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再久也去不了那什么台北的。”他闲闲地泼她冷水。
翻身盘腿坐在床上,她又是皱眉又是噘嘴,又拿衣袖扇风,却怎么也想不通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已经睡好几天了,这是你掉下土丘的原因吗?想藉土遁法去什么台北?那里有什么好玩的?让你这样玩命!”卓任文一点也不相信她的说法,揶揄地笑著。
“你刚刚说我叫冯瑜格、我们在明朝?”没心情理会他的挑衅,她只想弄清真相,快点回到现实。
“没错!”
“所以我是真的穿越时空来到莫名其妙的明朝了?”她缓缓地将脚放下,这实在是太严重的情况了。
“不是来到,而是你一直都在这里。”卓任文叹口气,原以为失忆后的她挺有趣的,但这样烦人、老是绕著一个幻想打转的冯姑娘可一点也不好玩了。
她突然低头快速地穿上绣花鞋,又冲到他的面前。“你刚刚说我从什么土丘跌下来的,对不对?”
“嗯!”看来她总算接受事实了。
“在哪里?快带我去!”拉住他的手,她心急地往外冲。
“冯姑娘?”卓任文反手一握,轻轻一施力就将她拉了回来,害她撞进他的胸膛里。
“好痛!你干什么啦?”她捂著鼻子痛出泪珠。
“你受伤还没痊愈,别出去吹风。”
“比起掉到古怪的明朝来,吹风算什么?还是快点找到回去的方法比较重要,快带我去啦!”
“回去?请问你要怎么回去?”他笑出来了。
“看你说的冯瑜格是怎么掉下去的,我再去掉一次就成了呀!那里一定是时空之门。”她愈想愈有道理,电影都是这样演的。
“什么时空之门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敢再掉下去一次,我绝对不会救你!”他的声音陡地充满怒气。
“啊?”她讶异地望向神情骤变的他。
“我从不救求死之人。”他冷冷地放开她的手。
“谁要你救呀?等我回去二十一世纪,随便找个医生也比你强。”她转身决定自己去找那个土丘,反正他之前已经说了,土丘就在这寺庙的后山嘛!
卓任文没想到她这么倔强,便迅速地伸手点了她的穴道,她两脚一软,跌进他的怀里,一脸惊骇地看著他。
“你做了什么?我为什么不能动?”
“你太激动了,所以我点了你的穴,让你休息一下。”将她抱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卓任文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为什么对于向来看惯了的、甚至是有些不屑她这么软弱的冯瑜格,他竟有一些莫名的感觉?是因为她脸上那前所未见的神采吗……
“点穴?”她的嗓音陡然拉高,武侠小说里才有的神话,她居然遇到了?
“所以你乖乖休息吧!”
“喂!你很不上道喔!帮我一下会怎样?我只是要去找小土丘而已,居然点我穴、限制我的行动?!”
“我花了很大的心血才把你救活的,不想再浪费精力和药材。”卓任文丝毫不甩她的大呼小叫。
“讨厌!你到底是谁啊?”她一再努力却连根指头也动不了,活像植物人似的,无奈之下只好先探询眼前线索。
“我是陈府总管卓任文。”她终于把焦点放在他的身上,他这才舒开眉在她的床沿坐下。
“那个冯瑜格认识你?”
决定不再争执她这种活像自己不是冯瑜格的奇怪说法,卓任文顺著她的话道:“算是吧!你们是主子,我不过是个奴才而已。”卓任文谦虚地微笑。
虽说是奴才,可是全扬州都知道陈府里谁说话才算数、谁才是真正作得了主的人!
“奴才?多难听!怎么会有人自称奴才?这是什么世界呀?”她最讨厌阶级之分了。
“虽难听却是实情,我们只是府里的奴仆。”他的眼里出现了暖意,至少冯姑娘体贴佣仆的心倒是从没变过。
“喂!卓桑,打个商量嘛!既然你认识那个冯瑜格,一定也不希望她的魂魄飞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去吧?让我回去换她回来,你再点她穴好了。”
这什么歪理呀?!卓任文眉头纠结到一起,他绝对不可能允许她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冯姑娘,虽然你是主子,可你的命是我救的,以后最好别让我发现你想接近任何土丘。”他温言发出警告,但他眸中凛冽的气势却让摆平在床上的庄子忆吓出一身冷汗。
“不然呢?”她小声地探询。
“你可以试试。”他脸上挂著冷飕飕的浅笑。
“哼!什么奴才?到头来还比较像土匪咧!别以为我会怕你,点穴也有时效吧!等我能动了,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那堆土丘回亲爱的台北,我再也不要见到你,讨厌鬼!”反骨的她边骂边做鬼脸,她才不让他发现她被吓到了呢!
修长指头一点,她连骂人的自由都消失了,瞪大眼,这浑球居然让她哑了?此仇不报,她誓不为人!
“你‘安静’的休息吧!”他的嘴唇上扬,可眼神里一点温度也没有。
她那句“再也不要见到你”让他非常的生气!
以前的她不干他的事,他也懒得管,但失忆后的她出人意料的表现让他决定了──他要驯服这桀骜不驯的姑娘!
第二章
“天!这女人长得还真不是普通的抱歉哪!”被那奸诈的卓任文软禁在茅庐里养伤,庄子忆过得很无聊,只能坐在铜镜前哀声叹气。
“莫名其妙掉到这鸟不生蛋的古代已经够倒楣了,为什么还寄宿在这种丑女身上呢?太不幸了!”她不会梳什么髻,只好一面看著镜子,一面将一头长发编成长长的辫子。
盯著镜子里的冯瑜格,她实在好怀疑,这女人到底是怎么长的?能长成这么平凡?她遮住鼻子嘴巴盯著眼睛瞧,长得也不差呀,至少看来是眼睛嘛!鼻子嘴巴分开来看都还挺像回事的,怎么凑在一起后会糊成一团,让人怎么也记不住呢?
卓任文无声地打开门,看向她的眼里有著诧异,禁不住停下了脚步。
她脂粉未施地坐在窗前,干净的脸上透著清纯,梳著女娃儿头显得很可爱;但她的侧脸写著淡淡的忧愁,又平添些许慵懒的妩媚……真神奇,只不过是失忆竟让她整体感觉全变了!
“没想到你不施脂粉反而顺眼多了。”他出声打断她的发呆。
她转头望向他,再次被他出色的容貌给震了下心扉。说真的,这男人长相斯文俊秀,就算她见多识广,也很少遇到他这种浑身文人气息的美男子;可惜他贼得很,内在跟外表的气质完全不搭轧,居然将她锁在这简陋的房子里,气死她了!
“哼!”她还在生气,不想理他。
“真的!”他轻笑道:“你这样目光炯炯有神的样子,我可是头一回见到,比平日美上三分。”
他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了,由内散发出来的光彩强化了她平凡的容貌,整个人明亮清爽许多。
“原来你还没坏到底嘛!”狗嘴里还吐得出象牙。
“我从来不是坏人,是你坚持要误会我的。”他两手一摊,状似无奈。
“唉!你不会知道,顶著这张丑脸在遥远的古代里混,对我而言是多么严重的打击。”她很难记仇记太久,尤其这男人总是看起来一派温文,让她忍不住对他漾开甜甜的笑容。
“我该感谢你原谅我吗?”那笑容……好有渲染力,他也跟著柔和地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