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尖锐的煞车声回荡在狭小的巷弄里,砰的一声,她的爱车撞到了。
「噢!」
低沉的闷哼让她知道,她撞到了人。
语茉连忙下车,忘了该拿把伞,就这样冲到车头。
「你、你没事吧?」她全身湿淋淋的,蹲下身子,看着躺在她车前方,全身浴血的男人。
怎么看都知道对方伤得不轻,糟糕,她闯祸了。撞伤人的恐惧让语茉不停的颤抖,她脑子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是好。
「报、报警,我马上叫救护车!」
她慌忙站起身,想要到车上拿手机,不料那男人竟然伸出手,抓住她的脚。
「啊!」语茉一不小心被绊倒在地,吓得失声尖叫。「我不是故意要撞死你的,呜……不要来找我。」
「妳、妳不想被警察捉走,对吧?」男人气若游丝的道。
语茉害怕的回头。要命,他的脸都是血,好、好可怕!
「别怕,来,扶我上妳的车,不要报警,一切都会没事……」
第一章
一切都会没事?才怪!
语茉真的好后悔,为什么那天下班后她要开车回去呢?为什么合作的摄影师大哥说要送她回去,她要客气的婉拒呢?
又为什么她撞到那个男人后,她要听他的话,不报警,也不送医院呢?
如果当初她冷静一点,就不会招惹上这个瘟神了!
当时她太慌了,所以被全身浴血的他牵着鼻子走,还听话的把他带到她租赁的套房。当她要打电话请还在就读医学院的高中同学,让他当一下蒙古大夫时,想不到那个男人--
「医生?不用了。」他突地跳起身。「妳的浴室在哪里?」他一反被撞时气若游丝的语气,中气十足的询问。
不过,语茉被他脸上?目惊心的血给吓得魂不附体,只能指着一旁的浴室,告诉他。「在、在那里。」
她仍穿著湿淋淋的衣服,衣服上沾到了刚才扶他时沾染到的血渍。她冷得发抖,双脚使不上力,连站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哪有气力进浴室里梳洗,换下这一身湿透的套装。
「谢了。」全身浴血的男人轻轻的朝她道了声谢,然后就走进浴室,不久,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现、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语茉脑子里一片空白。那个男人……那个被她撞倒的男人,没事吗?
她还听到他一边淋浴一边哼歌,音色高亢,有唱Live的水准,可是……
他怎么还有力气唱歌啊?
十分钟后,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打着赤膊,腰间围着一条白色浴巾,活色生香的从浴室里走出来,脸上带着轻松的微笑。
「啊,洗完澡最好来瓶冰啤洒!那才真是舒服啊!」他大剌剌的坐在沙发上叹道。
语茉简直傻眼!
「你、你没受伤?」
「当然有,妳看!」时杰伸出粗壮的手臂,露出手肘部份的小小擦伤。「我当然有受伤,妳开车技术真逊,好险我身手俐落,才没有被妳撞成猪头。」
「所以我没有撞伤你?!」语茉不禁尖叫。
搞什么!原来她根本就没有撞到他,害她白白担心自己闯了祸。
「没有啊。」他笑着露出白牙齿。
「那你身上为什么有那么多血?」她气愤的问。
「哦,那个啊……」他莫测高深的露出诡笑。「那些,都不是我的血。」
「呃?」语茉全身一僵。
不是他的血?那、那是什么意思?而且,他的表情好邪恶、好恐怖,让她不敢追问他身上的血是从哪里来的。
「喂,妳叫什么名字?」时杰狞笑的问。
「我、我……」语茉心想,她应该不畏惧的大吼,要他滚出她的家,可是呜呜呜,她不敢。
他笑起来的样子就好象要给鸡拜年的黄鼠狼,一副不安好心眼的模样,她好怕哦,再加上他刚刚说,他身上沾的血,都不是他的,也就是说,他身上沾的是别人的血……难不成,他是黑社会?!
「说啊,叫什么名字。」
「我叫杜语茉,语言的语,茉莉的茉。」她本性应该是不畏强势的,没错,可是现在情势比人低,她有大好的前程等着她,犯不着为了这一点点自尊丢掉自己的小命,是的,识时务者为俊杰,才这是王道。
「杜语茉……」时杰反复咀嚼着她的名字,半晌后,他笑了。「我叫时杰,时间的时,杰出的杰。」
「哦。」
「这段时间我想暂时打扰一下,借住妳这。」这不是询问,而是一种告知。
「什么?!住我这里!」她语气不禁提高八度。「你有没有搞错啊?」
「嗯?」他眉一挑,又露出狞笑。「不方便是吗?」
「怎么会呢,很方便,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请住下来吧!」语茉一见他狠厉的表情,马上改变语气。
「嗯。」时杰满意一笑。
所以……要不是因为她胆小怕事,她就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了。
累了一天下班后,回到家里还要伺候那位大少爷、大流氓。
「我饿死了。」他倒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不满的喊饿。「妳真慢。」
「我……对不起,我今天有采访工作。」语茉真想把手上的菜往他脸上丢,但是她不敢,她没胆。
要是让南部的爸爸知道她住的地方藏了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混黑社会的,他一定会冲上来台北打断她的腿。
「那妳动作还不快一点?」时杰语气不善的吼道。
「你……」语茉很想回吼:饿,不会自己想办法啊?那么没用!
可时杰的表情太凶狠了,她一看到他的表情就又把话全吞回肚子里,一句话也不敢吭,只好闷着声拎着下班后去超市买的菜,走进小厨房里洗洗切切。
在她转头走进厨房的那一刻,时杰才放松,露出笑容来。
「这女的真有趣。」他一手搓着下巴,一边笑着沉吟。
她明明很害怕却不敢声张,好象怕他会杀人灭口似的,而且对他敢怒不敢言。
待在这里也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了,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过着大老爷般的舒适生活--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他会过这种隐居的生活,主要就是为了要摆脱梁老大……
「吃饭了。」
正当时杰想得出神,语茉端着两盘香喷喷的炒饭走出厨房,放在沙发前的矮几上。
时杰坐起身,拿起汤匙大口吃起饭来。
她的厨艺不错,看不出来年纪轻轻的她有这等好厨艺,这年头的年轻女生会下厨的还真是少得可怜,况且她看起来挺时尚的。
「喂,妳是做什么的?」吃人家、住人家的长达一星期之久,才想到要问人是做什么工作的,好象有点说不过去。
「我是记者。」语茉小口小口的吃着炒饭,闷着声说。
一个没用的菜鸟记者,还以为半年的见习期过去了,电台会派她去跑社会新闻或政治新闻,想不到……竟是娱乐新闻。
唉!菜鸟没有选择的机会,她只能从基本的开始磨了。
时杰讶异的挑挑眉。「记者?妳!」她胆子那么小,哪有身为记者冲锋陷阵、不畏艰难的精神。而且她连吼他的勇气都没有,还想当记者,哈!
「你怀疑?我可是高分被SETV录取的新进记者,少看不起我。」他轻蔑的眼神让语茉气疯了,她胆子忒大的抬头瞪他。
竟然怀疑她的专业,太可恶了!
「SETV?!」时杰怪声怪调的低喊。「妳在SETV当记者。」他一副见鬼的表情。
「是啊,怕了吧。」她骄傲的抬起头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