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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水倒了,但药丸还好好地躺在她手心,她爬向他、递给他。

  他很想狠心的将她丢出去,可是她忍泪而祈求的眼却让他狠不下心、下不了手;可恶!

  尽管伤了她,他却还是不敌她的哀求。

  唐文权一口干吞进那颗药,她该死的多事!

  温雨华摇晃着去端水。“给你。”

  他接过去喝下后,她就坐进另一边的沙发,还张着眼看他的情况,但是她锁着疼的眉骗不了人。

  唐文权拉她过来坐在自己身边,然后扳下她捂着额的手。

  她的左边额头明显红肿瘀青了一块,而她没有喊疼、也没有生气;他的力道不小,轻易就可以伤了她……

  “痛为什么不讲?”他口气很差,不知道是气她,还是气自己多一些。

  她只是垂下眼,摇了摇头。

  本来就是她多事,伤了自己……也算活该。她明白,他觉得她多事,根本……不想再看见她的。

  “你自己好好休息,我走了。”她站起身。

  “妳去哪里?”她的体温,在他身边消失。

  她走向门口。“回去我应该待的地方。对不起,如果我真的很多事、造成你的不便,请你原谅。”

  “小雨?”

  “再见。”

  眼看她要阖上门,他蓦然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的在她一踏出门口的时候截住她,用力将她扯进怀里。

  “噢!”她连忙以手心护住瘀肿的额头。

  唐文权紧紧的抱住她。

  “可恶、可恶!”为什么她要这么自以为是的热心?自以为是的三番两次来扰乱他对女人敬而远之的心?让他不能像以前打发那些想靠近他的女人一样,轻易的打发掉她!

  她讶异的听见他的低咒,身体被挤进他的怀抱,他抱得她好紧。

  他、他怎么了?为什么冲出来抱住她?

  仰起头、张着眼,她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锁着她的双臂不断用力收缩,让她几乎没了气,但她依然没有出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抱着她。

  酸酸楚楚的感觉莫名的涌进眼眶,她仍是张开眼,直到他的眼,对着了她的。

  紧紧抱了她之后,他拉下她护住额头的手心,然后,轻柔不已的低头,吻了那片瘀肿一下。

  温雨华呆住了。

  现、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第四章

  “对不起。”

  他……这是他说的话?

  他为自己让她受伤而道歉,在她这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就将她拉回屋里,拿出退瘀药往她额上抹。

  “不要……”她缩了下,又瘀又肿的包,连碰到都会痛。

  唐文权不让她缩开,手掌因为发烧而比平常更热。

  “别动。”他命令,继续擦药。

  她咬着下唇、皱着眉头,忍着疼,尽管他的动作再轻柔,已经泛种的额头还是很疼;她末闭的眼颤巍巍的,他每抹一下,她就抽颤一次。

  “忍着些。”他的安抚脱口而出。

  她没有回答,等他揉够了,她的眼眶已让泪水浸得湿湿的。

  “谢谢。”她低声说。

  “谢?”他失笑。是他害她受了伤,她反而对他说谢?

  她眨掉眼理的泪意。“你……要我走吗?”

  “留下来,对妳没有好处。”头痛一阵一阵的,他却没有表现出来;比这更疼的伤他都受过,小小的病痛,他根本不会太在意。

  “那……你会按时吃药吗?”

  “有必要吗?”他淡笑。

  “当然有。医生既然开了这样的药,就要按时吃,这样药效才能持续、病才会快点好;你也不想老是发烧、老是头昏吧?”她比他还紧张。

  “我们是陌生人。”他的眼睛忽然瞇了起来。

  “是吗?”哪有陌生人会连着三天都见面的?

  “没有人会对陌生人付出过多的关心。”他寻思的看着她。

  “你怕我会害你?”

  “妳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但不代表妳不会使诡计。”他淡淡地道。

  “你有什么值得我垂涎、耍诡计的吗?”她反问。说话的时候,她冷静的本性就自然冒出来了。

  “那要看妳想要的是什么?”要他命的人不少、要他地位的人也不少、等着看他垮台的人更不少。

  “我只希望你恢复健康。”

  “就这么简单?”

  “我没有必要骗你。”她看着他。“我不了解你、不知道你是谁,除了你是一个男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又能图谋你什么?”

  唐文权一顿。

  或许他是小心过了头,阿苍在查她下榻的饭店时,连带的也将她的个人资料告诉他;她和他之间根本没有交集,她更不可能知道他这个人。但是,凡事总是小心点好,他的生命里容不下一点轻忽。

  虽然他还不明白她那么关心他的原因是什么,但是……他可以找,不是吗?像她这样一个弱女子,对他根本构不成威胁。

  “妳想留下吗?”他问。

  “你肯让我留下吗?”她把问题丢回去。

  “留下来,妳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什么事?”她不解。

  “如果妳自愿留下来,那么就代表:妳同意当我的女人。”他道,看见红潮立刻爬满她的小脸。

  做……做他的女人?!

  这辈子,她连想都还没想过要谈恋爱,而现在……要直接越级到男女之间最私密的关系?

  这男人,不是很冷漠的吗?怎么一下子……就变热情了?

  温雨华再度呆掉了。

  * * * * *

  留下?还是离开?

  就这样走,她舍得吗?

  她很明白,如果就这样走,彼此两不相见,那么,她心中一定会褂念着他;就像在机场分别后那样,她整个人惶惶然的,怅然不已,心头惦念着的,是他挺拔却又孤立的身影。

  可是若留下,就代表--她要将自己交出去;她该答应吗?

  想起他轻忽自己的举动,一点小病都逞强着不去看医生,但他对她,不完全是厌恶的。

  她跌了个包,他照料了她、还小心的待她,不是吗?这点温暖,可以抵得过他总是冷漠的言语。

  他是冷漠惯了,却非真的无情。

  她决定--留下了。

  就这一次,不管理智的警告、不去想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要待在他身边。

  她点了头,他像不可置信。

  他还病着,她坚持他必须上床休息,如同前一天晚上,她又借了他的睡衣,趴在一旁睡着。不过也有不同的,就是她身上多了一条棉被--他翻出来的。

  寒流持续发威,他一早便起身准备出门。

  “等一下,要加围巾。”她匆匆从他的行李里翻出陈年不用的毛围巾,然后围住他脖子。

  “太麻烦。”

  “你好不容易才好一点,我不要你又发烧。”围好后,她挽着他的手臂一同出门。

  唐文权只是看了她一眼,想到“她是他的女人”,就算麻烦,也由她去了。

  出门后,他先去买了数道菜,然后带她来到一处山上佛庙,向住持拿了钥匙,便向置放灵骨的五行八卦塔走去。

  他不言不语,将买来的菜分别摆上桌,点了香后,朝其中一个拜了拜,然后将手上的香插上香炉;温雨华跟着拜。

  祭拜完,他走出塔外。

  这座山峰下是一座大桥,河的出口处便是海;他眺望着远方,任冰冷的寒风吹拂。她来到他身后。

  “他是我的养父,也是对我有着最重恩情的人。”他忽然开口。

  她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他身前,张开双臂环抱住他。

  “可是,我没能在他生前,好好让他安心快乐过。”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人世间最大的悲。

  “他疼你吗?”她问。

  “疼。”待他如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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