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魏妈妈望向俊逸男子。“你就是淑琴的儿子吧?”
“是的,伯母。”俊逸男子有礼地回答。“我叫新堂夏绪。”
“新堂?你是日本人?”魏果果惊讶地张大嘴。
“二分之一。”俊逸男子点点头。“我母亲是台湾人,而父亲是日本人。”
“你父亲果然是日本人!当年,淑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离开日本,我就这么猜想了。”魏妈妈握住夏绪的手。“时间过得真快呀,二十多年前,你还只是个刚满月的小孩,现在都长这么大了……淑琴还好吗?为什么她没和你一起来?难道……”
“我母亲在七年前就病死了。”他的声音低哑,眼神里透着伤痛。
闻言,魏妈妈眼圈泛红,紧紧搂着夏绪,哽咽无语。
好半晌,她才轻声问道:“可怜的孩子,这些年来你是怎么生活的?”
“母亲死后,我被父亲接回家中,供我出国读书。”他顿了顿,试着平抚情绪。“母亲临终前,曾反覆叮咛我,要我带着这块玉佩来台湾见您,并为您做一件事。她说,她欠您很多……”
“说什么欠不欠,我和她是朋友啊!”魏妈妈打断他的话。“夏绪,这次你准备在台湾停留多久?不如住在我家吧!反正我隔壁那间屋子空着。”
“伯母,谢谢您的好意,不过,很抱歉,我不打算住在这里。”夏绪委婉地拒绝。“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待事情了结,我就必须离开。”
这些年来的勾心斗角,他已经习惯以斯文有礼的形象示人,随时与人保持距离,即便是母亲的旧友,也不愿亲近。
“你准备在台湾住多久?”
“最多不超过一个月。”如果他停留得太久,就会被日本方面追查到他的行踪。“我准备住旅馆。”
“难道旅馆比我家里舒服吗?”魏妈妈皱起眉头,不容拒绝地说道:“你不是说要代淑琴替我做一件事吗?魏妈妈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你住在我家。”
想到母亲的遗愿,夏绪迟疑半晌,终于点点头。“好吧,如果这是您想要的。”
“太好了,以后你住在隔壁的屋子,我们就像是一家人了!”魏妈妈兴奋地宣布。
“啊——”蓦地,魏果果发出一声怪叫,转眼瞪着夏绪。“夏绪,那个……你是在用中文交谈吧?”
天,她现在才发现吗!
魏忍揉揉被震得发麻的耳朵。“白痴姊姊!”
“果果!”魏妈妈的嘴角不由得隐隐抽动。
夏绪望着果果,讶异的光芒在黑眸中一闪即逝,眼底带笑。“是的,因为我母亲的关系,我的中文和日语一样好。”
他的母亲一直希望他能流利地用中文交谈,从他开始说话就教他中文。在他母亲逝世后,为了纪念母亲,他更加用心去学习中文。
“太好了,不必担心会有沟通障碍了。”她漾出甜美的笑容。
夏绪扬扬眉毛,泛起柔和的笑意。
“是啊,真好。”魏忍嘀咕着,对她的迷糊彻底投降。“笨蛋姊姊,真高兴你终于发现了。”
魏妈妈笑瘫在沙发上。
咕噜噜……
这时,一阵尴尬的声音从魏果果的肚子传出。
她双手捂着肚子,可怜兮兮地望着魏妈妈。“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呀?”
第二章
夜晚,柔和的灯光照在餐桌上,彷如蝗虫过境一般,满桌子的饭菜已被一扫而空。
“好饱喔!”魏果果揉著肚子,舒服地呼了口气,瘫软在餐椅上。
魏妈妈依旧在厨房里忙碌著,不一会儿,里面就飘出一股皮蛋瘦肉粥的香味,引得餐桌前的人儿食欲大开。
“妈妈,你在煮粥吗?好香耶!”魏果果用力将那股香气吸进鼻内,循著香味来到粥锅旁,露出馋兮兮的笑容。“我可以喝点吗?”
