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食量很大,以前四个小时吃一次奶,但现在三个小时就要吃。”
“跟他爸爸一样,是个大胃王。”玛丽亚说:“不过,你应该试著掺牛奶给他吃,这样你会比较轻松。”
“他根本不吃牛奶。”她苦笑道。
“他是吃定你宠他,小孩子可是精得很,不过吃母乳的孩子跟母亲比较亲,就拿安瑞孙少爷来说,他就是跟他母亲比较亲,所以当时大少奶奶去世时,他虽然才五岁,可是一直很思念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这么早就去世了?”她把吃完奶的儿子抱直轻拍他的背让他打嗝。
“是的,后来少爷娶了第二任太太,杰瑞的母亲,她却不喜欢安瑞孙少爷,坚持送他去寄宿学校,那年他才六岁而已呢!”
孙佩璇那颗温暖的心对那个少小离家的可怜孩子充满了同情。
“其实杰瑞的母亲也没好好地照顾杰瑞孙少爷,所以他的个性才会变得如此偏差,他跟爱拉的婚姻不幸福也是预料中的事。”玛丽亚的话让孙佩璇心头一震。
“杰瑞不爱他的妻子吗?”
“他不懂得爱任何人,他跟安瑞孙少爷完全是不一样的,安瑞很爱他的妻子,可是老天爷却残忍的夺走梅根。”
安瑞结婚了?孙佩璇有些无法相信。
“安瑞他一定很伤心。”她喃喃道。
“对、他很伤心,但是他从小就是一个自我控制能力很强的男人,他总是会掩藏自己的真实情感,即使现在他仍然很思念梅根,他也不会表现出来。”
“安瑞的妻子怎么死的?”孙佩璇发现自己对安瑞的好奇,远远超过杰瑞,想到这里,她的脸颊胀红了起来。
她连忙站起身,将熟睡的儿子放到床上,试著掩饰自己的困窘。
为什么安瑞如此占据她的心?
这是不明智的,并且也不正常。
可是为什么她却产生了这种奇妙的感觉?
“这绝对是天底下最残忍的事,梅根孙夫人是出车祸死的,这件事太悲惨了,我还是不说了,免得影响你的情绪。”玛丽亚叹了口气。“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女人,也是一个好母亲……我看过许多不负责任的母亲,我知道你和她们的区别,你爱孩子,我了解。”
“您不会看不起我吧?毕竟我──”
孙佩璇的心怦然一动,玛丽亚的话温暖了她的心,至少她明白这个义大利女人不会轻视她的。
“谢谢您,玛丽亚。”她流下眼泪。
“怎么又哭了?你要坚强一点,你也不必害怕安瑞,别看他老是一副冷冷酷酷的样子,其实,他有一颗天底下最细致、最温暖的心。有一天他会改变对你的态度的。”
会有那么一天吗?
很难吧!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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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瑞大步的走进房间,他眯起眼睛,警觉地打量孙佩璇和玛丽亚,彷佛已经猜到她们刚才在谈论他。
他已经换上了丝质的白衬衫,配上一条细窄的深色长裤,看上去有一种超凡的英俊。
他那双黑色的眼睛将目光投向她时,令她心中重重一颤。
“我祖父要见你,我建议你打扮得像样一点。十分钟后,我会带你去见他,希望你别让他久等。”说著便又转身离去。
十分钟?!
孙佩璇瞪大眼睛,看著刚才安瑞站立的地方,她的腿像被牢牢地黏在淡黄色的地毯上。
她的心在胸腔中剧烈地跳动著。
她被召见了。
那种感觉彷佛她刚刚接到来自皇帝的圣旨,她需要练习一下礼仪吗?她要带儿子一起去吗?
尽管儿子与曾祖父相见是她此次来到义大利的唯一目的,但是,刚才安瑞的确没提到他。而且,这个小家伙正在睡觉,她真的不想打断他的酣睡……
最终,玛丽亚帮她解决了问题。
“在你回来前,我会替你看好这个小家伙,而且我会抱他到隔壁的婴儿房,让他睡在他的小床上。”
“婴儿房?!”
“就在隔壁。”玛丽亚边说边打开房间左边的一道门。“这儿就是婴儿房,这是老太爷特地交代替你准备的。”
孙佩璇不知道该感到欣喜还是害怕。
欣喜的是杰瑞的祖父如此细心,还替孩子准备婴儿房,害怕的是他会不会跟安瑞一样想把孩子从她身边夺走?
玛丽亚小心翼翼抱起睡得正甜的宝宝,将他放到婴儿床上。
“这床可是他安瑞伯伯小时候睡的,那个摇篮则是他爹地杰瑞用过的,这是种传承不是吗?”玛丽亚看她呆立著没有什么动作,忍不住提醒她道:“你不觉得自己应该抓紧时间换一下衣服吗?”
对喔,十分钟!天哪,现在可能只剩下八分钟而已。
“别担心,老太爷人很好的。”玛丽亚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孙佩璇拖著脚步,离开了婴儿房。
她讨厌安瑞向她发号施令。
他老是威胁她──有些是暗示,也有些是非常明显的。
动不动就要她这样做什么、不准那样做什么,否则……
正是那个“否则”,令她全身的血液发冷,她知道如果自己走错一步,安瑞就会采取措施,夺走她的孩子,将她彻底地扫地出门,免得她再玷污耶德森家族的声誉。
他们的财富足以请最好的律师,而那位律师会置她的权利於不顾,不遗余力地为他们效命。
但是现在只剩下几分钟,如果她想看上去像样些,至少要让她洗个澡,洗去长时间的飞行所带来的疲惫,而且她甚至还没有整理她的行李。
她冷哼一声,她干么对那个狂妄的男人唯命是从?
她就是穿这一身旧牛仔裤和皱巴巴的衬衫过去,他又能拿她怎么样?
不过,她还是走进浴室准备洗把睑。
天哪!这么华丽的浴室,让她双眼发直。
里头有一个大得可以用来游泳的浴缸,浴室的四壁安置著落地镜,置物架上摆著各种精致的玻璃瓶,全是昂贵的香水和沭浴用品。
她抓紧时间洗脸,拿起最靠近手边的毛巾,一边擦拭著睑上的水气,一边快步地走向卧室,到自己的大包包里找寻她自己的梳子。
正在她梳头发时,听到两声果断的敲门声。然后,安瑞走了进来。
“我准备好了。”她把梳子放回包中,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放松。
“你打算就这样去见我的祖父?”他那性感的嘴唇撇动了一下,像在加重他的不满。
“我这样很好。”她知道第一次见长辈不该如此轻率,但是这怎么能怪她呢?她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整理自己的仪容。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穿得像乞丐一样出现在我祖父面前,可以更博得他老人家的同情,好为自己赚足双份的治装费?”
博得同情?
治装费?
哦,天啊!她根本没想过要这些东西,他怎么可以这样随便扭曲她的想法,一下子又给她安了一项罪名?
孙佩璇的脸由於愤怒而一点点地胀红了。
“你知道吗?”她咬牙切齿地对他大叫道:“我恨你,我真的恨你!”她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
在她有生之年,她还从未像憎恶安瑞一样憎恨过一个人。
“你让我──不,你命令我在十分钟之内准备好,但我连行李都还没打开,我怎么可能有时间换衣服?”
“仆人已经为你打开行李了。”他冷冷地说,一点都不为她的怒气所动。
他大步地定向一个高大的壁橱,拉开雕刻精致的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