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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页

 

  激情像浪潮般汹涌,一波波迭起又潮来,仿佛永远都要不够……

  “我爱你——”一次又一次的决堤情潮中,他在她耳旁不断重复呢喃爱的誓言,直至灵肉抛诸忘我之外……

  雨,变小了。绵绵滴落的节奏像一首互古的乐章,柔柔呼应有情人共谱爱的小调。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是祝福的乐音,协调伴奏出专属于他们的真情交响。

  几番极度疲累的缠绵后,一室旖旎的热度,正慢慢降温退潮。天色泛起鱼肚白,下了一个礼拜的雨,今早似乎出现了转机,有放晴的迹象。

  “奇奇是早产?”慵懒的春光中,两人困盹地瘫在彼此怀里,向乙威撑开眼皮突然问道,大掌覆上她的小腹。

  钟应伶沉默地点点头算是回答,闭着双眼不愿多谈。紧皱的眉说明她对这个问题的不舒服。

  “困难到必须开刀生产?”他追问,声音变得粗嗄。

  一个礼拜前的传真资料虽然详细记载了奇奇所有的出生证明,却忽略了生产过程的真实记录。直到昨晚赫然见着她小腹上明显的手术留下的伤疤,才不得不让他心惊胆寒地臆测。

  她挥掉他的手,遮丑般地背过身,闷声道:“那是不得已的。比预产期早了一个月羊膜就破了,将近二十四个钟头仍没办法自然生下来,只好紧急开刀生产。在那种医疗设备不齐全的战地医院,别想伤口能缝得漂亮;光防着不受细菌感染就自顾不暇了,哪管它如今留个丑陋的记号。”

  她轻描淡写地带过生产过程的经历,像在叙述别人的故事般,隐藏心底曾尝遍的无助与恐惧;只不过她僵直的身体已经泄漏了太多情绪。

  他心疼地自背后拥紧她,大手坚定地抚覆那道疤,以拇指测算它的宽度。

  “对不起。”抱歉尚不足以表达他内心深切的自责。

  除了无法陪她共同经历生产必然遭遇的苦痛,对于她一人独自承担怀孕风险更感愧疚。试问她如何能单独在异地面对生产带来的苦痛?尤其身旁没有任何亲友陪伴,那种不安与痛苦她是如何咬牙熬过?

  不堪想象。他抱着她发抖。感谢上苍没在当时夺走她的呼吸,更庆幸她安然撑过危险极高的手术生产。紧紧地,他几乎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干什么道歉?那并不是你的错。”感受到他无声的颤抖与恐惧,钟应伶着急地企图撇清他的愧疚。论抱歉,她才是自作自受的始作俑者,哪轮得到她来原谅他呢?

  “害你受苦了。”他哽声低语。刀疤刻在她身上,等于划上他的心脏;痛得让他一辈子也无法或忘她如何勇敢地生下他们的孩子。当年他怎会相信她真的放弃了他们的孩子呢?该死千次的他竟盲目地放她离去?无法原谅。

  “别这样,都说不是你的错了。”她极力缓和气氛,被他这一弄,扰得她都想哭了。“你该恨我的。”她提醒,她老早就该先说抱歉了。

  “我当然恨。”

  唉!从来她就不敢奢望他的谅解,果然,五年的离异不是能轻易抹灭的疙瘩。

  脸色一缓,向乙威历历指控。“我恨你一人独享奇奇五年;嫉妒你们私自培养了我看不太懂的默契;更恨你剥夺我享受抱你这副身躯的乐趣,白白浪费五年,让我过着和尚生活。”他抱怨连连,为无数个孤枕难眠的夜深恸哀悼。

  她哭笑不得,半是感动他宽宏大量地不去计较过往,反以诙谐的玩笑来转移她的责任归属。“别告诉我你会为我守身,我记得你在认识我之前就已经花名在外、风流一世了!”要男人在血气正盛的时期斋戒禁欲,十个里面出不了两个。而多数这两个人才中的其中之一,不是无能就是看破红尘;她清楚知道向乙威永远也不会是这两个。

  “偏偏你前夫我就是!”他冷哼,口气无限怨怼。

  “你以为我喜欢养精蓄锐吗?天知道那有多伤身!都是你每次在我想办事的时候冒出来搅局,害我这些年莫名其妙地带发修行!”回想五年漫长的苦行僧生活不知不觉便流逝,想来真是不可思议,令他汗涔涔且泪潸潸!