“还喝?你不怕肚皮胀破?”魏妈妈白了她一眼。“这是给夏绪煮的消夜,我担心他晚上没吃东西,会饿著。等会儿,你把粥端给他。”
新堂夏绪利用自己多年的积蓄,在台湾开了家科技公司。为了初期创业的筹画,他每天很晚才回到家里。
魏妈妈担心他的身体,特地为他做了消夜。
“喔。”魏果果失望地垂下小脑袋,望著香味四溢的皮蛋瘦肉粥,口水险些滴入粥锅内,粉脸上无限委屈。
看著她可怜兮兮的神情,魏妈妈有些不忍,先盛了一小碗给她。“剩下的足够夏绪吃了,这碗就给你吧!”
魏果果欢呼一声,小心翼翼地捧过瓷碗,端到餐桌前,扬起汤匙,心急地吞下一口热粥。
好烫!
她飞快地伸出粉嫩的舌头,小手不停地扇著。
“果果,先帮我把粥给夏绪送去。”魏妈妈将粥倒入一个大碗中,撒上香菜,放在托盘上,对她招招手。“对了,顺便帮我问问他喜欢吃些什么,我明天晚上给他做消夜。”
“好的。”魏果果迅速灌了杯凉水,稍稍纡解舌尖的疼痛,跑去接过托盘,低著头冲向大门。
“小心——”
魏妈妈的警告尚未说完,一声巨响就在耳边响起。
第N次,魏果果撞上墙壁,痛得五官都皱在一起。
她强忍住满眼的泪水,左手揉著被撞的头部,右手紧紧端著托盘,奔向门外。
“唉,怎么总是笨手笨脚的?”魏妈妈望著大门,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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钤——
魏果果按了半天门钤,都没人应门,使她不禁怀疑是门钤出了问题。
咚咚咚——
她用力敲著房门,久久仍没有回应。
啪啪啪——
她改用手掌使劲拍打,过了半晌,房门依然紧闭。
夏绪应该在里面呀,不会是睡著了吧?
她把耳朵紧紧贴在门上,聆听房内的动静。
倏地,房门大开,她止不住倾斜的身体,撞在来人的身上,同时,端著托盘的右手也维持不了平稳,眼看热粥就要洒在她的身上……
她害怕地闭上双眼。
过了两秒,感觉不到任何热流泼洒出来,她缓缓睁开星眸,只见一只大手稳稳地将托盘接住。
她庆幸地想:还好有人及时托住盘子,还好她没有摔痛……咦,不对!热热的、软软的,那触感像是……
“啊——”魏果果大叫一声,从男人身上弹开,涨红了小脸,瞪大眼睛盯著面前这位只在腰间围著一条浴巾的半裸男子。
“你你你……”她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你还好吗?”夏绪看著她慌乱的举动,微微一笑,轻声询问。“我刚才在洗澡,你有什么事吗?”
“我……我来……”她盯著他健壮光滑的胸膛,脑袋里一片空白。
“这个?”他将托盘放在桌上。
“皮蛋瘦肉粥。”她本能地回答,同时想起来这里的原因。“我是来送粥的。妈妈怕你肚子饿,做了消夜,让我送来。”
“谢谢。请魏妈妈不用这么费心……”
“那我走了,再见。”她不等他把话说完,就走出房间,砰地一声关上大门。
望著紧闭的大门,夏绪愣了半晌,没想到她会这样做,三十秒後,门外再次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又是谁?
夏绪走上前,打开房门,门外站的仍然是那个冒失的小人儿。
“有事吗?”他和悦地问。
“妈妈要我问你,喜欢吃什么东西?明天她要给你做消夜。”她差点忘了母亲吩咐的事情。
“请转告伯母,无须为我准备……”
“好的。”魏果果甜笑著点头答应,转眼间就将他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忘得一乾二净。“但是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喜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