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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人,是忘了现在的身份是俘虏吗?还要求沐浴净身?她实在无法理解这男人的心态,从头到尾。

  “你很可能下一刻就被拖去宰了。”这是好意的提醒,却换来他懒散无力的笑容。

  “那我就更该享受仅剩的生命。”在跳下崖后,他根本没想过自己还能活着,所以总括说来,这条命是捡回来的。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死也要死得干干净净?”原来他是个爱干净的人,莫怪会忍受不了。

  “这个……宁儿姑娘要这么说也可以。”还真是个单刀直入的姑娘,说得好像他真要被处决一样,不过是想洗个澡而已。

  将最后的板子固定在小腿上,言宁一站起来便瞧见他满头大汗,前襟里伤的地方已被汗水濡湿了。“你很热?”看来再明显不过。

  “这里真像大火炉,我情愿整天泡在水里,也好过坐在这里当块烧红的炭。”他双眼发热,郁积体内的火气几乎可以烧滚好几桶水了。

  连南方人都受不了地火的热气,更何况是他这个道地的北方人,那么……那夜他会出现在冷泉,是因为热得受不了想洗个澡,才会凑巧遇上正在泅水顺便沐浴的她,而不是故意偷看的?

  见他热成这模样,言宁眉心微拧。

  这个问题满严重的,宋营里热昏的士兵不少,要不是她煮了一匹降暑的方子给他们服用,恐怕早热死许多人,而他,很明显也是个挨不住热的人,全身上下只剩一张脸没裹上布,比起其他人还要痛苦,要是他整天昏昏沉沉的,那要把他弄出宋营就更困难了。

  “你等等。”她可得让他保持清醒,直到将他救出宋营为止。

  不到一刻的时间,言宁已提着一桶干净的水回到营帐里,另外还带了个装消暑药汁的水袋,基于那夜她误会地而捅了他一刀,还有要尽快救他出宋营一事,她想了想,帮他一把就当作是弥补他,免得他父母又来找她算账。

  “宁儿姑娘你……”南昊张大嘴巴,看她吃力的抬着水桶来到床边,而接下来,令他十分错愕的最,她正动手在解他的衣服。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帮你去热。”原意是这样,不过她的脸却是薄烧着。他的裸体她也不是没见过,只是这回……不是帮他疗伤,而是在替他净身,这样的动作太过亲昵,她很不习惯。

  南昊深受感动,没想到外表冷漠如她,其实是个善良贴心的姑娘。

  “我了解,谢谢你。”她就站在他张开的双腿间,近得可以嗅闻到她身上浅浅的药草味,是一种薄荷草的凉香气息,深深攫住他的感官。

  南昊仰起脸,方便她拿布巾擦拭,眼睛张着,丝毫不想放过她的任何一个神情,贪看她含着羞赧的眸光,真的太像了……

  “若不是姑娘的脸,在下会把你当成另外一个人。”

  言宁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在他狂放的注视下,拿着布巾的手竟微微的发起抖,没来由的想起那天艳姬所说的话。

  是啊,为何她还没把红玉髓取下来?

  “还真是抱歉,我的脸让你失望了。”垂下脸,她不再搭话,完全不想围绕在这个敏感的话题上。解开他胸口上脏污的白布,言宁将手里的布巾沾满水,在那满是疤痕的胸上游走,心里忍不住揪疼起来,细想着他的“不后悔”。

  他是为了捍卫家人而战,而这些疤,是他爱家人的表现。当伤痕造成的刹那,他是非常痛吧……要是每一次痛的时候,她都能在他身边,那么他所受的痛苦,是否会少一点?

  南昊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瞅着面前的人,显然她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她竟然……在抚摸他胸口上一条接一条、长年打仗所留下来的刻痕!

