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我叫了你好几声部没听见。」沈天威拍拍他的肩膀。
「没什么。」石磊很快地恢复若无其事的模样。「怎么?找我有事?」
「怎么?找你一定得有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龟毛』,没事找你聊聊不行啊!」沈天威故意找碴。
「少来这一套!你沈大少重色轻友的本事我可清楚得很,找我聊天,我真是倍感荣幸啊!」
石磊语中的讥讽沈天威焉有听不出之理,只见他沉下脸,「怎么?那么久的事你还记恨、翻旧帐啊?不是我爱说你,你实在是愈来愈小气了!」他知道石磊还怪自己骗他到餐厅的那件事。
「你当然说得轻松,反正挨打的又不是你。」石磊板起脸。
「好啦!为了这件事我起码向你道歉过八百次了,海茗怪我我就认了,你也怪我?我真是里外不是人!」
听到他语气中所透露的无奈,石磊的脸色和缓了不少。「找我干嘛?有屁就请快放!」
「老兄,别那么粗鲁嘛!」沈天威白了他一眼。「涛仔要我转告你,今天晚上的流程可能有些更动,六点进行最后一次彩排,彩排结束晚上到海茗家进行最后的讨论。」
还要到海茗那儿?有这个必要吗?石磊不悦地皱眉。汪敬涛这家伙明明就是假公济私,几次看他像一只苍蝇般故意绕着赵小冬转,他心中便有说不出的火。
「为什么不早一点彩排?今晚没有必要再到海茗那儿吧?」
「我也不清楚,彩排时间是涛仔定的。」沈天威看了他一眼。「我知道到海茗那儿犯你的忌讳,但为了大局,忍耐一点啦!」石磊与小冬之间的「梁子」他可是从头到尾清楚得很。
彩排时间当然是汪敬涛定的,石磊不屑地冷哼一声。
「喂!问你一件事,你要老实回答我。」沈天威突然凑到石磊身旁,神情暧昧地道:「你觉得丁百柔如何?听说她暗恋你好久了!」
「你在乱放什么屁!」「丁百柔」三个字令他的两道浓眉倏地紧皱起。
「你会不知道?我才不信你看不出来,整个社团的人都知道。」
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丁百柔根本毫不掩饰对他的好感。她对自己明显的「企图」,他除了无福消受之外,只有敬谢不敏。他不耐烦地挥着手,「我们一定要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吗?」
「说真的,阿磊,人家丁百柔哪里配不上你?长得标致不说,对你又痴心得要死,我不懂你到底嫌弃人家哪一点!」石磊皱眉不语的眼神令沈天威恍然大悟,他惊呼:「天啊!阿磊,你该不会还忘不了『她』吧?」
「你在说什么鬼话?别自以为聪明!」石磊当然知道沈天威口中的「她」指的是谁,那已是一段遥远的过去。沈天威此刻毫无预警的提起,令他心情一沉。
沈天威完全无视于石磊的威胁,他认为自己有必要负起教育朋友的责任。「阿磊,如果你是因为『她』而放弃掉整座森林,你就未免太不智、笨到极点了!」
石磊撇下沈天威往前走,谁都看得出此刻的他正极力压抑着怒气。但不知死活的沈天威犹企图挽救什么似的,喋喋不休跟在他身后。
「阿磊……」
「沈天威,可不可以闭上你的狗嘴,你知不知道你简直烦透了!」沈天威才讲了两个字便被石磊粗鲁地打断,他双眼布满杀气、恶狠狠地瞪着不知死活的沈天威。
沈公子天威这下只好不甘不愿地闭上嘴巴。
晚上的彩排工作进行得相当顺利,原本事后的讨论可省略了,但在大伙儿的鼓噪之下,要两社社长先自掏腰包犒赏社员的辛劳。于是,大黟儿决定于活动中心关门后,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名为「五湖四海」的豆浆店吃消夜。
大队人马才刚出学校大门,迎面便遇见拽着大包包、一脸若有所思的赵小冬经过校门口。
汪敬涛一马当先,兴奋地跑到小冬面前。今晚的讨论取消,本来令他有些失望,没想到竟然在此与她不期而遇,老天真是眷顾他。 「小冬,好巧。」
小冬一脸迷惘地抬起头,看了看汪敬涛,再看了看他身后的一大群人,向众人点个头后,便又继续往前走。
今晚家教学生问了她一题艰涩的数学题,她解了多次仍解不出来,好强的她,此刻脑中正被那道数学题占满。
「小冬,我们要去吃消夜,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沈天威殷勤地替汪敬涛提出邀请,他的用意很明显。
「不去。」拒绝完全是下意识反应。
汪敬涛的脸立刻黯淡下来,善解人意的海茗立刻帮腔道:「冬,一起去嘛!你不是最爱吃烧饼油条?」
「是呀!一起去嘛!」大黟儿鼓噪。
小冬似乎此刻才正视到大家的存在,近两个星期的相处,她与大家也有了一定程度的熟稔。她环视一下众人,露出了笑并摇头道:「真的不了,学生问我一道数学题,我一下子解不出来,我想马上回去思考解题的方法。」
「那也不急于一时啊!一起去嘛!机会难得,社长请客哟!」西音社成员李康宁也加入了游说行动,社长暗恋赵小冬一事,大家几乎都看得出来。
一时之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加入游说的行动。
小冬在众人相邀之下,也只好有些盛情难却地道:「那……好吧!」
话才落下,便一眼瞥见殿后的石磊,与几乎是挂在他身上的丁百柔。她脸色微变,但出口的话已收不回来了。
其实石磊早注意到她,也发现到紧粘在她身后的汪敬涛,那样的画面令他觉得相当刺眼。
小冬答应一同去吃消夜后,他们一行人便有说有笑地来到豆浆店。
豆浆店的规模颇大,为应付晚上吃清夜的人潮,店家采自助的方式让顾客自行取用,以盛用食物的碟子来计价,不同单价的食物以不同款式的碟子来区分。以往,豆浆烧饼之类的东西只会在早上出现,曾几何时,消夜文化产生了重大的变革,老祖宗的饮食习惯被眼光独到的商人所改变。
大家把几张桌子并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论有关音乐会的话题,整个豆浆店因他们的加入而显得热闹不少。
汪敬涛殷勤地为小冬端碗布筷的动作,看在石磊眼底,相当不以为然;他整个晚上脸都拉得长长的,话也不说一句。沈天威还以为,那是他在意小冬的临时出席而有的正常反应。
小冬老早便把桌上的烧饼油条一扫而空,不用自己付钱的食物显得异常的美味。她听着与自己毫不相关的话题,见大家似意犹未尽地打屁笑闹,却偷偷打了一个呵欠。心思细腻的宋海茗发觉了,整晚像个闷葫芦的石磊也发觉了。
「冬,累了啊?」宋海茗话一出口,几十双眼睛纷纷投注在赵小冬身上。
小冬有些不好意思,硬是把嘴中另一个要出口的呵欠紧急给收了回来。她干脆趁机站起来对着大家说:「不好意思,各位。明天一早我还要打工,我得回家了!」她背起背包。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单独走夜路回家不好吧!」李康宁忧心地道。
宋海茗有些为难地看着小冬,她不愿破坏大家的兴致,也实在不放心小冬一个人回家。
「安啦!」小冬拍拍胸脯。「歹徒下手也会挑人的啦!要有那种不挑食、不怕死的坏蛋敢欺负我,我会要他好看!」说完,她还做了一个劈砖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