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误会,我会跟她解释清楚。」
砚熙给了他们一个内敛的微笑,却安抚不了兄弟们急躁的心情。
「她个性这么泼辣,不是个可以沟通的人,这行不通的啦!」
睦平坚持反对到底,吃过萸君排头的阿龙、阿虎也在背后猛点头。
「你怀疑我的能力吗?」砚熙淡淡地问,又堵得睦平无话可说。
「大哥,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事情已经决定了,先让我跟她谈谈,若不行再想其它方法。」老大一声令下,部下没有反对的余地。
睦平仍有顾忌:「不然……至少今晚得让我们留下来陪你!今天她值大夜班,也是为非作歹的最好时机,我们无法放心。」
「我就这么需要人照顾吗?」砚熙低声回了一句,声音不大也没啥火气,其中的杀伤力却让部下们难堪。
「可……好吧,我知道了。」睦平颓丧地停下口,再继续说下去只会让他们更挫折。
三个大男人摸摸鼻子自动撤退,心里很不争气地暗自祈祷,希望今晚他们敬爱的大哥不会发生不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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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夜晚真的清凉如水,配上晕黄的上弦月,整个夜空更显辽阔。西风吹得空中花园里的树影摇晃,写意的景色让人忘了白天的喧嚣。
深夜两点半,萸君没有吟风弄月的雅兴,她支着下巴大刺刺地蹲在花园入口,默默地打量里头的人。
院子中央杵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他时而仰望天际、时而低头沉思,静谧的姿态队尊亘久的石像,和谐地融入周遭的环境,平和得让萸君愈瞧愈奇怪。
她本来只是上完厕所路过这里,随便一瞥居然让她找到戚砚熙在这里神游。基于看护他的职责,她顺势在门口停了下来,结果这么一停顿就是一小时,累得她干脆蹲在地上跟他耗。
院子那头的砚熙透足了气准备回房休息,视线一收,意外地发现蹲踞在阴影中的她。
他缓缓走近,在她面前停住,居高临下地问:「有事吗?」
萸君没出声,定定地盯着他瞧。
清凉的微风吹过两人的对视,吹得她浑身鸡皮疙瘩,心头染上一股不自然的窒闷觉。
她没空研究奇怪的情绪反应,她跟他还有其它事得先处理。
她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这么晚了,你还有赏月的兴致呀?」
「只是睡不着罢了。」砚熙笑笑地说。
「很好,既然你有时间,我也有空,那我们来聊聊吧。」萸君在附近找了张木椅坐下,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过来。
砚熙眼神转了一下,有点意外她的举动。
见他有些迟疑,萸君不耐地催促:「伯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她的表情让他好笑地靠了过去。
这个护士小姐的行事风格,还真教人难以捉摸呀!
昨天还骂他骂得不共戴天,现在却要他坐到她身边?是她太善变,还是他不了解现代女子的作风?
看他乖乖地坐好保持着礼貌的安全距离,萸君满意地点点头决定先找个话题开始,再慢慢进入主题。
「真稀奇,你的喽罗们居然放心让你一个人独处,他们不站岗、不守卫了吗?他们不怕我趁着值班的半夜对你下手吗?」
「你不会。」他简单地说,投向她的视线充满肯定。
对于他的信任,她居然会觉得脸红。为了排除尴尬,她刻意粗声地说:
「昨天我那样对你,你也无所谓,不担心吗?」
「那是误会。」他的话依旧简短,眼神灼亮得教她无力招架。
萸君受不了地闭上了眼,再跟他对看下去,她肯定会被心头那诡异的感觉烦得捉狂。
深吸口气她睁开眼,焦点尽量放在前头的水池,努力忽略他的视线。
「关于那件事,我道歉,是我反应过度了。」她终于说出思考了一天一夜的结论。
跟卓伶谈过后,她彻底反省一递,不管事实为何,她昨天的举动的确是太夸张了。不止是他们被刮得莫名其妙,也打扰了整层楼的安宁,为此她已经跟护士长忏悔过了,剩下的就是给他一个道歉。
「我没关系,你也别放在心上。」看她一脸做错事的模样,他居然有种冲动想摸摸她的头,给她安慰。
望着自己的手掌,砚熙难得地失神了。
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萸君继续认错。
「我的朋友说我是个冲动又懒得用大脑的单细胞生物,这样的评论我是不承认啦!可是事实摆在眼前,我想赖也赖不掉。不过我已经反省过了,以后绝不再犯同样的错。」
「你只是个性直了些,并不笨。」砚熙笑着帮她找台阶。
萸君立刻抬眼看他,大大的眼里闪的是晶亮的感动。
「你果然是个好人!我已经好久没听到这么有人性的话了。」她包住他的手,整张脸皱出感激的线条。
长年跟卓伶那群怪女人相处,说话总是直来直往的,就连伤心沮丧时那些安慰的词句从死党们口中吐出,听起来就是搞笑多过打气,哪里能听到这么善良的天籁?
现在被他这么一说,她的感动可是常人的千万倍呀!
看看自己被她握疼的手,再看看她夸张的表情,砚熙更不懂她了。
她的情绪变化太快、也太直接了,难怪她的朋友会说她是单细胞生物。
不过这样的人也非常有趣。
「不过话说回来,你是个好人,也是个奇怪的人。」萸君突然想到什么地松开了手,拉平的五官是一脸正经。
逐渐熟悉她的善变,砚熙很适应地接续她的新话题:「哦?是吗?」
「看吧!这就是你奇怪的地方。一般人被批评一定会追问原因,而你却不然。总是笑笑地说『是吗』,就堵住了人家的千言万语。你知不知道,这种态度让人很难接话耶!」萸君不客气地指责。
不是她爱找麻烦,但当个好人也需要改正缺点,现在她就是在帮他修正。
「谢谢你的提醒。」
他的回答又引出她一个白眼。
「你还是没听懂我的话,你这样子让我不禁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不要听太多,保持寡言内敛的形象,这样就能省下许多麻烦。所以很多事你并不是不知道,而是故意让自己不涉入。我说得没错吧?」综合她的观察,他这个大哥的确很反常。
明明很有魄力,却常常一问三不知,让人不怀疑都难。
砚熙始终保持着笑容听她剖析,眼底的惊喜愈积愈厚。
她还真的是不笨啊!
「如果我说你猜对了,会如何呢?」他问。
「这样我就可以向我的朋友证明,我不是没大脑,只是懒得用罢了,一旦动起来也是不得了的!I她骄傲地拍拍胸脯。
「那猜错了呢?」他再问,加深了唇上的笑意。
「猜错了我也没有损失,反正我就是不擅长思考,错了是应该的。」这话她也说得理直气壮。
看着她细致的脸蛋以及上头不搭调的豪气,砚熙再也忍不住胸膛里的窜动,一个呼气,不受控制地大笑爆了开来。
萸君被他突来的笑声震到,楞楞地看着他从一座大山变成一个人。
「你真的好奇怪喔!」她不解地摇头,不明白一个大哥怎么可以笑得这么没有形象?要是被他的弟兄们看见,不就威严扫地了吗?
「抱歉,我很久没有笑得这么放肆了。」敛起笑声,他脸上仍挂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