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原本莫名其妙的王颖闻言登时心中一惊,两眼瞪大的盯住王骆军。
怎么会?!这个她一向敬爱又崇拜的大哥,怎么会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对不起,筱昕,你放心,我会再聘请最好的律师为龙教授上诉的。”王骆军愧赧的急于弥补。
曾筱昕心灰意冷的摇了摇头,冷冷的说:“我想,接下来你就打算要拆我阿爸的庙了吧!”
“不,筱昕,我不会……”
“我看不起你,王大总裁!”她轻啐着,“啪!”的用了王骆军一记耳光,斑斑泪水汨汨滚落。
她痛彻心扉,只因为自己爱上了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我瞧不起你!”再次重重的说完,曾筱昕噙着泪,猛然旋身,准备拔腿奔出办公室。
“不,筱昕,别走,你听我说……”王骆军急速的越过办公桌,猛力拉住伤痛欲绝的曾筱昕。
“颖颖,你先出去。”顾不得脸上的灼痛,他向王颖说道。
始终保持沉默的王颖则是一脸的气愤,丢了一记谴责的目光给王骆军后,
一语不发的走了出去,她决定另找适当时机,告知兄长她怀孕的事。
直待房门关上,王骆军才放下身段,举手拭去曾筱昕脸上迸流的泪水,百般温柔的说:“筱昕,你一定要听我解释……”他受不了她鄙夷的目光,无法就这么放她走。
“不,我不要听你这个大骗子的话。”她激动的大喊,一边用力的推开王骆军。
“筱昕,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的确让小何交代律师撤销对龙教授的告诉啊!”他使劲的抱住她,努力的为自己辩白。
“我现在恨不得手上有一把刀,好挖出你的心,看看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她充满恨意的咬牙说道。
王骆军重重一震,整个人如坠入冰窖,浑身颤抖!不、不!他不要她恨他……
“筱昕,别这样,我……爱你啊!”他微弱的挤出话来。
“爱?”曾筱昕泪如雨下,嗤之以鼻的讥道。
“王大总裁,你也配说爱吗?你以为一句‘我爱你’就能为你的卑劣行为脱罪吗?这时候跟我说爱我,你不觉得可笑吗?”她冷笑着说。
他欺骗了她,在夺走她的身体、夺走她的心,夺走她的尊严之后,再来跟她示爱,这简直是可笑到了极点!
“说来,这一切只能怪我自己蠢、笨,活该跳进你早设计好的圈套。”曾筱昕自嘲着。
“不!你别这样说。”受不了她脸上痛恨的神情,他激动的大喊。
“我承认刚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算计过,但是,后来我发现我自己爱上了你,所以我改变主意。真的,筱昕,你一定要相信我。”王骆军急急的解释。
“王骆军,我看不起你。”她摇头重重的说道,然后她挥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出办公室。
不了,她再也不相信他任何话了。
呆立良久的王骆军内心怦动如涛,久久不能平复,曾筱昕脸上的恨、眼里的轻视鄙夷,仿佛一记记重棍,打得他遍体鳞伤,他只觉得心碎而无地自容。
两手不觉紧握成拳,生平第一次,他尝到自责懊悔的滋味。
他会因此失去她吗?她会从此走出他的生命吗?
望着紧闭的房门,王骆军顿时感到一阵惊慌失措……
???
“小昕呀!该起床了。”见外头艳阳高照,曾旺不满的跑到女儿房门口拍门大喊。
打从几天前,曾筱昕扛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回来后,成天就像个游魂似的,不是到处闲晃,就是守在电视前紧盯着电视,每天不到中午是不会起床的,看得曾旺是一肚子火。
混吃等死也不是这种方式吧?曾旺嘀咕不休。
“小昕哪,你到底听到了没有?快起床。”
“叩!”一声,曾筱昕拉开房门,打着大大的呵欠说道:“阿爸,要干嘛啦?”
“都十一点了,你还睡?”曾旺冒火的扯着喉咙斥责。
“这么早起来干嘛?又没事情做!”皱眉的咕哝,曾筱昕一边踱到客厅,动作极为粗鲁的坐到沙发上。
曾旺见状,忍不住频频摇头,猛叹气。
瞧见老爸一脸愠色,曾筱昕只好悻悻然的放下搁在茶几上的脚。
“你什么时候回台北找工作?”曾旺也坐了下来,一副准备和女儿长谈的态势。
“再过几天吧!”肩一耸,曾筱昕没精打采的答。
一想到台北,她的心就一阵抽痛。这世上,大概也找不到像她这么笨的女人了吧!她自嘲的想。
看着女儿一脸颓丧的模样,曾旺不禁又重叹了一口长气。
“小昕,你也三十岁了,应该要为自己的未来打算打算,我也老了,没办法养你一辈子。”
“阿爸,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些?”她心中一悸。
曾旺苦笑的摇头:“这间庙早晚要被拆了,而阿爸也老了,恐怕没办法再出去工作赚钱。”
“阿爸。”曾筱昕眼泛泪光的低唤。
“日子一天天的过,你好歹也要找对象吧?总不能让我操心到老,哪一天我真的两脚一伸,你要怎么办?”曾旺忧心忡忡的喟叹。
“阿爸,您别担心啦!我自己的事自己会打算的。”她安慰老父。愧疚自己长这么大,非但不曾回报父亲一丁点恩情,反倒让他如此牵肠挂肚。
她轻轻坐到父亲身边,伸手环抱着父亲,硬咽的道:“阿爸,您放心,我会照顾自己的。”
“没看到你出嫁,我是不会放心的。”一想到这庙一拆,家里的生计就会陷入困境,曾旺怎么能不担心呢?难道真的要他到夜市摆个算命摊子吗?
“阿爸,嫁人也要靠缘分,再过两天,我就回台北找工作,先安定下来—其他的事就顺其自然了。”
“唉,也好,那我到庙里看看。”曾旺轻叹的出门去了。
目送老父佝偻的身子消失在门后,曾筱昕忍不住满腔悲恸,含着泪水飞奔进房间,将自己丢在大床上!痛哭失声。想起那缠绵记忆底下竟是一连串的欺骗,还有那日他亲口对她说爱。爱,这是个多么大的讽刺啊!
王骆军!我恨你!我恨你……她忍不住悲凄的泣喊道。
???
暮色沉沉,王骆军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家门。
“怎么啦?终于肯回家了?”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赖美英,看到近个把月不见的儿子进门,微怏的说道。
“妈,只有你一个人在家吗?”坐到母亲身旁,王骆军振作精神的环顾整个屋子。
“你爸去打小白球了。”赖美英闷闷的答。
“那二妈、三妈呢?”他再问。
“当然也跟着去了。”边答着,边打量儿子,想起曾旺曾说儿子今年红鸾星动,那应该会满面春风才是,怎么反倒一脸萎靡、落拓的模样?
“儿子,你最近很忙吗?”
“忙。”他闷哼道。
“那……有没有交女朋友?”赖美英再试探。
王骆军心一紧,飞快的答:“没时间。”
“噢!”赖美英失望的沉默了一下—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你是在忙那个什么开发案吗?你不会真的要拆掉那座慈佑寺吧?”
王骆军闻言心更乱了,不禁蹙紧双眉,微愠的说:“妈,我很累,别谈这些好吗?”
赖美英诧异的睁大眼。奇怪,这个有工作狂的儿子,竟然也有累的时候?他是不是哪边不对劲了?
“妈,小妹呢?”王骆军转开话题问。
“我正想问你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下班?”
“她这两天请假,我还以为她会待在家里。”王骆军十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