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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页

 

  在危急时分,言宁手中箭无情的引出,支支箭无虚发。

  惟独漏失的最后一名冷悍死士,将目标转移到她身上,大灰马一双前蹄扬起,抡起的大刀就停在她头顶,眼看就要一刀将她的脑袋劈成两半,一个巨大身影突然扑跳到灰马背上,南昊从背后将死土捉刀的手臂往后一扯,另一手顺势扭断他的脖子。

  跳下灰马,只留下颈骨分离的敌人垂挂在马背上,南昊大步往倒在地上的奔雷走去,脸上的担心不言而喻,当他看见插在马腹上的暗器周围流出了黑色的血时,脑子刹那间空白一片。

  暗器上居然有毒……

  困难喘气的马儿占满他的眼瞳,他蹒跚的步子想接近却又害怕,直到双膝跪倒在马头前,看着奔雷痛苦的低鸣、挣扎,黑溜的眼正瞅着地,他也只能故作镇静的伸出一双手去抚摸它心疼它,就像从前一样。

  走过来蹲在他身侧的言宁,同样发现暗器上煨了毒,心一急,她不想放弃救奔雷的命,动手欲拔去梅花镖。

  “不要碰它!”在南昊垂着脸,嘶哑出声时,伤心的泪影滴落到气息逐渐没去的马儿上。

  怔在身前的手缩了回去,言宁失神盯着马腹上汩汩渗出的血水。

  都流出黑血了……就算她的医术再怎么了得,也无法在这种情形下,救回这匹与她有感情的马儿,现下惟一能做的,就是陪着它,和他。

  “对不起……我只是不希望它更痛苦。”他为刚才的激动道歉。

  “我更怕你痛苦。”与他抬起的伤心眸子对望,到现在,言宁才知道爱一个人,就是不要他伤心。

  回到原来的茅屋,捧来水盆,言宁在南昊面前弯膝蹲下,将他一双静静搁置在膝盖上的手拉到水盆里,而他任由她在水中挑去指甲缝纳进的泥土,小心清洗手指上被石头刮伤的细痕。

  秋叶如风,一一拂过他们的发项、肩上,最终还是飞落至泥地,无语,默默,成了伤心时最安静的伴侣。

  南昊的脑海不断浮现奔雷痛苦的模样,是他害死他的!今天若不是他失败无能,也不会害它死在敌人手中。

  千千万万个自责占满地的脑袋,无神的眼移到水面下和她交叠在一起的手,视线变得模模糊糊,神魂飘忽得连自己也捉不住方向,只知有悔恨,也有不甘。

  双手被拉离水盆,柔软的布巾将他受伤的手包裹在里头,按在布巾上鲜红的痕迹,重新拉回他陷在哀伤情绪中的神志,盯着她手指上一道道的伤痕,无数的歉疚立时堆起。

  “你的手……伤了。”琥珀色眼充满哀恸,想捧住她的手,却硬是压抑住,未敢做出任何动作。

  在他徒手埋葬奔雷时,这双雪白的手帮他挖掘,她默默的,什么也没说,埋葬的工作结束,她又忙着照顾他这个伤痛不已的人,依然保有安静的本质,只做不说,样子比他还坚强。

  她不自私,是纯然的无私;反观他,只会逼迫她给予,而没真正的懂她、知她。在她面前,他是个自惭形秽的鄙夫,没一样匹配得上这朵骄傲又勇敢的花儿。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失去以往的自信与开朗,他深觉自己是个失败者,不配拥有任何一样东西。

  他定定的看着她,想深刻记住她的美丽与那勇敢的一双眸子,怕会忘记似的。终于,还是伸出手,覆在她的一双眼睛上。

  “不要同情我,我怕会再一次将不属于我的你抱紧。”这次,他是认真的要放她走,不强人所难。强忍住的情绪因为他这句话,难以抑止的悲伤顿如洪水般,涌进言宁没闭起的眼、她敞开的心房;他藏着情却又无情的话,撕裂着她的心,让她痛得几乎要昏厥过去,在自己想将心托付给他的同时,他怎么可以说出这样残忍的话?怎么可以

