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行云真是没话说,只要他厌烦的,他都心甘情愿地为他处理掉;而他喜欢的,他也愿意花尽心思替他弄到。只除了那个像红莲的女孩。
飞白想著叹了口气。
和行云分手半天了,不知道他是否有进展。他真希望好友能得偿所愿。
他抬头在繁茂的枝桠间查看天色,发觉天色又黯淡了许多,心中不由得著急了起来,他可不想摸黑在树林里走。大白天他都迷路了,若是到了夜晚,後果就更无法设想。
可是夕阳并不因为他的窘境而停在原处,反而加快步伐,消失在山的另一头。
飞白沮丧地坐在一株桦树下,他觉得又饥又渴,而且十分无助。
所谓的无助,就是全然无法帮助自己离开目前的困境,看来他得在这里坐到天明了。只是他感到口好乾。
突然,他在唧唧的虫鸣中听到涓涓的流水声,飞白心情振奋地起身,以耳代眼,顺著水流声一步步前进。他拨开枝桠,踏过芦草,慢慢地接近水流声。
眼前豁然开朗,一弯明月斜挂天上,溪涧流经长著水草的山岩,聚集成这座约有百来尺见方的小湖。然他的视线完全被湖中背对著他的长发女子所吸引。
她的头发就跟夜色般漆黑,自发间露出来的凝脂肌肤比长白山上的大雪还要白。
他觉得身体下部的某个器官绷紧了起来,老天!他有十几天没有女人的温柔滋润了,而他想念那种滋味。
长发女子像是听到什麽似地突然转身面对飞白的方向,一对丰满的雪丘首先映入他
的眼中,他倒抽了一口气,眼光很快地上移到那张艳如海棠的娇容。
她的红唇因惊愕而微张,明媚的杏眼中射出两道似寒剑般的杀气四处张望,若大楷划过的浓黑长眉,聚拢向眉头。
她显然在生气,可是她生气的表情非但没有减损她的美丽,反而激发了她内在的野性,让她看起来令男人想征服她。
飞白越看身体越热,眼中的光芒似两团烈焰般射向她。少女终於在茂密的芦草中发现他的身影,她惊慌失措地涨红脸,身子很快地往下一沉。
飞白感到有些失望,那两颗似镶在白玉上的红樱桃完全掩藏在水色之下。
「你……你是谁?」她的声音沙哑而模糊,夹杂著愤怒和惊慌。她真正想说的是--滚吧,陌生人,否则我就要杀了你!只是她太羞愧了,而且她从来没杀过人,那应该跟宰杀野兽是不一样的。
「我?」飞白微眯起眼,唇角上扬,露出雪白的牙齿。他知道他的笑容充满男性魅力,那正是他刻意要展现出来的。
「在下贺飞白。因为在林中迷路,想要找水喝,没想到会打扰了姑娘。」
贺飞白是什麽人,少女完全不知道,此时她的心跳如小鹿般乱撞,垂著头心中恼怒,暗恨这个不要脸的男人竟然还敢留在原地!他就不怕她杀了他吗?
难道他不知道她们天魔官是不好惹的?
少女咬了咬唇,突然明白她此刻并不是在天魔官。她趁著婆婆闭关时,偷跑出来玩耍,没想到却让自己陷入险境。
她该怎么办才好?就算要杀了那个人,也得等到她穿好衣服呀!
更何况他是个很可怕的男人!
她全身发出轻颤,鸡皮疙瘩直起。他那邪恶的眼光,让她全身臊热、酥软,胸部涨得难受。
「姑娘……」飞白见她默不作声,还以为她在湖里睡著了,连忙著急地喊。
「你走开,让我上去!」她突然大叫道,蓄著泪水的明眸充满怒气。
「姑娘尽可以上来,在下不会阻止你的!」飞白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像是无赖,可他就是忍不住。他的身体为她发热、发疼,欲望教他迷失了理智。
「你……」少女咬著唇,心里又怒又恨,可是处於劣势之下,只好低声下气地恳求道:「我快冷死了!」事实上她的身体燥热不安。「求求你走开,让我上去穿衣服。」
「在下不会妨碍姑娘穿衣服的。」
「公子若是君子,就该避开,而非……」
「我有说我是君子吗?」他扬起一声轻笑,连他的笑声都邪恶得让她直打寒颤。
少女这下子真是气坏了!从小到大,不曾有人对她这麽无礼过!
