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野忍着笑,看她长吁短叹。
她跟他登上甲板,头等舱和二等舱位置不同,她转过湾,却被他拉至他那一边。
「我不住这边……」
「你跟我住一起。」
「怎么可以?!」她发现自己喊太大声了,忙又小声解释:「我们不能住在同一间舱房。」
「为什么不能?」
「本来……就是这样。」他直勾勾凝眸的眼神,教她一句理直气壮的话说得七零八落。他不会是觉得对她有某种责任或义务吧?
「吉野大哥,你实在不用……真的,我从来没想过……所以那晚……就当成是……就是这样,没事,大家都忘了。」
「对,我不用。你也没有必要多想。不是说正好旅行游玩吗?那就好好放松心情度假吧。」他拍拍她的头,三年一代沟,她的确想太多了。
那样呵护的动作,她突然又有点想哭了,心酸酸的,想离开的动机变得有些动摇。
三年多的感情和远在千里外疏于联络的小阿姨相较,是根本不用比的。要不是……要不是……
「吉野大哥。」刚才他说的话突然闪现,她高兴得说不出话。
「嗯?」
「有没有可能……嗯,你对于……」哎,她问不出口。这样会会不会像在乞求他爱她?
吉野手搂住的她头压进心口。「不要想这么多,你还年轻,应该要担心的事是
学期过不过得了,哪一科会被当。」
她贪婪的多吸几口他的味道。
「你不是在哭吧?要先通知一声,我好先换衣服。」
「哪有?」她破涕为笑,娇憨的回嘴。抬头看了他好一会,他也没说话,静静远眺太平洋。
「我不去了。」要拼才会赢,她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希望,不然他不会千里迢迢要陪她去琉球吧?
他斜睨了她一眼。「决定了?」仍不多加意见。
她重重的点头,灿然一笑。
「因为我担心爷爷回来看不到我,会和你打起来。」金蓓妮开玩笑道,殊不知那有可能成真,如果她真的不见了的话。
邮轮鸣笛,她尖叫了下,他们拔腿飞奔,等跑下了船,她大笑的差点岔了气,感觉好畅快哪!
吉野突然凝声道:「别动,你先过地下道,往前走不要回头。」
金蓓妮觉得奇怪,吉野又说:「不要犹豫,赶快走。」他严肃的命令她。
走了几步,她忍不住偷看,却四处找不到他。
待找到时,那画面不真实的好像是在拍电影……
吉野·隆之跳下一艘渔船,和一名藏身渔船的男子迅速交手……那个人倒下去,而他没有稍加迟疑的往隔壁船只跳去,登岸时身形僵硬了下,继而隐身在人群中失去踪影。
那艘渔船往外海开了出去,载着那尸首……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
有太多的疑问充斥在金蓓呢的心里。
为什么他们会打起来?为什么吉野大哥有其他不同的名字?
等到天黑,都不见他回来,她也无从联络爷爷。
真奇怪?她现在才想到为什么他们两人常来来去去,有时一走几个月,却从来不晓得人在哪里,等见到人才知道他们回来了。
刚才他和人交手,看得她差点心都跳了出来,却只能在一旁穷紧张,一点忙也帮不上。
过了一天,她一下课就赶紧回来,希望能看见他,可是天黑后,太阳再升起。
她陷入完全焦虑的情况,连学校也没去了。
呆坐在客厅,等着日升月落。
www.lyt99.cn www.lyt99.cn www.lyt99.cn
一星期后,整整七天,门「轧」的一声被转开。
吉野·隆之开灯,见金蓓妮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这么晚了还不睡?」
她好像没听见,两眼空洞无神。
「蓓妮?」他有些担心了,摸摸她额头,心疼的看苦她干裂的唇瓣、凹陷的眼窝。
脸上的温触,教她慢慢恢复焦距,但还是面无表情的看向他。
「你回来啦。」孤魂野鬼似的飘忽声音。
他去厨房倒了杯牛奶,让她喝下。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告诉我。」
她除了摇头就是目光发直似的盯着他。
「没关系,睡一觉,起来再把事情说出来,不要一个人郁积在心里面。」吉野无计可施,只好搂着她轻轻摇晃。
渐渐的,她回魂了。
「哇!」她忽然抱住他痛哭,声嘶力竭的嚎啕,比去年她父母丧生时还要更凄厉、无助。
他竖拢的眉峰足以夹死一只蚊子,她如丧考妣的大量泪水泉涌,湿透他胸前的衬衫。
「蓓妮,你哭得我都心慌了。」他简直毫无招架之力。
即使哭累了,她还抽抽噎噎。
「去睡觉好不好?」边说他边抱起地回房,那间充满他们激情回亿的房间。
他要放下她,但蓓妮抱着他不放,恳求道:「不要走。」
「好。」他直觉的安抚她。
「我以为你……」
眼看她情绪似乎又要失控,他低头吻去她的泪珠,轻柔的吸吮着她的唇瓣。
半晌,她平息下来,推开他,不可遏制的询问:
「你这几天到底去哪里了?我好担心、好焦急,可是都不知道要上哪里去找你或是爷爷。万一你跟那个人打架受伤,昏倒在哪一个地方没人管呢?我愈想就愈害怕。」打了个嗝,她激动的纠紧他的衣领。「你为什么不回来?那种恐惧不安的感觉,我不要你发生任何事,不要……我就只有你和爷爷了……」
耳边听着她的焦急、担心,吉野·隆之神情越发凝重,那一番真情流露就像醍醐灌顶,教他震慑。
原来她是为了他而哭?
事实上,他本该防止任何人掌握到他的行踪。那天他在港口巧见以前漏网的东南亚毒枭豹老大正要入船偷渡,而他未料到豹老大逃难还有兄弟保护,五支枪竟隐藏在暗处伺机瞄准。为免多生枝节,他确定是豹老大无误,就先离开了。
他特地神不知鬼不觉绕经几个国家,故意出现在一些场合混淆视听,这才能掩人耳目回台湾。
「乖,先睡了再说。」他要好好想一想,将心情沉淀一下。
「可是——」她一开口,他就吻她。
久了,她疲倦的睡去。没一会儿,脚不小心碰到他的腿,她睡意全消。
「你这里受伤了?」然后,她有些歇斯底里的坚持要照顾他,因为看到他较以往更多的大小伤口。
「你真是一点都没变。」他轻喟。
她不知所以,像被他身上的「丰功伟业」打败,找到一个伤口就掉滴眼泪。
「记得吗?你九岁时曾在日本走失,那时你也这般坚持的要照顾我,还滴了我满身的泪水?」为了安抚她,他低喃道。
「那个人是你?!」难怪她第一眼就觉得他很面熟。
「对,我就是那个受伤没事,却差点被你淹死的倒楣鬼。」
「哪有啊!」可是看看现况好像就如他讲的耶,金蓓妮不好意思的收住泪,想擦干他身上泛滥成灾的泪水。
牵起她的手来到靠近他心脏伤口的位置。
「这个最严重,可能被你泪水先消毒过了,所以好得很快。你亲过的这道,是我被老头K的。那一个也是。手这地方是小时候练拳打砖块被人不小心打到……所以你放心,但是你也要学会坚强独立些,没有人可以永远依赖着另一个人,包括我在内。」他语重心长的说。
金蓓妮突然冒出一句话:「我应该要去当医生才对。」
虽然他一再强调,可是她感觉得到,他无意让她参于他另一面生活,也或许自己表现得太过神经质了,难怪他要把她当小猫咪安全的豢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