  “鬼母问过我一句话,为何我没将红玉髓取下?”恍恍惚惚中,她努力让自己的嘴巴一开一合,幽幽道出一度想缄封的心事。

  “是啊,为何呢?当时的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救一个打从心里面讨厌的人,直到想捉住你留在身边,才知道自己在无形中,已经喜欢上了那个一开始就被我讨厌的人。可是他却要离开了,不愿再给找机会。除了后悔,我还剩下什么?你能告诉我吗?我该怎么让他明白救他的理由?”决堤的两行清泪,潸然滑下面颊,她什么也不求,只想挽留住眼前这个让她爱上的男人。

  还没放下的手心沾满了她滚烫的泪水,一颗死寂的心,渐渐恢复规律的跳动。

  “你是……认真的?”他问得不确定,很怕这只是她一时安慰的话语。

  “昊,经过这阵子的相处,我发现自己并不是真的讨厌你,只是……只是气你那晚在湖边对我的冒犯,就算以前不是,但现在我确定这份情是因你而起,再也断不了。你……愿意接受我的爱吗?”眼睫轻颤,泄露了她的害怕,将尊严看得比性命还重的她,现在拿所有的尊严来作赌注。

  这番柔软发抖的声音,在南昊心里激荡出绚丽的火花,她爱他……爱他阿,他的宁儿愿意对他说出如此珍贵的字眼,不为别的,只因她是真的爱他,而他又怎能绝情的将她舍弃?忽视她的伤心?不能啊,就怕这辈子,他再也找不到同样一朵勇敢的花儿了。

  激动的倾身向前,他将他的芙蓉花儿紧紧拥在怀中,动容不已,“我接受!宁儿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我明白,我真的都明白!最该死的是我,不该让这么骄傲的你伤心流泪,对不起、对不起!”力气大到想将她探进身体里,他发誓,再也不会和她轻言别离,徒惹她伤心。

  泪仍流个不停,言宁的心却踏实了起来,他的离开使她一个人迷失在这一大片林子里,犹陷五里迷雾中,从惊慌、害怕到边无自的的找他、寻他,坚持不愿放弃,她知道他是个多情、开朗的男儿,不是真心的想丢下她,所以她一定要找到他,告诉他一句话——

  湿湿凉凉的颊贴着地的,她带着鼻音在他耳边说:“不准再丢下我。”用的是命令的口气。

  “我不会了。”揉着她的发,他心甘情愿的回答。

  两人相互环抱着,静静听着彼此的心跳,而失去奔雷的伤痛,依然是那么清晰的刻划在他们心底。

  “我病了。”将头枕在她肩上,南昊失去力气的说。

  十指沿着地颓丧的面颊,插进他黑色的散发里,她主动将小嘴抵在地垂下的两片唇上,像在安慰受伤的小孩,轻声地说:“我会治病,你愿意让我治吗?”

  “如果是这种治法……”他尝了下她嘴上的芬芳,低悠轻喃:“我愿意。”然后吸吮了起来。

  失而复得的激动,在这个绵密的吻里得到解脱,两人逐渐烧热的身体,仿佛需要借由不断抚摸对方才能浇灭,可奇怪的是,这团火是越浇越炽,烧得两人快要蒸发。

  胸前隆起的圆滑曲线,阻挠了一双越来越不受控制的手,游移的拇指正抵在她胸线下围,再往上一点点,就能碰触到两片软白似雪的禁地,只要再一点点……

  南昊及时拉开被他吻得昏沉的人儿,感激道及时发挥作用的自制力,他想好好珍惜她,而不是只为一时的激情,如果在这里他就要了他骄傲的花儿,是委屈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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