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舞曲音乐总是能够令她立刻投入状况,她喜欢跳舞,喜欢跳到汗湿,然后累得挂在沙发椅上,或者一个健壮男人的大腿上。
可是今天,她却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尽管DJ强力播送着狂放的旋律节奏催促着她忘情摇摆,然而她却一点都high不起来。她一个人坐在吧台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啜饮着滋味浓烈的调酒。
几个男人掠过她眼前,她连抬眼细看的心思都没有,她晓得今晚她的寂寞是无处宣泄了。
她心中明白是为了什么,因为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霍靖亚。除了他,没人解得了她的寂寞。
真惨,这是违反规则的。她抚额叹息。
永远不许爱上与自己交易的金主。这是行规,也是铁则,而她除了初恋之外,一向纪录清白,从无例外。谁晓得这回碰上了这个冷漠的一亿男,竟然就让她陷了进去,打死她都不会相信。
就算要爱上,也该爱上那个温柔体贴的霍澄恩呀!起码他对她的好,她完全能够感受得到,不像那个霍靖亚,她从来就摸不透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碰上他,她觉得自己这几年的历练都白费了。在他面前,她如初恋般的青涩生嫩,简直像个未成年少女般的可笑。
何彩芹郁闷的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液,机灵的酒保立刻又为她换上一杯色彩妍丽、气味香浓的调酒。
初恋呀,现在回想还真是痛苦的回忆,她从没想过竟然还会再相见,而相见真的不如怀念。
想想自己也真是可悲,这么多年过去了,身边竟然没有半个真正关怀自己的人,虽然早有当个单身贵族的打算,但偶尔想起,仍然不免一阵唏嘘。
把钱存够了,就可以遇一个人的清静好日子,以后再也不看别人脸色,再也不当别人爱情的惯窃了。她累了,真的累了,多年的辛酸压得她眉头深锁。
等霍靖亚这件case结束之后,她就要金盆洗手了,期待已久的环游世界计划,不久就能付诸实现了。
环游世界或许是一个能够帮助她淡忘伤痕的方法,她期待那新的旅程能够让她敞开心胸,能够让她忘却一切的不愉快。
希望绕了地球一大圈,当她再度回到这个炙热的海岛时,她已经记不起关于霍靖亚的事了。
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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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这种远离烦嚣的大宅邸,如果太晚回家的话,实在是很危险的事;更危险的是要一个没方向感的人在夜里走这条回家的路。拜托!四周都是浓密的树林,她怎么可能分得清路在哪里,森林小径又是哪一条?
“再往前开一点,就快到了。”半睁着杏眼,何彩芹倒卧在计程车后座,意识不甚清醒地指点着司机路况与方向。“小姐,你确定这深山里面有你说的那种灯火通明的大房子吗!怎么我看不像耶!”
嗅到何彩芹身上浓浓的酒味,计程车司机不禁皱起眉头,心想自己真不该将车开到夜里充斥着酒客的声色场所一带。真倒霉,一载就载到这种连家在哪里都说不清楚的醉鬼,被迫开到偏僻的山林里还不算悲惨,只怕等会儿连车钱都拿不到,那才糟糕呢!
“你 嗦什么?叫你开你就开!”何彩芹坏脾气地踹了椅背一下,突来的举动吓得司机差点握不住方向盘。
真危险,差点就要去撞树了。
不载了不载了,这么可怕的乘客,他宁可要命也不要赚这种钱。
“小姐,你还是下车……”
“停!你没听到我喊停吗?猪头!左转啦!喂!听不懂人话呀?”何彩芹突然放声大叫,因为她终于看见霍宅的灯火在黑暗的树林里透出一丝微弱的光芒。她兴奋极了,两手甚至还胡来地伸到前座勒住司机的脖子。
“小姐,你可不可以放手?我有看到你说的那栋大房子了,我知道了,我马上载你过去。”可怜的司机努力地保持镇定,好不容易才将车子开向霍家大宅。
“谢啦,不用找了。”开开心心地拉开车门,何彩芹随手扔下一张百元大钞,转身便要走入霍宅,却被背后刺耳的喇叭声给唤住。
“干嘛?”她不解地抬高一边眉毛。
“小姐,这些不够付你的车钱。”一百块?她以为她在坐公车吗?他大老远千辛万苦地将她从市区载到这荒山里,光是油钱就不只这一百块了。
“能够载到本小姐,是你的荣幸,你知不知道?还想跟我要钱?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她醉了,而且是彻头彻尾地醉了。
“小姐,你不要不讲理!”
“我就是不讲理,怎么样?”说着,何彩芹抬高了腿,狠狠地将脚上的厚底高跟鞋往计程车的车盖猛踹。
“小姐,你真的要这样吗!你真的要我跟你翻脸吗!”
“翻脸就翻脸,来呀,谁怕谁!”因为方才用力过度,她小腿上原本缝好的伤口立刻又绽了线,白色的绷带渗出血迹,显得有些怵目惊心。
“你不要逼我动粗哟!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司机捏紧拳头,正处于爆发边缘。
“干嘛?要动手?我才不怕……”
她的嘴巴猛然被背后伸出的大手给捂住,双手同时也被钳制住,双脚只好不断地胡乱踢着借此宣泄不满的情绪。
深夜里,看见门口停了一辆计程车,霍靖亚立刻出来一探究竟,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何彩芹放肆挑衅的话语在空气中爆开,一连串骂个没停,他只好当机立断地上前制止这个显然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的泼妇。
“这些该够付她的车费了吧?”霍靖亚掏出一叠千元大钞。车钱加上修车费,这些应该够了。真是的!这女人怎么净是给他添麻烦,连坐个车都能跟司机闹成这样,真受不了。
“够了够了。”司机拿了丰厚的钞票,火气自然全都消了,还关心地瞟了何彩芹一眼。“这位小姐喝多了,今天是她好运气碰到我这种运将,要哪天真的给她遇到坏人哟,她会很惨的。”现在社会那么乱,计程车之狼无所不在,这位小姐碰到他,算是她运气好。
“你还不走,难道巴望我请你进来喝一杯茶吗?”他冷冷说道。
司机一听,连忙识相地踩了油门,扬长而去。
“放手,很……痛!”被霍靖亚钳制住的何彩芹仍不停挣扎着。
他不因为她喊疼而松懈力道,领着她一路回到霍家大厅后,便狠狠地将她扔进沙发里。
“你那是什么德性?!浑身酒气冲天!玩到三更半夜才回来,还在大门口发酒疯,跟一个计程车司机吵架?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没让何彩芹有喊痛叫屈的机会,霍靖亚劈头就是一顿痛骂。
“你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不是一向讨厌我待在家里让你心烦吗?那我就出去玩,玩到你睡着了再回来不正合你的意?”何彩芹抓了抓一头乱得离谱的长发,满脸不在乎地说道。
不懂这男人干嘛发那么大的脾气,她虽是他买来的,但也有行动自由的权利,他没道理将她锁在家里;再说,要摆在家里当装饰品的话,一个霍若茵就绰绰有余了,还要她做什么?
而且,她会这样玩到醉疯了,他得要负大半责任。如果不是他扰乱她平静的心湖,她是不会让自己毫无节制的酗酒。浓烈的酒液在胃里作祟,令她一思及他俊逸的脸庞,就忍不住有落泪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