  “什么话?离婚协议书上我又没规定你得想我,谁料得到你会……”怪不得她不敢相信,依她对前夫“能力”的了解程度,要他当圣人真是勉强得连柳下惠都质疑!

  “不管!反正是你造成的,全部损失都要你用后半辈子来补偿。”终于有机会藉题发挥,他自认转得相当技巧,不脱耍赖本色。

  “你土匪啊!”她的油水可不好捞,岂会凭白顺了他的如意算盘?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气绝,惩罚性地啮咬她耳垂,大手在棉被下游移,惹得她气喘咻咻。

  “是……是你……没说清楚……”她极力忽略他不安分的撩拨,力图维持平稳的语气。

  “我们再婚。”他简短回应,没给她思考的空闲时间,一路沿着她脖颈吻了下来。

  “等……等等!我有话……要告诉……你……”几乎丧失说话的力气,她努力抗拒沦陷。“是……有关……姚世钦……的……遗嘱。”非常困难地,她吐出一直想跟他托出的重大机密,但看现在这情况……好难。

  向乙威整颗头颅全埋进被窝里了,仅能发出口齿不清的呓语。“嗯……你瘦归瘦,该有肉的……幸好一寸都没少……”疯狂肆虐的吻逼得她呻吟。

  意乱情迷之前,她抓回一丝游离的理智提醒他。

  “慢……慢着!你……你去纽约的飞机……会赶不上……”虽是不情愿,却无法罔顾现实的残酷。

  可是箭在弦上,向乙威是停不了手了。

  “管他的!”

  去他的纽约、去他的遗嘱!眼前最重要的是讨回五年亏损惨重的成本,其他的事全不是当务之急。一千八百多个日子的非人生活,该是给自己放一段长假犒赏犒赏的时候了……

  “这回你该点头了吧?”护理站前,向乙威兴冲冲地递上最新资料,眼巴巴地等佳人评阅。

  “早说过不要常跑来这里找我,有事可以等回家再说的,受不了你……”钟应伶嘀嘀咕咕地,嗔他一眼才悻悻接过传真纸。

  “怎么样?这会儿你没其他藉口拒绝了吧?”等她审阅的时间,向乙威忍不住兴奋地撑在台上频频追问。

  简单瞄过传真资料,她慢条斯理地将纸张折妥,挑眉回道:“不简单,你们公司的情报网值得让我刮目相看。但是光确定这个人的下落,没亲眼应证他是姚家老三,遗产的继承人还是不能定案。”

  “知道啦!我早就拟定等你放假时再带你一起去找他,但是这次的资料是千真万确,你没有理由再推拖。”

  早摸准了她各种搪塞藉口,他一一拆招承接,就等她点头。

  这妮子煞是会磨人,拖了将近三个月还不答应披婚纱,非得先对姚老头的遗嘱有所交代才肯点头。原来那姚世钦尚有一位流落在外不知圆扁的私生儿子,应届姚家老三。而说来话长的是:姚老二并非姚氏正统血脉。

  那笔遗产算是寄放钟应伶名下,倘若追踪二十年后仍查不着姚老三的下落,那么遗产将无条件由钟应伶的子嗣传接,届时才可自由动用。

  知道了遗嘱内容后向乙威恨得牙痒痒的,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早被别人觊觎了去!甚至将来还有可能跟姓姚的抢儿子来当继承人?这口气说什么都无法下咽,除非赶紧挖掘出姚老三的人影,要不就得努力增产报国,否则难保二十年后可怜的独生子——奇奇,将一人扛下“姚”、“向”两家子的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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