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夏侯御麒没听清楚她的话。
“我不是因为你嫌我管太多而对你冷淡的。”她忽地抬起头,大声地说。
夏侯御麒露出一脸兴致盎然的表情笑问:“那是为什么?”
这是第一次,有个女人对他大声说话。夏侯御麒不但不感到生气,反倒觉得她很可爱,而且有股说不出的迷人风采。
因为你的个性时风时雨、反复无常得令人难以忍受。心里虽是这样想,纪秋夜可没胆讲出来。
“你对福田小姐太无情了。”同样是女人,设身处地地想,如果换作是她被心仪的男人如此冷酷对待,岂不难过死了。
她的话让夏侯御麒的脸一僵,不悦感立时跃上眼眸。
“她给了你好处不成?”在夏侯御麒的观念里,女人只会互相猜忌、攻击,根本不懂得相互帮助。
“没有。”
“那你干嘛帮她说话?”看她的眼神有些怀疑。
只要有眼睛、有良心的人看到你那样对她,谁都会抱不平的!纪秋夜真想大声这样对他吼。
“你没感觉到她很喜欢你吗?”
“当然是有,所以我才故意对她那么冷淡。”夏侯御麒道:“我对她没感情,对她好才叫残忍。”
有种女人,对感情的态度就像水蛭。不管对方对自己是否有爱,只要对方对她好一点,她就会似水蛭蚀入人体一样紧黏不放;而福田香织就是个感情如水蛭般的女人。
真是个自大无比的男人!但他的话并没有错,纪秋夜也无言反驳。
* * *
回廊下,福田香织望着站在潮风湖冰层上头的夏侯御麒和纪秋夜,一股强烈的妒意深深地占据着她的心。
扶持在Sun旁的人该是她,不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台湾女人!福田香织满心愤恨,双手紧紧交握得死白。
“Sun我的,他是我的,谁都别想抢走。”望着正与夏侯御麒交谈的纪秋夜,福田香织目露歹光、阴沉沉地低语。
浑然不觉背后不善的目光,纪秋夜语带愉快地与夏侯御麒聊天。
撇开他跋扈傲慢、反复无常的个性不谈,跟他说话聊天是件满愉快的事。因为他见多事广,懂得事情不少、去过的地方也多,聊得内容自然包罗万象,十分吸引人。
“……爬了半个月的山,我们两个大男生十几天没得好好洗澡,女生更不用说了,所以一下山看到有湖,我和梅加就合力把穗乃给丢去湖里,吓得她哇哇大叫,直骂我和梅加。”想到两个大学同窗至友,夏侯御麒心情好得连眼睛都笑眯了。
“你们真坏。”纪秋夜温婉地笑言。
将两人这两天的心结给说开之后,她很难再摆回之前生疏的态度。因应他的“请求”,纪秋夜搀扶着夏侯御麒到潮风湖来散步聊天。
“年少轻狂嘛!”夏侯御麒得意地笑说:“别告诉我你当学生的时候没疯狂过。”
“我从国中到大学都是念修女学校,你想呢?”纪秋夜难得俏皮地说。
“听你一说,我这才知道台湾原来也有修女学校。”夏侯御麒夸张地佯装惊讶样,逗笑了纪秋夜。
见她笑得开心的模样,他不禁看得痴傻,心中还有一种甜甜、暖暖的感觉。
情不自禁地,他低头覆上她含笑的唇。
突来的吻,教纪秋夜立时睁大美目,整个人忘了反应地任由他侵占她的唇。
“眼睛闭上……”低沉迷人的嗓音在唇与唇间呢喃,仿佛带着魔力的催眠,她缓缓闭上了眼。
远远看到这一幕,福田香织紧紧交握的手掌里流出刺目的红液,血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仿若沾染了邪恶之色。
* * *
纪秋夜偷观夏侯御麒一眼,望见他利薄性感的嘴唇,想起下午在潮风湖发生的那一幕,她的双颊即不受控制地臊红了起来。
看似无动于衷的夏侯御麒,其实早偷瞧了低头用餐的纪秋夜数次,也对自己头一次面对女人竟会不知所措而感到恼火。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绮思,教纪秋夜的双颊越发红热。她忽地放下碗筷,头低低地说:
“我吃饱了,回房去了,晚安。”不等他的回应,纪秋夜即匆忙地起身离开竹汤房。
开不了口阻止她离开的夏侯御麒,火大地将手中的筷子掷回桌上。“Shit!”
不过就是一个吻,一个微不足道的吻呀!一个吻……感觉有电流通过的吻,纪秋夜的吻让他的心有股陌生的悸动,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放纵自己的身体往后一倒,夏侯御麒瞪着木制的天花板,一张俊脸恼怒交杂。
突然,他有种被自己设的陷阱困住的错觉。
交过不计其数的女友,他察觉得出纪秋夜对自己有了好感,但为何自己也对她心生……喜欢。
脑海里突然闪出这个字眼,夏侯御麒一愣。
这下,不只纪秋夜掉进了陷阱当中,连他自己也在不自知的情境下一脚踏入其中了。
* * *
冬天夜长昼短,清晨六点天色灰一片,上野薰按时起身工作,她畏冷地缩着肩往菊汤房走去。
转过回廊转角,便远远看到从潮风湖方向走来一抹人影。
“咦?是老板娘。”
老板娘专司负责的竹汤房不是在另一端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而且是从潮风湖的方向走来,而不是走去。在这灰、天半亮的早晨里教人不禁倍感诡异。
上野薰心中起疑,但礼数还是得遵照。正打算开口跟她打招呼——
福田香织鬼祟张望、深怕让人瞧见的模样,教上野薰及时闭住了口,下意识地往旁躲去。
匆匆忙忙行走的福田香织,一双手紧护着胸前的东西,一副深恐让人瞧见的样子。
待她一离开,上野薰才从廊柱的阴影下走出,搔搔头不解地自语:“大清早的,老板娘拿支铁槌干嘛?”
* * *
如果没有特别吩咐的话,泷之泉庄会在准七点整,将早餐送至房间让客人食用。
此时,纪秋夜正有一口没一口、不甚专心地吃着早餐。
昨晚与夏侯御麒的用餐席间,她唐突地匆忙离去,对他是不礼貌了点;但她也因他那突来的一吻,一夜未能好眠。
只消一闭眼,他吻她的那一幕即涌入脑海,害得她脸颊的臊热延烧整夜,直到此时仍微微发温。
他的吻令她惊吓,却又心动。
他为什么吻她?他又怎么会吻她?他实在……令她难以捉摸。
她感受到那个吻所引发的电流,却也接收到危险的讯号;夏侯御麒这个名字代表着危险,而她是个缺乏冒险心的女人,她需要的是一个能给她安全感的男人。
纪秋夜不断安抚自己浮动的心,强迫自己把那个莫名其妙的吻给忘掉。
“纪小姐,“Sun先生的脚好点了吧?”在旁服侍她用餐的上野薰关心地问。
才正想着他的纪秋夜,突然听到上野薰提起他,她先是愣了下才急忙点头:“嗯,好很多了。”虽然他扭伤得有点严重,但休息了两、三天,脚已经可以触地,想来是没什么大碍了。
“那太好了,这样你们就不用老待在泷之泉庄,可以尽情地去玩了。”送上刚泡好的热茶,上野薰笑容满面地说。接过热呼呼的茶,纪秋夜不甚自在地点头。
“叩叩。”门外传来敲门声。
“请进。”放下手中的热茶,纪秋夜回应着。
推开门,进来的是一名纪秋夜不认识的女侍。
“纪子,你来这儿有事吗?”上野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