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生我的气吗?”孙拓急急忙忙的问。
生气?生气有用吗?既然她已经被出卖了,总得想个万全之策,好让自己安然无恙才是最重要的。
见范逸红仍沉思不语,孙拓以为她不开心,连忙站起来,“我看我还是请警官打消这个鬼主意好了。”毕竟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做诱饵这样危险的任务,实在不是一个堂堂男子汉该做的事。
“不。”范逸红拉住他,“要是我,也会想出这种方法的。”不过,她怕自己真被人卖掉!
呜呜,看样子今天铁定要做赔本生意了!怎么来到匈牙利以后,她就一直在做赔本生意啊?
“我好怕……”她的声音听来可怜兮兮。
“别怕,我会保护你。”
“要是他们开枪怎么办?”她汶然欲泣。
“我挡在你前面。”这么柔弱的女子,很容易激起所有男性的保护欲望。
范逸红偷偷的瞄了他一下,虽然他话说得很动听,表情也做得很生动,可是她不晓得这个保证能够相信几分。
看样子她得想个办法,最好是能找个替死鬼。
毕竟教她去挨子弹……
很痛耶!
第五章
折腾了一天,终于,饥肠辘辘的两人得以饱餐一顿。
他们坐在一间外表虽然不起眼,可是内部装潢非常典雅舒适的小餐馆里,现在的景况对照今天白天的惊险经历,让人有恍如隔世之感。
只不过……
虽然孙拓所推荐的好菜酥炸鲈鱼就摆在眼前,但范逸红有些难以下咽。
她瞄了瞄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便衣刑警,他们正露出一脸垂涎却又故作正经的模样,真是让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我们真的不请那些警察们吃点东西吗?”她握着刀叉,问坐在对面正准备大快朵颐的孙拓。
“你不觉得应该是他们要请你吗?”他看向她。
她一脸不解。
“你可是他们宝贵的诱饵,以你这么伟大的贡献,应该也要请你吃顿饭吧。”
是吗?她很怀疑。
“再说你也请他们每个人喝一杯酒了。”话说到一半,他叉了一块鱼肉塞到嘴巴里,嚼了嚼吞下去后才又道:“所以我们就别理他们了。”
看范逸红终于开动,孙拓边为自己又叉起一块鱼肉,边跟她解释这道菜的特色,“这道酥炸鲈鱼是用加了啤酒的面糊去炸的,外酥里嫩,乍吃之下,很像是上海名菜面拖黄鱼喔。”
接着,他端起眼前的葡萄酒,道:“虽然人家说,吃红肉配红酒,吃白肉配白酒,不过对我而言配什么酒都一样。”他手上的高脚杯内是琥珀色的酒液,“这叫做Tokaji,中文翻译为‘托卡依’,是世界三大甜酒之一。”
“甜酒?甜酒通常不是用来当饭后甜点酒吗?”
“是啊。”他点点头,“不过托卡依葡萄酒有好几种口味,有甜的,有不甜的,也有半甜的。我比较喜欢边吃这道菜边饮这种酒。”说着,他一饮而尽,“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我从没听过托卡依葡萄酒。”范逸红喝了一小口,有点甜甜的,是很适合女士们喝的酒。
“那是因为它的产量有限,很少外销,所以台湾人喝过的并不多。”孙拓又继续道:“匈牙利是以农立国的国家,农产品多样而新鲜,酿酒业也发达。
“托卡依本是地名,在匈牙利的东北部,是世界上最早的贵腐葡萄酒发源地。Asuzu在匈牙利语的意思是‘蜂蜜’,指的是‘味甜如蜜’,所以Tokaji Asuzu是一种贵腐葡萄酒,也就是我们现在喝的这一种。”
“什么是贵腐葡萄酒?”
“一种高糖分的酒。”孙拓又继续道:“另外有一种叫做Tokaji Essencia的葡萄酒,是由百分之百的高糖分贵腐葡萄所酿成的,不过因为它的价格昂贵,因此在市面上相当罕见。相传这种酒在中古世纪的欧洲因被认为具有长生不老的疗效,常引起贵族相互争夺。”
“喔。”看着讲得眉飞色舞的孙拓,范逸红问道:“你懂得真多,是因为常旅行的关系吗?”说实在的,她有点佩服他。要知道这种事,不仅要常旅行,更要有敏锐的观察力和良好的记忆力,才能将所见所闻记下来。
“当然!”孙拓点点头,“我研究所毕业后,大概工作个两、三年,便开始在国外游历了。”
“你念到研究所?”她有点惊讶,问道:“你是念哪一方面?”
“不足挂齿。”他摆摆手,脸上的表情摆明了不想谈这个话题。
“哪所学校?”
“台湾某间英文缩写为N大的学校。”
“台湾的大学里校名以N开头的不少耶。”这样可真是难情了。
“那就别猜。”
“那你就说啊,免得我乱猜。”范逸红追问。
“这没什么好说的啊,而且你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处。”
“当然有用处了!”范逸红连忙说道:“我可以更深入的了解你。”
听到这句话,孙拓的眼神变得有点促狭,“想深入了解我做什么啊?”
他的眼神和语气让她没好气的道:“我们两个同行了一天,总会聊一些自己的事情来增进彼此的认识吧。”
“可是我对你一点也不了解。”他的声音好无辜。
“是你自己不问的!”
“喔……”孙拓又吃了一口鱼肉,表情很满足,“我只对我未来老婆的事情有兴趣,除非你要当我未来的老婆。”
“啥?”范逸红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相对的,”他很理所当然的继续道:“我也只告诉我未来的老婆,关于我的过往和经历。”说到此,他将脸凑向她,“所以,你要当我未来的老婆吗?”
“你、你……你去死啦!”她结结巴巴的骂道,别过头去。早知道就别因为一时的好奇,问了这个没一刻正经的男人关于他的事。这些事运用她范家的情报网不就可以手到擒来吗?问他这么多,只是害自己短命而已。
“好凶喔。”孙拓一脸受伤的无辜表情,“你怎么可以残忍的叫我去死……”
呃,她快没力了,要是再跟这个男人继续这个话题,她铁定会吐血而亡。
范逸红连忙换另一个严肃一点的话题。“你还有回台湾过吗?”
“有,换护照、重新申请签证的时候。”
原来如此!看样子回台湾之后,她要尽量远离境管局和机场,免得跟这个男人不期而遇。
“你不想家人?”
“我是个孤儿。”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变得有点尴尬。
“喔……”范逸红迟疑了一下,虽然她很希望该严肃点的话题,不过那并不代表要让气氛变得这么严肃。现在她不知道该不该像电视剧演的一样,加句“我很抱歉”之类的话。
“你不用感到抱歉。”看到她的表情,孙拓又猜到她在想什么了,“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很可怜,所以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那这时候她该说些什么呢?
“呃……”她迟疑地道:“你真是个坚强的人。”想来想去,她只好随便接个话。
孙拓一听,差点笑出来,他觉得自己实在太了解她脑袋瓜子里的思绪了!
他笑道:“从小我就什么都是自己来,遇到了事情总是要解决,无所谓坚强不坚强。而且我的个性不爱受拘束,随性所至,没有家人的牵绊,对我这种人而言反而是一件好事。”
“所以你就选择出国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