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迎望着他,双手因此而停顿,眼神转换成如小鹿遭受猎人捕捉时所流露出的恐惧。
罪恶感几乎立即冲击着他,但他强压了下来,就在他的唇即将复上她的之际,突如其来的温柔情感揪住了他的心。
他皱起眉,极度不喜欢这种莫名,突然衍生的情感,他一向不喜欢他的自制力被威胁。
当他亲吻她,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经过昨晚的经验,她已没有先前的惊愕。现在是白天,她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的表情和感觉到自己身心因他而起的反应。
她不知道该不该抱住他,因为她的意识已开始迷乱。
他将她拉向自己,适时解救已然脚软的她——
他的手指抚过她的肩膀,为她带来一阵酥麻的感觉,抵着他的胸口,他温暖的气息与她瞬间交流,体内的燥热令她口乾舌燥,而他,则以舌描绘着她的唇型,替她湿润了唇。
他的心跳如擂鼓般,只是这样轻轻地触碰,让他体内流窜着令人发疼的欲望,他噬着她口中的甜美,企图借此满足他的渴望。
可是,愈深入的接触,益发助长他的渴念,他渴望得到她——
当这个念头闪入脑海的时候,他的行动戛然而止,困惑的呻吟了一声,瞬间拉开彼此的距离。
如此慑人的亲呢感觉是她从来未曾体会过的,为什么她觉得好热?现在是冬季,本应寒冷的,不是吗?
与雷那瑟相处时,他只牵过她的手,吻过她的额,而唇……却献给了跟前这个男人,,
“回去吧!”他低哑地说完,头也不回的跨步离去。
突如其来的冷淡,冲刷着她的理智,她无法确定她的心是否仍正常的跳动着。模糊中,她意识到他已走远,她神经紧绷,尾随在他的背后,三步并作两步的跟着。
奥格齐金深吸了口气,明了自己的举动吓到了她,更吓到了他自己。
曾几何时,他成为这么反复无常的一个人了?他不要她担心受怕,可是制造这种场面的人始终是他。他发觉,自己爱上了与她亲吻的感觉,可是心底另一种不熟悉的感觉却令他不舒服。
他好矛盾!他到底该怎么做?
悉卒的脚步声更加扰乱了他的心思,他挫败的回过头,准确无误的拉过她如玉般的手臂,紧搂住她的腰,半抱着她往前走。
梅禾嫱默默的任由他如此贴近的“侵犯”,不能反抗——因为她也无法反抗。
◇ ◇ ◇
近日来,奥格齐金埋首于工厂的迁移事宜,纵台归纳之下,他抽出几个案子仔细观看,发觉出一件案外案。
“在六年前,亚格拉市有三干名工人死于暴动。”他蹙起眉,六年前?这个数字近日对他而言,相当敏感。
他是亚格拉的城主,相当于市长:六年前,是“新蒙兀儿帝国”重回印度的时候。
“是有关于泰姬玛哈陵的存亡问题吗?”汗特铝凑了过去,一同瞧着他手上的名单。“这些是死去工人的全部名单。”
奥格齐全微微的沉吟一声,在这本密密麻麻写满名字的册子之中,他不由自主的找寻一个名字。
“上次的宴里,我遇到了穆特拉长,他说在他的城里,有二十万以上的居民饱受严重的失业压力,炼油厂带给他们财富和新工作,空气污染对他们而言,只能说是一个富裕世界的无意义字眼。他们竟然提议将陵墓拆掉,然后在另一一观光处重新建一座。”汗特铝感慨的:“美姬也提过,这种可笑的想法在台湾也曾经存在过。”
奥格齐金专心一致的翻找着那一张张名单,汗特铝的话如耳边风般一闪而逝,他半句也没听进去。
“找到了,!”奥格齐金终于寻到了他要找的名字。
“雷那瑟?”汗特铝循着他的手势,亦看到了那陌生的三个字。“他是准?”
“他是禾嫱的未婚夫。”是在奥格齐全心中的石头突地放了下来,他顿时觉得轻松不少。“我就知道根本不是她的问题。”
汗特铝听得胡里胡涂,“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奥格齐金迅速的将梅禾嫱的过往叙述一次,之后,便兴致勃勃的冲向门口说:
“我得告诉她去!什么活女神的禁忌,根本没那回事……”
“等等!”汗特铝拉住他急欲奔离的身影,唤回他的冷静。“你先别冲动,你得先想想说出来的后果。”
“会有什么后果?”奥格齐金反问。
汗特铝不动声色的思量,提醒他:“如果雷那瑟真是死于工厂暴动,那么六年前,是你入主亚格拉市的时候,是你提出迁厂的要求,才会引起那么大的反弹。虽然经过了六年才总算协调成功。但是,反过来说,会引发暴动的原因是你,雷那瑟是因为那场暴动才死亡,或许……她会认为,是你害死了他。”
“你这么说也不完全正确。”奥格齐金辩白:“仔细的说来,我旗下以外的工厂才会发生如此严重的暴动,因为他们没有妥善的处理,才导致工人们的死亡,为此,我才会花费六年的时间集合游说这些工厂配合我的政策做事。现在大暴动平息了,只剩下一些小问题而已。”
“可是,你能保证她不会像我刚才所说的那样误会你吗?”汗特铝沉着的看着他。
奥格齐金低低的哝一句,心中的兴奋被困扰所取代。他为求导正她的错误想法而努力,此刻却因汗特铝所说的话而变得沮丧。
“她为什么不知道丈夫是死于暴动之中?”汗特铝找出疑点。六年,毕竟不是短暂的时间。“最奇怪的是,这六年来她的家人竟然完全不当她存在。她曾经替她的家庭带来了财富不是吗?”
“这是个疑点。”奥格齐金经过汗特铝的引导,发现了这个问题。确实,流着相同血液的一家人,即使称不上相当友爱,但皆应秉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信念互相扶持才对。
更何况是母女关系了,更可恶的是,她母亲竟将她赶出家门。
“也许……是有人刻意隐瞒她……”他喃喃说出心中的想法。
“这么做有什么目的?”汗特铝接口问。
“如果,以她所说的,是否跟她是活女神有关?”
“但……活女神在任职期间,虽然一直受人尊崇,一旦期满后,都带给人负面的观念。”汗特铝于前年,曾到访至库玛莉寺,亦作过一番研究。“否则,她也不会隐居于山林。”
奥格齐金不满的抗议:“不是她‘带给’人,而是‘加诸’。”
汗特铝转口道:“不管怎么说,有谁会为了一个大家都排斥的人费此心思?而这么做究竟渴望达到什么目的?”
奥格齐金的脑海之中,立刻闪入一个念头。“难道……要她离开就是目的?”
“有可能。”汗特铝点点头,“但,为什么要逼她离开呢?”
“这个,必须要调查过后才知道。”奥齐金决定前往加德满都一查究竟。
汗特铝看出他的决定,“你想要从何查起?”
“她提过她的母亲。”奥格齐金回想了一下,“我想,在她的故乡,可以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你要去找她的母亲?”汗特铝提高了音量,表情同时告诉他,这并非智举。
奥格齐金深知造成梅禾嫱今日的苦痛,完全因她母亲的不谅解,她的母亲肯定知道详情,但——
“我可不认为她会说。”
还好,奥格齐金的大脑还在!汗特铝庆幸着,“那么,你要从何处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