  真的是太意外了……

  哪一条疤是在哪一场战役留下的,他比任何人还清楚,却也不是很在意这些伤疤,可是此刻,他的胸口烧得正旺,还涨得鼓鼓的,绮想着她用一双皓手来抚平这些伤口,用她温热的唇来密合这些破碎,双手欲碰触她,却又怕打断此刻旖旎的气氛,只好极度忍耐的贴在腿侧。

  老天!她在想什么?发现自己状似轻薄男子的行为,言宁赶紧打住不该有的胡思乱想,收回手后,转过身不敢面对他,差窘之间,觉得呼吸急促了几分。

  失去她的抚触,南昊心口空荡荡的,像是被掏空了再也填不满似的,他忍不住脱口而出:“宁儿姑娘要是不嫌弃在下,便与我一同回鬼域吧!”

  说出这样的话,不只被要求的人吓到不敢出声,连他自己也震惊莫名。

  背对着地,言宁久久才寻回自己的声音:“等你离得开这里再说。”望着水桶里的倒影,她看见了惊慌失措的自己,交握住的手指留有抚过他的余温,久久不散。

  “也是,能不能活着出去还不知道。”悄悄叹了口气,南昊想起他的红玉髓已经给了人,又怎么可以对这位宁儿姑娘做出无理的请求?

  无奈啊……

  第六章

  叶疏影动摇,风打落叶,沙沙作响。

  关棠幽盘腿坐在粗树干上,虽离地数尺,但高度显然不对她构成威胁,树下一阵阵的呜呜声,才是打扰她认真思考的罪魁祸首。

  “再不闭嘴就毒死你!”恶声恶气的对着树下恐吓,还举起自己被咬肿的一只手,瞪着底下好不容易才被她用布条绑起嘴巴的畜牲。“活该,谁教你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要是你肯跪下来求我,本姑娘心情舒坦此了自然会把你嘴上的布条解下来。”忘了针对的只是一匹年轻骏马,变成馒头大的小手象征性的晃了晃。哈哈哈……这就是敢咬她的下场。

  关棠幽仰头大笑,得意到忘了现下身在树上,屁股一滑——“啊!”

  她笔直的掉下树,正好稳稳坐到奔雷结实的背上,让一脸郁郁寡欢的它逮着机会,一双蹄子向上拔起,屁股一翘,将人给弹了出去,还闷闷叫了两声向她示威。

  “好个顽劣不驯的臭马……”坐在地上,拿掉头发上最后一片叶子,她恨恨盯着正在耻笑自己的黑马。要不是伙伴交待要好生照顾,她铁定毒死这匹“欺人太甚”的烂马!

  卷起袖子,关棠幽把手指的关节弄得喀咋喀作响,准备与它对决。今天不是它死,便是她亡!她和这烂马结下的梁子已经到了水火不容、互看不顺眼的地步。

  谁知奔雷根本没将她凶狠的气势给放在眼里,将屁股对着她,甩了甩长长的尾巴,然后昂首阔步、摇摇摆摆的离开她的势力范围。

  “喂!你的名字叫孬种吗?给我回来!”好个马眼看人低的烂驹!

  一个跃起,见奔雷停在不远的大树旁,尾巴摇得跟什么似的,她好奇的拉长脖子,身体往右倾斜了一半过去。

  哦——原来是寄养人来了。

  轻功一使,飞到来人身后,往肩上一拍,“死人,你怎么那么晚才到?”

  来人回过来——

  “啊——”关棠幽像见到鬼的尖叫,接着再凝神定睛一瞧,“啊啊——”叫得更凄厉了。

  没想到大白天的,她居然遇到活僵尸!救命啊!

  “叫够了没?”抚摸马脸的双手停住,对这少了一根筋的伙伴,言宁的忍耐力相当有限。

  “拜托!我说你没事弄得这么丑来见我,是想吓死人不成?”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关棠幽不怕死的往她脸上的疣斑一抹,“嗳……这不会真是从蟾蜍身上弄来的吧?”还好闻起来没什么怪味道。“你找我出来,就是想研究我的脸吗?”言宁立时想卸甲归田,管他是宋兵、是鬼军,还是那两个不好惹的人物,那颗叫做麻烦的球,已经越滚越大,连同她也快一块儿被滚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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