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镇定转身翻找修车的工具,以做防卫的武器,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根螺丝起子,她松了口气,准备在危急时往歹徒重要部位一插,那他就算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
这样一想,顿时勇气大增,就这么坐在车子里盯着后照镜,望住跟着她绕遍大半个台北市的克莱斯勒停下来,只见车门被推开,走下一位英挺、衣冠楚楚的高大男士……
未及细看,王颖握紧螺丝起子,也推开车门跨了出去,正欲转身,没想到——
“颖颖!”充满感情且沙哑的男性嗓音突起。
王颖一震,手一松,手上的螺丝扳子掉到地上,她双眸圆睁,怔望住反射在车窗上的身影,动也不能动脑子一片空白……
竟是他!
“颖颖,你……好吗?”深情而又无奈的问话,让人听来倍觉心酸。
倏然,她勃然大怒,猛地转身,握紧拳头,奔向那满心柔情悸动的男人,迎面就是一阵猛力捶打。
“你发什么神经病?没事跟踪我?无聊、变态……”她迭声咛骂。
“对不起,颖颖,我只是……”男人反握住不停挥舞捶打他胸口的小手,欲言又止。
“放开我,洪敬航。”王颖激动大喝。
“别这样,颖颖,我守在翔翰外面好几天,为的就是想再见你一面,再跟你说说话。”几经挣扎,他还是向感情屈服了。
“都分手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放手!”她用力的挣扎,用勃发的怒火来掩饰内心的脆弱,和乍见他的惊喜。
“颖颖,你冷静下来好吗?”他使劲的握紧她扭动不停的双手。
“凭什么?你滚!我不想再见到你。”她厉声的喊出违心之言。
“我们之间的一切都过去了,你听懂没有?”随着激烈嚷喊,她更加猛力的扳动手腕,急欲摆脱他温热的大掌。
“颖颖,原谅我,当初我会不告而别,匆匆飞回台湾结婚,完全是因为老头子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不在他的限期内迎娶亚菱,就取消我的继承权,所以,我才……”
“所以你就牺牲了我,对不对?”王颖气怒的接腔。
忆起当年那段痛不欲生的过往,她是既伤心又愤怒。
“颖颖,我是不得已的……”洪敬航张口急欲解释。都怪他当时怯懦,不知该如何向她开口,最后才选择不告而别。
“颖颖,你听我说……”
“够了,我不要再听你编造的烂借口,我对你的爱,早在我划下那一刀时就死了,死了,你懂吗?”她用力挣扎嘶吼着,斑斑泪水汨汨流下。
闻言,洪敬航立刻扳直她的手腕,推高她的袖子——赫然惊见一道丑陋的刀痕!
“你这个傻女人、笨女人。”那道自残的伤痕,是如此揪痛他的五脏六腑,他心痛的低斥。
紧紧凝睇着,他蓦地拉她入怀,低头封住她温软抖颤的唇……
“唔唔……唔……”王颖更加用力挣扎,一心想推开抱住自己的庞大身躯。
不、不……不要了,她不要再痛一次了,她不要再受伤害了……她更不要和有夫之妇牵扯不清。
一次的背离已让她千疮百孔,若再受创一次,她一定会崩溃的,不要……她不再爱他了……
“颖颖,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当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洪敬航倾诉着,有力的臂膀仍是不肯放松。
“不要,我不要再痛一次,不要……”她也喃喃低吟。
纤细的王颖终究敌不过男人的力气,屈服在他蛮横的热情之下,渐渐的,深藏的情意一发不可收拾,刻骨思念更是倾泄而出,她不觉抬手紧紧环抱住男人的颈项,火热的回应绵密的热吻。
洪敬航猛力的抱起了她,来到车头前,一个使劲将她压躺在车盖头上,整个人覆了上去。
往日的缠绵记忆,紧紧攫住陷入意乱情迷的男女。
“颖颖,我爱你。”他意乱情迷的迭喃不休。
“不,你没有资格,你没有……”她喃喃应道,却无力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反而不受控制的拉扯他的领带、衬衫,热烈的承受他狂烈的需索。
“是的,我没有了……没有了……”洪敬航痛苦的承认,一边却又将她的窄裙推上腰际,然后再急切的扯开自己的裤扣,腰际一低,挺进久违的温暖……
“唔……”她嘤咛呻吟,完全开放自己,承受更多更惊猛的热情,忘我的迎接体内如火焰般的律动。
斜阳垂悬,就在人烟稀少的山林幽径,久别重逢的昔日恋人,重燃爱火,沉浸在不可自拔的情欲里……
第四章
晨光乍现,一夜无眠的梁亚菱枯坐客厅沙发上,等候彻夜未归的丈夫。
她满腔的焦灼不安,几度拿起电话,却又颓然放下,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丈夫的交友状况以及可能去处。
结婚两年,这是丈夫首次彻夜不归,而且连个电话也没有。
看着墙上的挂钟,已是清晨五点多,可不到上班时间,公司电话自然无人接听,最后梁亚菱只能干坐客厅里,守着电话穷着急,除了等待丈夫主动回电,别无他法。
她只有耐心的等待——
当初,她会嫁入洪家,全是父母的主意。
只因她的父亲早年在大陆时,和洪敬航的父亲是同窗好友,后因战乱辗转来台,自此失去音讯。
没想到分离二、三十年,竟在台北街头巧遇,异地重逢,各人际遇也都不同,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结果,在一席叙旧的聚会上,两老就决定亲上加亲,为子女订下婚事,而她也就凭着一张相片,点头下嫁甫回国的洪敬航。
说她傻气吧,好歹她也是个现代知识份子,可光凭一张相片竟也能让她心动,怀抱憧憬忐忑的心情走进婚姻,生养孩子,从此过着相夫教子的平淡日子。
生为一个女人,求的不就是一个好丈夫、好归宿吗?看多报章杂志上的男女情杀等种种感情纷扰事件,梁亚菱其实是感到很幸运、很满足的。
她不但嫁进豪门,过着养尊处优的少奶奶生活,又有一对很疼爱她的公婆,不但喜获麟儿,又有体贴她的好丈夫,她还有什么好苛求的?
虽然她和洪敬航婚前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但婚后他对她也是关怀有加、呵护备至,彼此间相敬如宾,倒也培养了些许夫妻情分出来了。
可是,不知为什么?近日来洪敬航显得魂不守舍,沉默阴霾得可怕,她只要稍加询问,他便面露不耐之色,几次后,梁亚菱也不敢再问了。
突然,房里传来宝宝哇哇大哭的声音,惊醒了胡思乱想的梁亚菱,她失笑的抬手敲了下自己的头,然后起身走向卧房,一边暗骂自己——
瞧你神经兮兮的,敬航又不是外遇,只是……外遇?
她猛然一震,停下脚步——
外遇?敬航外遇?会吗?可能吗?敬航有可能外遇吗?她心悸的不敢再想下去了。
???
豪华公寓的电梯门打开,惶惶不安的曾筱昕举步维艰的踏了出来,左右张望了一下,紧捏着手上皱巴巴的纸条,来到镂花漆铜的铁门前,犹豫着要不要按门铃?
昨天浑浑噩噩的离开翔翰集团,她恍如游魂般的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不知不觉竟又回到自己租来的小公寓。
然后,天黑了,她就这么不吃不喝的呆坐了一整夜,胡思乱想了一整夜,直到天色渐明,她终于了悟王骆军的意思和行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