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游苓书始终不懂他为什么有这么强烈的被害妄想症。她根本没指责他的意思,公司分派系早就人尽皆知,苏易范又何必讳言?老顽固!
他强硬地拉住她的手腕,"苓书,你愈来愈不懂得拿捏分寸了!前两天江总裁寿宴,你也使性子说不去,外头怎么谣传的,难道你真的完全不知道吗?"
"总经理的本分,我自己清楚得很,该由我承担的责任,我从来不曾逃避过。如果他们依然认为,你或是郭副总会比我适合当观远的总经理,我又有什么话好说?"游苓书用力挣开苏易范的箝制,怒极反笑。
"你为什么不尝试努力一下消弭谣言呢?就当作是为了董事长……"
游苓书向他怒瞪了一眼,"你不要什么都拿爷爷来压我!这会让我感觉你在企图挑拨离间!"
即使是爷爷亲手将她推入总经理这个火坑,她也从来不怪他,因为她非常清楚爷爷只是因为太过寂寞;然而苏易范不同,他给她的限制太多,手段比她唯一的亲人爷爷还要强硬,几乎可以称之为禁锢!不但公事上要管,连私人情感也不放过,这让她无法呼吸,让她觉得自己是他手中的傀儡!
"我没有!"苏易范感到相当冤枉,喊得比她还大声。
游苓书直勾勾地瞪著他,而苏易范也不示弱,两人就这样互瞪下去。
"……够了。"久久,她作了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苏特助,我不想跟你吵架。"真是浪费时间又浪费体力。
苏易范严肃的瞪著她。
"午休结束前我会回来。"简单的搁下话,游苓书推开大门出了办公室。
有够任性!他望著她的背影离去,却是无可奈何。
第二章
"观远商务大楼八楼,是一间专门接订单送花的花店。"
当电梯门在八楼缓缓开启时,电梯内的游苓书脑中闪过这句话。然而,当她看到一个一米八以上的男人手握一把玛格丽特,依然感到相当突兀。
那束玛格丽特,甚至没有任何的包装……游苓书不由得往他的方向多投注了两眼目光。
就这么直接干脆地握在手里,虽然说别有一番潇洒俐落,但走在路上想不引人侧目似乎也很难。
玛格丽特男人一走进电梯,空间顿时显得窄小许多;游苓书稍稍靠向角落,两人分据电梯左右两边,但玛格丽特男人份量十足的存在感还是无法让游苓书轻松忽视。
她有一百六十三公分,在女孩子里不算矮了。游苓书微微抬首,目测玛格丽特男人至少高她个二十公分。
吃什么才能长这么高啊……
似乎是感觉到注视的目光,玛格丽特男人忽然低下了头,两人的视线登时撞上。
游苓书一怔!因为不擅长这一类的人际交往,一时无法决定该作什么表情,所幸,玛格丽特男人先绽出了亲切的笑容,她才比较放松地露出微笑。
两人打了照面之后不到两秒,电梯已经来到一楼。
当电梯门缓缓滑开,游苓书很礼貌地对陌生的玛格丽特男人点了点头,继而向电梯外走去。
好眼熟的男人……虽然心里这么认为,可是游苓书却想不起自己曾在哪里见过他,感觉上,是最近的事……
游苓书三秒后决定放弃大脑里的搜寻工作,因为她太累了,不想把精力浪费在思索这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不过,那个玛格丽特男人身上有海洋的味道……她喜欢这个味道。
游苓书伸手揉了揉眉心,想起自己已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去看海了。
唉,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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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是个好地方。
在江定心里,其实是这么感觉的。
如果把这感觉告诉白雅起或是他任何一个哥哥,江定知道他们不会有人相信他是真心这么想的,毕竟他真的不常在台湾走动。但是,他真的这么想。
虽然他十五岁之后就经常在国外乱跑,可是很奇怪,他对台湾就是有一份特别的依恋。纵然平时不太有感觉,但当他重新踏上台湾的土地时,却总是有种归属感,好像在告诉他:这里就是他的家,他的故乡。
幸好,他并不怎么排斥这种恋乡的感觉。
上次回台湾是两年前的事了。江定不太记得自己为什么回来台湾,不过他有印象那时他在台湾待了半年。
半年。对漂泊成性的他来说,半年真的是很长的时间,他通常不在同个地方待超过两个月的。一方面,是他想看的东西太多;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没有太多太复杂的人际关系。
既然没有任何东西会让他无法割舍,所以他当然是说走就走,想流浪就流浪,没有丝毫顾忌。他讨厌束缚,或许可以说他很任性,反正於他都无关痛痒。
这次老爸过六十五岁生日,大哥硬是将他从国外抓回来。他知道大哥有什么用意。大哥每次费力找他,不就是希望他这个一事无成的小弟正视自己的未来吗?但是大哥跟他兄弟二十多年到现在,始终还不够了解他,他是打定主意三十岁之前永远零资产的。
喜欢在各地游荡流浪,加上胸无大志,江定知道这个愿望要达成易如反掌。事实上,他所有的花费,都是流浪时打零工或是朋友资助来的,没有负资产就很不错了,想要零资产还不简单!
在哥哥们的眼里──尤其是个性认真严谨的大哥──他或许是个不成才的浪荡子、败家子,不但看不懂财务报表、不会写业务报告,连最基础的商业概论也一窍不通,甚至不知道家里经营什么行业,实在是愧为论德集团董事长最疼爱的儿子。
然而,在江定的想法里,像大哥那样年纪轻轻就开始为公司卖命,除非这就是大哥一生中最想追求的东西,否则浪费了大好的青春,中年以后才发现自己走错路,岂不是太冤枉了?
江定看著自己手中的玛格丽特,脸上露出了微笑。
剪下来的花,生命很短暂,可能三、四天以后就枯萎凋谢了。其实人的一生未尝不是如此,要是能真正灿烂过,才叫不枉走过这一遭。大哥这种人,大概是不会了解这一点的。
江定早已遗忘都市步调,身边的人群来来往往,脚步飞快,只有他慢吞吞的走著。出了观远商务大楼,中午的烈阳穿破灰蒙蒙的云层,金光普照,一时无法适应的强光让他眯了眯眼,然后他发现左右的行人都皱著眉,口里抱怨今天中午有够热……
他笑了一下,看来大部分的都市人还是不喜欢晒太阳。
往人行道慢慢踱去,本来想一路走去找另一个朋友串门子的江定,在一个暗巷口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看到那个在电梯里遇见的小马尾女孩倚著墙蹲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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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晕……
游苓书蹲著的同时必须倚著墙支撑住身体,才不至於坐倒在地。
她实在是没想到,太久没能晒到太阳的自己,身体已经虚弱到真的会"见光死"了。
经过一个早上,还以为中暑的症状有稍微减轻,但以现在的情况看来,还是有点糟糕。
两年前她还能跑能跳,如今却……唉!
游苓书伸手又是捏眉心、又是揉太阳穴的,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一波的晕眩感逐渐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