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会留下来,现在……你让我去打电话。”
“不要叫救护车。”
“好!不叫救护车。”
“不去医院。”
“好!不去医院。”冯季苹一一的答应;不过……不去医院!“不行!你不能不去医院。”
“我不喜欢医院。”
“没人叫你喜欢医院,医院是让你看病,不是教你喜欢的。”她被他的性子给逼急了,忘记刚刚两人之间异样的电流,她气冲冲的要他明白一件事——“你受伤了,所以你就得上医院检查。”
“我们可以叫医生来家里。”反正医院是他开的,他要多少个医生来他家都不成问题。
冯季苹就气他这一副有钱什么事都好解决的模样,要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事是用金钱买不到的。
“或许你也可以将医院整个护理部的人都请来,到那个时候,你就无须再忍受我这个专横的看护了。”她口气有点恶劣。“再问你一次,你到底去不去医院?”
她冷凝着脸对着他。
沉默不语、没有异议代表陆放辰的退让。
这个倨傲男人,真要不得,明明低头了,表情却怎么也不肯放松。
***
走一趟医院,照一张全身的X光,证明陆放辰除了右边手臂手肘处旧伤未好外,再因重创而骨头有些移位,其余的并无大碍。
所以,陆放辰不用住院,得以回来他位于阳明山上的大窝。
现在他们两个又得单独相处。
他当她的病人,她当他的看护,情况似乎又回到最初,但他们两个之间却怎么也走不回原点。
那一晚的争执,在彼此的心中激荡。
陆放辰为什么要干涉她的交友情况?
陆放辰与她既然不和谐,他为什么不放她走?
冯季苹烦躁地吹了吹额前的浏海,一堆的为什么怎么也厘不清,她这几天又躲着陆放辰,总提不起勇气面对他。
讨厌,真烦!曾几何时,她变得这么不大方来着!?
***
砰的一声巨响,震醒冯季苹低迷的情绪。
那是什么声音?
一连串物品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像是回答冯季苹的答案。
冯季苹从床上弹跳起来,直直的往声音的来源处跑去。
声音的源头就在她房间的隔壁,冯季苹冲了进去,在陆放辰套房中的浴室里,她看到一个大男人挫败的跌坐在地板上。
他顶上的莲蓬头是开着的,淋了他一身湿,此时此刻的陆放辰惯见的霸气已不复存在,在他脸上呈现的是无比的挫败,像极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猫咪。
冯季苹于心不忍,接近他身侧,将他的手臂搭上她的肩,扶着他坐在马桶盖上。
“你明知道你行动不便,还要逞强;我是你的看护,你就不能低头一次,打开你的尊口叫我来帮你吗?”
她的口气有点冲,说是气陆放辰不珍视自己,倒不如说是气自己的成分大一些。
从那天晚上起,她就该明白自己的态度是明显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说摆惯高姿态的陆放辰低不下那个头来找她,就连与她亲近的刘嫂看到她面若寒霜的表情也不敢来招惹她。
说来说去,错的人好像是她,闹脾气、闹别扭的人又不是陆放辰,她凭什么对人大呼小叫的?
认输吧,谁教她一向是理智强过感情的人。
“告诉我,你想做什么,我帮你。”
冯季苹扬着嘴角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来自然些、和善点。
然而她一脸的和善却对上陆放辰一脸的古怪。
他纠结的面部有明显的难言之隐。
冯季苹看看他的一身湿,又看看开着的莲蓬头,他想做什么实在已不言自明。
开着莲蓬头,湿透的汗衫似乎只能代表着一件事,那就是他想洗澡。
这会算是理清陆放辰之所以有口难言的原因,但,另一个问题却爬上她的心头。
她该不该帮他呢?
从事护理工作虽说不长,但也有三年的时间了,在外科,或男或女,或老或少,对于行动不便的病人,她们多多少少都得接触到病患的赤裸身体;然而,当这个病患是陆放辰时,她却迟疑了。而现在——为什么他只是需要她帮他脱衣服,她却有了惧意?
雾蒙蒙的水气混着两人的鼻息,显得暧昧难分。
在这个时候落荒而逃,只能证明她心里有鬼,证明她内心的想望并不如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清纯。
她没理由不把陆放辰当病人看。
他是衣冠楚楚也好,赤身裸体也罢,她是看护,而他是病人,这是不争的事实,她没理由怕他。
向前一大步,她咽了口口水接近他。“把手举起来,我帮你。”
陆放辰高举双手,任由冯季苹低下身子欺近他,那双纤纤玉手欺上他衣服下摆,撩高它。
他靠她如此之近,冯季苹极力想将目光调开,不让自己的视线停驻在他阳刚的体魄上。
但,他纠结的肌肉、小麦似的肤色却在在魅惑她的视线,让她禁不住想这么一直看下去。
噢!冯季苹,你完了,你变成大色女了,你竟然大刺剌的欣赏陆放辰的裸体,恬不知耻,噢,你堕落了。
像是在为自己的思想脱罪似的,冯季苹飞快的脱掉陆放辰的汗衫,转身便想逃。
她若在这儿再待上一秒钟,难保她不会趁陆放辰体弱人虚之际欺负他。
第六章
陆放辰却在她转身要逃之际,攫住她的手腕。“帮我。”
“帮你……”
冯季苹口干舌燥,目光下意识的往他光裸的上身看去。他衣服都已经脱好了,还需要她帮他什么?
不会是洗澡吧!
刹那间,冯季苹的脸红得像苹果似的。
看她脸红,陆放辰没好气的开口:“我只是想洗头。”
“洗头!?”冯季苹有点讶异是这样的答案。
“怎么,我不能洗头吗?”陆放辰讨厌自己处处得仰仗别人,说话是又冰又冷。
“可以、可以,你当然可以洗头。”只要不是要她帮他洗澡,那一切都好办。“那你……坐在地板上好了,这样比较好洗。”
冯季苹让他靠着浴缸席地而坐。
调好莲蓬头的水温,冯季苹先打湿陆放辰的头发,拿起洗发精倒在他发上,揉起泡沫后,纤细的十指在他发间移动。
她的力道大小适中,除了洗发之外,冯季苹还帮陆放辰头部按摩。
“这样可以吗?会不会太大力?”
“不会。”
“那,你哪里还会痒?”冯季苹自认为尽责,毕竟帮人洗头嘛,当然得洗到那人止痒为止啊。可是这话由她问出来就很暧昧。
“呃……我们冲水好了。”赶快转移话题,省得发糗。
冯季苹绕到陆放辰的前面,让他的头往后仰,自己则欺身向前,一手拿着莲蓬头,一手拨开他的发,面对面的帮他冲洗。
她浑然不觉自己离陆放辰有多近,而陆放辰却感觉到了。
他与她的距离近到他吸一口气便闻得到她的馨香,近到她的头一垂,长发就在他颊边撩拨——
陆放辰的气息转沉,眼神转暗,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就喷在冯季苹的颈间。
冯季苹的身体像是被电电到一样起了变化,胸前那一片雪白的肌肤迅速地转红。
***
记得看过一部电影,其中有这样的内心独白;说是男欢女爱过后,女人想拥抱着男人过一夜,男人却在心里盘算着得抱几分钟,他才可以起床回家?
不知道为什么,当高潮退去后,多年前看的电影情节毫无预警的窜进冯季苹的脑海。
好吧,她承认她的确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尴尬情况。她总不能一直光着身子趴在陆放辰的胸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