而这家伙竟然……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请你转身,让奴家穿上衣裳。」她轻阖上眼睑,咬著下唇的可怜模样,令飞白看了恨不得立刻跳下水跟她相好。
只是他终究不是个随意非礼姑娘家的登徒子,二十四年来的严格家教,让他乖乖地转过身,瞪向漆黑的树林。
「我转过身了。」
少女闻声抬头,发现他果真照她的话做,对他不禁生出一丝好感。她很快地抑止怦跳的心脏,离开湖中,穿上她放在岸边的衣裳。
窸窸窣窣的声音自他身後传入耳中,飞白忍不住想像她穿衣的模样。那对美丽的雪丘被遮住了吧?还有掩在水中、他尚未得窥的修长双腿,那又是什麽样的美景呢?
就在他觉得快被自己的想像力逼疯时,背後传来她冷冰冰的声调:「我穿好了。」
一把弯刀架在他的颈间,飞白不慌不忙地转过身面对她,发现她的穿著并非汉人的打扮,倒像是苗女的装扮。
白色的窄袖短衫上罩著一件绣花长背心,下身是绣花的白色短筒裙,以及隐入裙内的白色长袜,而她的脚下则穿著一双系有铃铛的白色熊皮靴。
她浓密的乌发绾在脑後,头上还戴了一顶镶有拳头般大的珍珠的白色圆顶帽,秀丽的脸上仍残留著淡淡的红晕,蓄满怒气的乌眸惊愕地瞪著他。
她很美、很媚,尤其是她的眼睛更像是要把他的灵魂焚烧。他再度觉得欲望勃发,口乾舌燥。可是架在他脖子上的那把刀,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在下只想喝水而已。」他平静自若地笑道。
少女仍然失神地盯著他。
他是她生平所见最俊俏的男人,当然,她也没见过多少男人。她的视线从他饱满的额头、俊逸的眉宇、挺直的鼻梁,下移到他正扬著一抹邪气笑容的唇。
她的眼光很快地移开,心跳得比先前在湖水中更急,持刀的手微微发颤,眼睛瞪著他宽广的胸膛发呆,一股浓烈的男人气息包围住她。
「姑娘,我可以喝水了吗?」他声音沙哑地说,眼光落到她嫣红的柔唇上。
她不自觉地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了一下嘴唇,然後退开一步。
飞白做了个深呼吸,压制住想上前搂住她狂吻的冲动,绕过她泛著一缕香气的娇躯,走向山涧,掬了一捧水送进口中。但他还是觉得渴,乾脆蹲下身来将脸埋在水中,让冰凉的溪水冷却他体内的火热。
「我应该杀了你的。」他身後的少女低喃道,飞白起身望向她,发现她正以一种凄迷的眼神盯著他看。
「喔?」他轻扬起眉,似笑非笑地睨著她。
少女盯著他唇上的水珠发愣,蓦地,她白嫩的脸颊再度晕染上一片红霞。
飞白的眼光落到她轻颤的樱唇上,一股波动在两人之间鼓荡,他想要她,而她显然也对他有意思。
他的唇缓缓上扬,眼睛亮了起来。
可是就在这时候,跟眼前的情境很不搭调的声音出现了。飞白羞愧地低下头,喃喃诅咒著咕咯咕噜地狂叫个不休的肚子。
从晌午以後,他就未曾再进食。
少女噗哧一笑,像夜风般轻柔的笑声轻拂过他的身心,让他感到晕陶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