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小孩,怎会三更半夜的跑上山来呢?又怎会如此厉害的没有照明设备,摸黑的就能来到恶魔堡后门?
一连串的疑云,不仅吉祥、如意困惑,就连何总管和下人也纳闷了起来,只惟独不发一言的鬼刹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温欢觉得被他盯得快窒息了!尤其在感受一阵森冷的鬼魅气息直朝她扑过来时,她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拉了拉衣领,最后禁不住他所带给她的压力,鸵鸟心态的索性拉起外套包裹住小脸。
天啊!陪老爹作案这么多次,什么样的蛇穴辙窝她没见过,就从未见过这么恐怖的恶魔窟。温欢也不晓得为什么,她总觉得他站在黑暗之中,周遭好像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最后形成阴森邪恶的感受,让人毛骨悚然。真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自投罗网,这下她插翅也难飞了。
“你在害怕。”一眼看穿她力持平静的伪装,鬼刹微扬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戏谵的邪笑来。
废话!她这模样不叫害怕,难道叫着迷啊!温欢心里暗自回道。
她不是个胆小怯弱的人,却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对黑色系列的东西有着强烈的排斥。而他穿着黑色衬衫,又站在灯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之中,看起来仿佛是个统御黑暗世界的恶魔之王,尤其是他阴沉的面孔,嘴角虽挂着一抹诡谲的邪笑,却难以掩饰无形中散发出来的残酷、狂妄气息。
可怕!可怕!他就像是一头看似无害的慵懒猫儿,本性潜藏着危险的基因,一旦受到攻击,绝对会以利爪毫不留情的扑杀撕裂对方。
那么她还待在这里做什么?等着他们起疑心逮捕她,继而折磨她逼供出老爹的下落吗?不!老爹对待她就如同亲生女儿般的疼爱,她不能被他们捉起来,成为威胁老爹的人质,所以,她要逃。
对!逃!逃得远远的,让他们捉不到她,自然就威胁不到老爹了。
念头一形成,温欢趁他们未有所行动之前,倏地站起来转身就想跑,但岂料蹲太久,双腿早麻得发疼,非但跑不了,就连站都是个问题。
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种情况的她,发麻的双腿根本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忽然脚一软,整个人便摔落只有两层的台阶下,坐在湿滑的他上一动也不敢乱动,任由小雨撒落在身上,就生怕发麻的部位逐渐扩大。
头一次见到有女孩不被少爷这张如撒旦般迷人的面孔所迷惑吸引的吉祥和如意,先是感到讶异,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如此免疫力的女孩,她真可算是百年难得一见,堪称得上珍贵无比的一个。后来看见她脸色发白、双目圆睁,像见着鬼魅般死也要逃离的反应,她们两个就再也控制不住的咧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怎么?才几个小时,就不认得我了?”鬼刹冷冷的说。她的反应,对他而言是一项耻辱。
因为只要是女人,老至老太婆,小至婴孩,见着他就如同蜂蝶见着蜜般,赶走一只,另一只接着飞扑过来。然而她却不被魅惑反而急着想逃,是第一个不被他所吸引的女性!这意会着什么?
私闯“恶魔岛”的她,果然是有所图,只不过她图的不是他的人,而是另有目的,至于目的是什么,被称为恶魔又被奉为神只的他,岂会不知道?
鬼刹嘴角噙着戏谵的邪笑,故意让提心吊胆的她更加惊慌恐惧。他走出黑暗,让耀眼的光线照亮他完美的五官。
是他!温欢呆愣住了,吃惊得差点没被吓昏。难怪她总觉得他的声音很熟悉,原来,他就是那个装死捉弄她的可恶男人,也是人人畏惧如鬼神,传说中有多么残酷、冷血、无情的恶魔王鬼刹!
鬼刹,乍听之下,还不觉得怎样,但听久了,不知为何,温欢心中竟萦绕着一股驱之不散的熟悉感,仿佛在好久、好久以前,她就听过这个名字。鬼刹这两个字就有如开散记忆的锁钥,竟能唤起她过去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图象片段,可惜就是无法衔接起来。
她失忆七年了。七年的岁月说短不短,但又宛若一眨眼的工夫,时间就这样。以惊人的速度自指缝中消逝流掉,让人想拖缓它的脚步也不能。
并非她怕头疼而不愿回想过去,而是每当她刻意且努力的想回忆五岁时到底发生什么事,她眼前总是会出现一片寂静的黑暗,以及怵目惊心的熊熊火焰。
老爹也曾替她找来国际知名的催眠大师,想催眠她以唤起被封住的记忆,让她想起五岁那一年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会惊吓过度的昏倒在路旁,以及一场高烧就让她忘光所有事。
不过没有用,她潜意识里强烈排斥被催眠,拒绝去回忆五岁那一年所发生的事。虽不晓得是什么原因造成她失去记忆,但她知道一切的关键就在于黑暗和火焰,只要能克服心理障碍,明白黑暗和火焰所代表的意思,她会想起一切的。
“你的记忆真有这么差?”他性情的唇瓣弯成一道迷死人的弧度。鬼刹再度露出使人招架不住,具有勾魂摄魄的危险性邪笑。
温欢兀自陷入冥思,直至鬼刹带着明显嘲弄意味的讽刺声音,刺耳的由远处传来,才让失神的她仓识到危险而醒来。
赫!这个恶魔怎么这么靠近她?他何时走到她身旁的,怎么她一点都不知道?他……究竟想怎么样?他紧抿微扬的嘴角,露出的那一抹诡异邪笑代表什么意思,怎么会让她有毛骨悚然的奇怪感觉?
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传言可真不假。他无形中自然散发出来的阴邪气息,果然像极了令人畏惧的恶魔,让她不由得胆战心惊起来。
可怕呀!这种危险又恐怖的人物,还是尽量少惹为妙,尽快摆脱掉才是。温欢没有因鬼刹己站在她身旁,她就停下来逃跑的念头,反倒因他讥讽的声音更加添她的恐惧,使她强忍住双腿发麻的疼楚,以双肘支撑着身体爬行,愈爬愈快,犹如后头有鬼在追她般的使劲拚命往前爬,一心一意只想尽快的爬离这儿。只可惜一道黑影笼罩而来,一双黑得发亮的名牌皮鞋,又出现在她眼前。
赫!她吓了一跳,不懂这恶魔缠着她不放做什么,该不会是猜到她同老爹是一伙的吧?
“你挡住我的路了!”心中的害怕被忐忑不安所替换,她不再感到恐惧,豁出去的伸手想推开他。
但凭她一个瘦小羸弱的女孩,怎推得动如坚石般高大壮硕的他,更何况,他还是故意站在面前阻挡她离开,所以她不再白费力气的收回手。
“我挡住你的路?”他的语气似戏谵又似嘲讽,“显然你还未搞清楚情况,你现在是待在谁拥有的土地上。对于你这个私闯者,你说,该受到什么样严厉的处置?是吊起来狠狠的鞭打一顿,还是在这下着小雨的寒冷天气中,将你丢下山,或者是将你丢进大海里,任由你自生自灭呢?”
这个男人果然是恶魔?明明一脚就可将她踹下山,但他却偏偏不这么做。仿佛是只猛兽,虽然有利爪可撕裂猎物,却不愿置猎物于死地,只因他残酷的要看猎物垂死前的挣扎。说明白一点,他是要让害怕的她,更加深恐惧,处在一种惊惶失措、提心吊胆的不安情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