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人果然是一种容易习惯的动物,当每天亲密的相处已成为一种习惯时,身边突然少了个人盯着,感觉还真是奇怪!
不满地捶捶怀中抱枕,童项芯不安分的小脑袋,不免又胡思乱想了起来。
上一次隽哥哥跟她说有“要事”要办,结果被她发现他根本就是陪一位大美人出游逛街,虽然隽哥哥辩说那是碍于爷爷的命令而不得不照做,可是……
皱起小脸噘起唇,童项芯心底的酸泡泡又开始直冒了!
可是,他这地丢也是同她说有“要事”要办,难不成,他都在陪人家小姐出去玩吗?
只要一想到这个,童项芯的心中就满是怨气与不平,捶抱枕的力道不知不觉间也加重了许多。
“隽哥哥最讨厌了啦!”气呼呼地高喊着,她的气势却在下一秒,被窗外突然吹过的一阵风声吓弱了许多。
窗外风雨声不断,呼啸而过的狂风有着诡异的声调,让一个人在家的童项芯小小的身子打了个轻颤,手拿摇控器猛调电视音量,想让那优扬轻快的乐曲掩盖住外头可怕的狂风暴雨声。
看着电视萤幕上,乐团指挥家那熟悉俊帅的身影,正一反平日的冰冷酷劲,狂野放纵地挥动着手中的指挥棒引领整个乐团演奏时,她不禁有种暖暖的安全感,一颗紧张不已的心微微放下了些。
隽哥哥真的很了不起啊!
和童年时曾立下的志愿一般,如今他已是国际乐坛上知名的指挥家了,这片DVD牒即是前些日子隽哥哥跨刀赴德国柏林乐团,和素有“提琴恋人”之称的华丽风格小提琴家花逸合作演出的纪录片,看着萤幕上隽哥哥那狂恣的神情、放纵的肢体表现,和平日冷然绝情的模样差好多!她比较喜欢看到整个人融入音乐时的隽哥哥呢!
那狂野不羁的模样,总让她想到两人之间在做“那个”的时候……
甜甜地看着电视萤幕上那个令人心动的男人,童项芯温馨之余,却又不免抱怨了起来。
“隽哥哥人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还不回来?他该不会真的去陪其他女人,不理我了吧?”望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童项芯难过地吸吸鼻子,小小的身子更加瑟缩了,蜷成一小球窝在沙发角落。
自从那日她和他吵了一架,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好尴尬,她有些后悔自己当时不该那么冲动的,但,心中却也因隽哥哥身边有女人陪伴而不满,而且……对方还是个漂亮的女人呢!这教她怎么放得下心嘛!
童项芯在脑海中模模糊糊地想着那天的情景,愈来愈倾倒的身子,如同她逐渐失去的意识,当蒙胧的睡意渐渐占领她的神智时,记忆中最为哀伤的一段过往,也随着窗外呼啸的风雨声,缓缓入侵了她的梦中……
* * *
“呜呜……不、不要……爸爸……”
阵阵呜咽的低泣声,自重项芯昏睡迷乱的口中吐出,耿隽回来时听到的,就是她这可怜兮兮的胆怯哭泣。
“爸爸……不要走……爸爸……呜呜呜……”
梦中不断摇晃着头,她整个人缩在沙发椅上低泣的模样,让耿隽看了好不心疼。
“童……童童,别哭了,快醒醒!你只是在做梦……”
将抽抽咽咽的小女人拥至怀中,他轻柔低缓的嗓音,渐渐渗入她悲伤的梦境,为她拨去了灰暗的迷雾。
“隽……隽哥哥?”
泪眼迷蒙中,她缓缓地睁开了眼,但昏昏沉沉的神智仍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是我,我在这,别怕别哭了好吗?”温柔地抚着她细软的发丝,耿隽和缓地在她耳畔低喃,安抚下了她惶乱的情绪。
“隽……你回来了!”
用手揉了揉眼睛,直到这一刻,童项芯才真正由梦中清醒,惊喜的身子猛地扑入他的怀中,早忘了自己还在与他冷战中。
“唔……童童,你见到我这么开心我是很高兴,不过……”耿隽的话顿了顿,嗓音有些喑哑的压抑。
女子成熟诱人的躯体,香香软软地依偎在自己怀中,只要是男人,恐怕没人能不心动的!
“如果你再这么抱着我,很难保等一下会发生什么事……”他沙哑地说着,喉头不住地上下滚动,男性的情欲早已因怀中小女人无心的举动而被挑起,无法摆平。
“啊!呃,对、对不起,我是太高兴了,所以、所以……”
听了他的话,重项芯赶忙羞窘地放开了手,微微退开身子,一张粉脸因他的暗示而整个漾红了起来。
“没关系,我挺喜欢你这种热情的欢迎。”
他带笑地轻抚她的粉颊,因指尖传来的绝佳柔软触感而叹息。
“我、你……”
她因他的话羞赧不已,低垂着头直扯着自己的衣摆。
“怎么了?”他突然问道。
“呃,什么?”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问你怎么了,方才为什么哭?是害怕台风天吗?”
有些难以想象这小女人会怕台风天,因为过去她冒着风雨爬上自己窗前大树的记忆,仍是那样深刻地印在他的脑海,教耿隽想忘也忘不掉。
不过……记忆中那小小身影自窗口坠落时的惊慌表情,却让他不得不怀疑起这样的可能性。会是因为那次的“意外”,而让童童从此惧怕这样的风雨天吗?似乎也说不太过去……
“不、不是的……我只是想起了不愉快的事……”她微微垂下眸,不想让他看见她眼底的伤痛。
“怎么了,童童?是关于你父亲的事吗?”
敏锐的他并未漏掉她刻意隐藏的悲伤情绪,也想起方才自己从她口中,似乎听见她在喊她父亲……
果然,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只见怀中的小女人在听了自己的问话后,蓦地红了眼眶,晶莹的泪珠就这么不受控制地一滴、两滴落下,染上了他摊开来的掌心,也渗进了他为她敞开的心扉。
“你从未和我提起关于你父亲去世的事……是因为你仍无法放下吗?要不要说出来,有人一起分担总是好事。”
有些伤痛,一直挂记在心无人分担,是很伤人心的,他深深明白着这点,也希望她能了解,敞开心胸与他谈谈。
“是我……都是我的错……爸爸、爸爸他……是我害死的!”她在他怀中哭得厉害,呜呜咽咽地说出了这么一句惊人的话。
“童童?为什么这么说?”他紧搂着她纤细颤动的肩,沉声问着。
“要不是我跌下了树,爸爸也不会急着要赶回来看我而出车祸死掉……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呜呜呜……”
她哭得厉害,在他的怀抱中说出埋藏心底多年的痛楚,泪水沾湿了他的衬衫,熨烫上了他的胸膛,也深深震惊了他。
童爸……就是在那一年、那一夜出事的吗?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大家都瞒着他?
就因为怕他为了个佣人的小女儿,临时放弃去维也纳留学的大好机会、放弃住进“乐音坊”这项光耀门楣的殊荣吗?
怀中哭泣的小人儿让耿隽心疼,也让他对家族爷爷的冷酷再次心寒。
当年爷爷当着他的面放狗扑咬童童,害她坠下二楼差点闹出人命不说,还间接害死了童爸……
他当时虽担心童童的情况,顽固的爷爷却怎么都不许他去见她,还告诉他童童没事,第二天硬是将他送上了飞机远赴维也纳,不久后还告诉他重爸带着童童离开了耿家,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