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到有事要发生了。
“你有心事,对不对?”
韩天恺睨了她一眼,不愿正视地撇过头。
“别瞎猜!那是太闲的人才做的事。”
他虽说得轻松,但那不经意流露出的阴冷表情,与眉间压抑的情绪,却让任熙言有着不好的预感。
“是。”她略带歉意地说。
她知道自己过度的猜测,是不智之举且低级无聊。
看着她眸里的那抹柔弱,韩天恺突然感到一阵恐慌,好似若不看紧她,她将在下一秒钟从他身边消失。
他使力甩甩头,不让自己想再多想;回过神,才发现任熙言同他一样,陷入沉思中。
“开动!”他冷不防地吼出声,迳自地动起手。
“啊!”任熙言吓了一跳。
他刻意忽略,边吃边问:“这些东西你吃得惯吗?”
任熙言不明白地望向他,迟疑好一会儿才道:“这些都是我煮的,我当然吃得惯!你为什么这么问?”
韩天恺低头不作声,不停翻搅盘中青菜。
等不到答案,任熙言急急又问:“是不是这口味你不喜欢?”
韩天恺抬头瞄了她一眼,随即又垂下头,刻意回避她脸上的担忧与紧张,就怕自己在下一刻会提出心中的所有疑问。
半晌,他才淡淡地道:“不是,我是怕你吃不惯这样的粗茶淡饭。”
他语气里的尖酸令任熙言的眉头锁得更紧,不解的直盯着他瞧。
“快吃东西吧,都凉了。”韩天恺指指她面前那盘还未动过的食物。“你的手艺真的不赖。”
得到他的赞美,任熙言稍微释怀地笑了,两道细眉不禁也挨近,心不由得也跟着他的话语喜悦起来。
但是,他到底想说什么?任熙言心里悬着诸多疑惑。
韩天恺也感受到任熙言因自己而产生的异样,抑不住心底的不忍,他伸出手在她眼前左右摆动。
“你心不在焉!”
“没……这盘菜好像太咸了。”任熙言突然冲着他盈盈一笑。“我再去弄一下。”说着,她便急急站起身,端起那盘他方才搅乱的青菜。
直觉告诉她,韩天恺今天很不一样,一改往常的拘谨态度,他时而尖酸苛刻、时而温柔体贴……
这让她感到害怕,不知下一秒他又将会是哪种态度呢?
面对这样的他,任熙言不自觉地兴起了逃避他的念头。
两人就在对彼此的猜疑中度过这一晚,而他们唯一的共识是,无法预测这样相互猜测与试探对方的情况要维持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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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韩天恺正在找她,任熙言没有任何兴奋之情,就连他在家里等候,她仍是选择晚归以逃避。
握在手中的门禁卡甫刷过感应器,她立即被一道黑影骇住了。
“言言……”
一听到那低沉男声,任熙言的泪倏地滴下,曾经让她朝思暮想的父亲,此刻正站在她身后。
“言言,我是爸爸啊……”
用力擦拭掉脸颊的泪水,任熙言缓缓转过身面对那弃她于不顾的父亲。
“言言……”任季鹄踱着不平稳的脚步走近她。
一发觉和父亲的距离不断拉近,未调整好情绪的任熙言慌得
大喊:“你不要靠近我……你再过来,我……我就要叫了罗!”
“言言,是爸爸,你快看清楚,我是爸爸啊。”任季鹄不死心地又上前两步。
“我叫你不要过来,你是没听到啊!”她尽力嘶吼,并将手提包挡在胸前,那戒慎的模样犹如防范敌人侵近般。
瞥见她近乎歇斯底里的反应,任季鹄不明白且忧心的问:“言言,你是不是忘了爸爸?”
任熙言当然没忘,她怎么可能会忘掉那个抛弃她的人?
她的情绪约略平稳了些,瞅着他问道:“我倒想问你,这十多年来,你是不是也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我……”任季鹄心虚地垂下头,这些年来他确实没有尽到当父亲的责任。
见到父亲的忏悔神情,任熙言没想像中的快乐,一颗心反而揪疼了。
“言言,对不起……”
面对父亲的自责,任熙言又是一阵心痛,她宁可不要他的道歉,只希望当初他若愿意多分点开心给她就够了。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再多道歉都换不回你抛弃我的事实。”任熙言忍住胸口的疼痛,沉重的说着。
他踱步向她走近,口中不停念着:“爸爸对不起你,但是当时那样的决定对你最好,跟着我你只会吃苦……”
“你不要再过来了……”任熙言连忙后退,就是不愿和父亲亲近。
任季鹄停下脚步,笔直地站在她面前,紧接着两腿一屈,跪在她面前,流下忏悔的泪水。“言言,对不起!”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任熙言除了惊讶外,心更是慌了,全然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般。“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言言,爸爸对不起你……”任季鹄一心只想得到女儿的原谅,已不在意身分与面子的问题。
任熙言走向父亲,连忙扶他站起。“你不要这样,快点起来啦!”
“没得到你的谅解,我不会起来……”任季鹄态度坚持。
闻言,她敛起无措的神情,换上更多的不满,原来他这一跪只是为求十年多来遗弃她的心安,他心里想的仍是只有他自己,并没有她。
“如果你以为……十多年的遗弃能以你跪的这几分钟来补偿,那么你错了!”任熙言带着微愠的脸色,沉痛且不屑地说。
“言言……”任季鹄讶异地抬头看她。
“当年要我跪在你面前一天、一星期,或者更久,能换得你的照顾,我一定会这么做的,可是你连这机会都不肯给我。”
“言言……”任季鹄忙着抓住她的手,希望她能听他解释。
任熙言奋力甩开他的手,咆哮道:“告诉你,我没有爸爸、没有妈妈,我只有我自己,这些年都是姑姑和姑丈他们养我、教育我的……”话一落,她即转头跑离。
任熙言拼命地往前跑,使劲地跑、跑进了暗巷,此时她只想把自己藏起来,谁也不愿见。
韩天恺恰巧见到这一幕,立即下车,但仅是看了任季鹄一眼,便立即往任熙言跑离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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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杳的脚步声吵醒了睡在路旁的流浪汉,气坏的随手抓过一个酒瓶丢了过去。
空酒瓶突然朝任熙言甩了过来,惊得她大叫连忙抱头避开,然而酒瓶砸到她身后的墙壁,不少碎片弹到她的身后。
小腿部隐隐传来疼痛,任熙言惊慌地检查腿部的伤。
一听到女性的尖叫声,流浪汉的睡意全消,悄悄地站起身,确定是个落单的女性,不禁露出诡谲笑容,再见她身旁的手提包,抢夺的念头立即兴起。
趁她不注意,他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把抢过她的手提包。
“抢劫……”任熙言尖锐地呼救声副过寂静的夜晚。
“就算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流浪汉一脸嚣张地对她说,仗着四处无人,也没有跑离的意思。
“把皮包还我!”望着被抢去的手提包,任熙言不甘心地大声命令着。
“想得美。”流浪汉神情不悦地瞪着她。
“还我……”任熙言不畏危险的走向流浪汉,一心只想要取回自己的物品。
“不知死活的臭娘们!”流浪汉随手抓过木棍朝任熙言挥打,嘴里边咒骂着:“还不快点走,臭婊子……”