。
下午,范逸红正准备躲起来好好疗伤之际,突然后脑受到撞击,一阵晕眩,接着她,就不省人事,等到她清醒时,已经被绳子绑住,丢在肮脏的地板上,而那两个绑匪正拿着枪和外面的警方对峙。
保罗和纳克本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用布袋套住带走,幸亏警方不断在医院四周找寻范逸红,不意间看见这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扛着一个大麻袋,便立刻展开追捕行动。
因此,纳克和保罗被迫躲进这间废弃的小屋和警方对峙,而她也幸运的不至于遭遇更悲惨的情况。
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范逸红可以确定自己的脑袋瓜子可能流血了。
孙拓大概不会来救她吧,一来他受伤这么严重,二来她是害他伤得这么严重的肇事者,请问有谁会以德报怨,帮助一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呢?
想到孙拓,范逸红又是一阵心酸。
突然,外面的声音变得嘈杂,有警车的呜笛声,人声也突然变多了,因为这桩绑架案吸引了许多看热闹的人群。
接着,她听到警方用匈牙利语以扩音器喊话,保罗和纳克听了之后嗤之以鼻,用匈牙利语回骂,并且不时回过头来看她,枪口也不时指着她。
看着那两把黑得发亮的枪,范逸红真害怕万一枪枝不小心走火,她就得挨子弹了。
她不禁缩缩身子。
她这个举动惹来两个绑匪大笑。保罗走到她面前,用英语对她说道:“我就不信你还敢跑!”说着,朝她的脚边开了一枪,射中离她不到十公分的地板上。
范逸红吓得差点弹起来。
“你干什么!”纳克对保罗怒骂道,看到窗外的警方似乎因为枪声而有进行攻坚的动作,他连忙对外面的警察道:“刚刚那一枪是警告你们,如果你们轻举妄动,下一枪绝对打在人质身上!”
“让我们看看她是否平安无恙!”警官赶到现场,连忙拿过扩音器对里面的绑匪喊话。
孙拓也赶到了,他忧心的看着废弃的小屋,心急如焚。
“把人质带到窗口来!”纳克气急败坏的对保罗叫着,“快点!要是警方攻坚,我们谁也活不了!”
保罗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粗鲁的拉起范逸红,将她推向窗户。
纳克忙用手枪抵住范逸红的脑袋,对警方说:“你们看到了吧!她还好好的,如果,你们敢轻举妄动,我一枪毙了她!”看到范逸红全身狼狈,像个布偶任人宰割的可怜模样,孙拓顿时怒气冲天。“你敢!”他以匈牙利语粗声粗气的朝保罗和纳克骂道:“要是伤了她一根头发,我要你们两个陪葬!”
是孙拓!
这个声音让她眼睛一亮,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孙拓。
无论何时何地,这个男人在她的眼中总是最耀眼的。
就在这时,范逸红突然了解当初她为什么想要逃婚了。
这二十六年来,她一直遵照父亲的安排过日子,即使她的内心曾经呐喊着要逃离这样的生活,但是她从来没有正视过自己内心的呼喊,因为她想只要忍个几年,等到将来父亲倦了、累了,自然就不会再干涉她的生活。
谁知她想得太天真,父亲连她的婚事都要干涉,逼迫她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
她是个懦夫,即使在众人面前,她是个叱咤风云的女强人,但她却连和父亲正面交锋的勇气也没有,只能黯然答应他所决定的结婚对象。
不过她的内心却再也不妥协了!所以她选择逃离范家,逃离这场婚姻。她希望能全盘掌握自己的未来,所以她才会逃到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地方,希望能够重新理清她的思绪,也希望能在这里找到她的惟一。
而她深刻的知道,孙拓就是她一直想要寻找的惟一。
明白了这个事实,即使是身处危险之中,她也觉得浑身充满了感动,她热泪盈眶的看着正焦急的望着她的孙拓。
她不想死!
她不甘心才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意,就在自己所爱的人面前赴黄泉。
本来因为万念俱恢而停止运转的脑袋,现在又开始启动了。
范逸红小心的观察着眼前的这两个细匪。
保罗的个性冲动,较为极端,尤其她之前的逃脱似乎惹恼了他,使得他变得更为不耐烦;纳克则似乎较为冷静,且较保罗有谋略。
回想这一路上纳克和保罗的表现,范逸红眼睛一转,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范逸红正要想个借口将纳克叫到她身旁,这时候不知道纳克和保罗之间在争执些什么,两人用匈牙利语越吵越大声,最后纳克不知对保罗撂下什么话,便气呼呼的走到范逸红的身边站立着,手上的枪依旧指着她的脑袋。
她本来以为会沦为纳克泄愤下的牺牲者,缩着身子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子弹。不过经过了一、两分钟,看到纳克仍然没有要扣扳机的样子,她暗自吁了一口气,稍稍放松了一下。
范逸红看了站在窗边的保罗一眼,只见他正对外面的警方叫骂,骂得正起劲,短时间之内可能不会有心力顾虑到她这个俘虏。
见机不可失,她连忙用只有纳克可以听到的音量对他说:“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在这种包围下,你们是逃不出去的。”她赌她看人的眼光,希望纳克是个贪生怕死又贪财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